第83章 “虚拟”转账（三）
5侦破
公安机关负责本案的警察是邓勤和胡双翼。邓勤是中队副队长，胡双翼是邓勤的助手。
尽管邓勤和胡双翼对本案的侦破难度有预感，但进入角色后，难度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邓队，涉案的网络地址已经都查到了。”
“有多少个？”
“邓队，太多了，我……我还没有数出来。”
“用excel统计一下。”
“邓队，我……我得找人帮忙。”
“快去。”
胡双翼的强项是跑腿和调查，数数这种静下心才能干的活不是他喜欢的，况且网络地址都是数字，不像照片那般具有可识别性。统计数字这项工作只有电脑才好使，原因是数量太大，但使用excel表这种技能胡双翼却不擅长。
“邓队，统计出来了，是432个。”
胡双翼向邓勤汇报网络地址的统计结果。
“有什么特征吗？”
“太分散，差不多每个省都有。”
“双翼，这说明嫌疑人太狡猾，一定是篡改了网络地址，那本案网络地址的真实性就太低了。这样吧，再查资金流向。”
“师傅一张嘴，徒弟跑断腿。”
胡双翼小声嘀咕一句。
邓勤听到了，警觉地问：“你说什么？”
“嘿嘿。”胡双翼憨笑两声，顺手抓起邓勤桌子上的水杯递给邓勤：“我是说，师傅一张嘴，徒弟就要递上水。”
邓勤举起右手：“我打你。”
胡双翼趁势溜出办公室。
查资金流向等于换了主攻方向。这是一个技术含量不高的活，但却非常磨炼侦查员，那就是双腿必须像机器，不知疲倦地跑。
胡双翼捧着一摞材料找邓勤，这是他连续多天剥茧抽丝之后的战果。
“邓队，涉案的银行卡一共是132张。”
邓勤没有一点儿吃惊的表情，这一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邓队，我发现一张银行卡非常有意思。这张银行卡非常有规律，每个星期收到一笔钱，每次收款元，款到账后当天取出。”
“卡主叫什么名字？”
“钱玫。”
“这人是干什么的？”
“钱玫是一个女的，是琳琅鲜花店的店主。邓队，我调取了银行监控视频，发现取款人就是钱玫本人。”
胡双翼果然腿勤快，这是反诈工作需要的素质。胡双翼在邓勤这里挽回了一些面子。
“网络诈骗分子通常不会亲自取款，但这个钱玫却一反常态，双翼，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来不及表扬胡双翼，邓勤先做出了结论。
邓勤和胡双翼出发了，他们的目的地是琳琅鲜花店。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守候在店内。这位女子就是钱玫。
钱玫向二人讲述了一个不一样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位男企业家：
“我是一位企业家，成功的企业家。我要向女友求婚，我每个星期都送她一束花。”
男子进店之后的开场白很直白、很高调。来鲜花店买花的，都很含蓄，钱玫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不按规矩出牌”。
除了奉承，钱玫差点儿找不出别的话：“先生，你真是一个浪漫的人。你需要什么花？”
“不要鲜花。”
“不要鲜花？”
“对。这是一张银行卡，我要把钞票做成花，爱一个人就要直接一点儿，谈钱不丢人。”
“先生，你要做成什么花？”
“就是你们这个花，叫郁金香，对吧？”
“是的，先生。”
“不过我时间紧，你必须帮我取款。这张银行卡给你。哦，不对，应该是我把钱转到你的银行卡。”
“没问题，你放心吧。”
“1万块扎成一朵花。一朵花，我给你300报酬，够了吧？”
“够了，够了。我一束花才卖一百多。”
“我是问1万块扎成一朵花够不够？”
“那得用百元一张，也够。”
“我没有带现金的习惯，你把卡号告诉我，钱到账后我通知你，当天我就来取花。”
邓勤的眼前好似拨云见日，他问钱玫：“来店里取花的是谁？”
“就是那个男的。”
“那个男子住哪儿？”
“我不知道。”
“你有他的电话吗？”
“没有。”
“你店里有监控视频吗？”
“有。”
查看花店的监控视频，又调取多个监控探头进行追踪，发现男子取花之后，转入一条小巷，之后进入了监控盲区。
这条线索断了！很显然，犯罪分子作了精心的选择。
6抓获
邓勤要求钱玫协助完成一个任务。几天之后，邓勤接到钱玫的电话。二位警察火速赶到琳琅鲜花店，但他们没在明处，他们埋伏起来。
取花的男子没有反抗就被邓勤和胡双翼擒获。男子供认自己叫吕文涛，是帮别人来取花。
邓勤对吕文涛进行突审：“帮谁取花？”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把花送给他？”
“到地点之后我再给他打电话”
“他为什么不担心你把花给私吞了？”
“他收我1万押金。”
“他给你多少报酬。”
“每次200元。”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你是企业主吗？”
“不是。”
“为什么对钱玫编假话？”
“是那个要我帮忙取花的人编的理由，我自己编不出。”
邓勤心生一计，打电话给局里请来增援警察，
“给那个人打电话，约定一个交花的地点。”
邓勤把手机递给吕文涛。计划赶不上变化！对方和吕文涛约定的交货方式却给邓勤出了一道难题。
吕文涛是这样说的：“警官，他让我到晨曦路旺泉大厦西面300米的公共厕所旁等他。还说今天他不来，他让我交给一个同城快递员。”
邓勤被迫修改计划。他问吕文涛：“快递员是谁叫的？”
“他叫的。”
“定的什么时间？”
“晚上十一点半。”
“这是你立功的机会，听懂没有？”
吕文涛明白邓勤话里的含义。他来到约定地点，附近有四个男子在密切监视，其中二人是邓勤和胡双翼，另两人是他们的同事。这四个人都跟吕文涛保持着距离。他们今晚穿的都是便服。
“警官，他让我再往西走一公里。”
吕文涛放下电话，告诉邓勤这个新情况。
收个快递还要换地点，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邓勤暗自思忖，眼下要紧的是赶紧让鱼儿上钩。
“往前走，不要试图逃跑。”邓勤嘱咐道。
一位戴头盔的男子赶到，从头盔外面看不清面目，男子外在的行头与快递员没有区别。
“我是同城快递，请把包裹交给我。”
头盔男对吕文涛说了这一句话，奇怪的是，头盔男没有问吕文涛是不是交快递的人，也没有问收件密码。
吕文涛停在原地，被穿便服的同事带走。当然，这个过程头盔男是看不到的，因为他已经骑上电动自行车拧动了电门。
头盔男却向后折返。邓勤和胡双翼在远处各跨上一辆摩托车，尾随头盔男。头盔男不是二人的目标，他们的目的是让头盔男在不知不觉中带路，找到那个收花的人。
头盔男停下自行车，进入男厕所。邓勤和胡双翼停下，在不远处等待。
接下来的一幕令邓勤和胡双翼二人措手不及，从厕所出来一位老年男子，从面貌看，老年男子大约七十多岁，老年男子径直走向头盔男的电动自行车，用钥匙打开了电动自行车。
邓勤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慢着。”
老年男子盯着邓勤。
邓勤问：“这是你的自行车吗？”
邓勤一挥手，胡双翼从后面用双手拽住电动自行车。
老年男子问：“你们要干什么？”
“我刚才明明看到这是快递员的自行车。”
“哦，那……那是我认错了。”
老年男子的双手从自行车上挪开，随后一个转身，双腿开始飞奔，好似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自行车。邓勤使了一个眼神儿，胡双翼连跑几步拽住老年男子。
“别急，等等，我们等快递员出来再走。我发现你好像是在偷自行车。”
“不，不，我没有偷自行车。”
老年男子的语调急促，但却不能用急躁来形容，因为他的脸上根本没有表情。
争执中，男子高喊：“你们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没问题，你报警吧。”
老年男子没有报警，一个甩手，挣脱了胡双翼，突然迈开了双腿疯跑。这举动惊醒了邓勤，这身段哪里是老年人啊？
老年男子跟胡双翼赛跑，但是输了。邓勤年龄大，跑在后面，十几秒过后才赶上。
“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的《警察证》。”
虽然情况紧急，邓勤还是没有忘记“规定动作”。
“说，叫什么名字？”
老年男子沉默。
邓勤忽然发现了一丝异样，他摸了一把老年男子的脸。老年男子不由自主地躲闪。邓勤就像一头雄狮，猎物的反抗反而激发了他猎杀的本能。邓勤的手在老年男子的脸上一用力，一张面具被撕了下来，露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男子的面孔。
“说，这面具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