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奖赏并不要在当时
“ 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有一座弯弯的小桥……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了弯弯的月亮，只为那今天的村庄，还唱着那过去的歌谣，故乡的月亮，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了我的胸膛”……李巴尔离开部队后，心里空荡荡的，在家里一时还没有理出个头绪要怎么干。他就打开了播放机，收听着刘欢的这首歌。听完这首歌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伴随着歌声，李巴尔的思绪止不住地飘向了那遥远古老的庄村。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李巴尔的思绪。他拿起手机一看，是营教导员田一可打来的，叫他回营里去，说是全营官兵要求给他举行欢送会。李巴尔听后，还是很感动，觉得他所带的这帮兄弟们还在想着他，很是欣慰。
部队就是这样，退伍老兵离开部队的时候，是热热闹闹的。当干部退役或转业的时候，却都是静悄悄的，最多也就是营组织退役或转业干部在一起吃一顿饭，从来没有说全体官兵要求组织集体欢送，这次李巴尔退役，全营官兵要求他回去，要给他举行集体欢送会，李巴尔是没有想到的，这也让李巴尔觉得是不是自己选择错了，不应该离开部队。
李巴尔来到营门口时，营长方伟、教导员田一可、副营长郑华华早已等候在大门口迎候，当李巴尔下车后，营里的三位领导，同时给穿着便服的李巴尔敬礼。随后营长方伟向全营官兵下达了一个“立正”的口令，站在道路两旁的官兵开始鼓掌，欢迎李巴尔来到营队。李巴尔经过每一个连队时，各个连队的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向他敬举手礼，战士们也情不自禁的高喊：老营长！老营长！李巴尔看着昔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官兵们，也是热泪盈眶，说不出一句话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营长和教导员他们准备破例一次到外面请李巴尔吃饭。可李巴尔没有同意，他叫通讯员给他准备一副碗筷，然后就邀请营长、教导员、副营长和他一起，到每个连队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汤，借此机会与各个连的官兵们一一道别。每到一个连队，官兵们就自觉的站起来，有给李巴尔添饭的，有给李巴尔夹菜的，李巴尔都一一含泪吃下。官兵们也是把千言万语化作了满面的泪水，依依不舍。这时作者突然想起了周华健的那首歌：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走过每个春夏秋冬……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走的还得走，该留的还得留。
午饭后，李巴尔就要离开营队，全营官兵又是夹道欢送，当李巴尔经过各个连队时，很多干部和战士，纷纷要求与李巴尔合影留念，也有很多战士拿着笔记本，要李巴尔给他们签字留言，搞得李巴尔一时根本就忙不过来。教导员田一可一看这种情况，就叫平时喜欢拍照的副营长，郑华华把照相机拿出来，让李巴尔和各个单位的官兵一起照一个合影。等李巴尔与各个连队合影、留言完毕后，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当李巴尔来到营门口时，营长方伟早就喊了一辆出租车在那里等着。李巴尔再三再四地与官兵们告别，全营官兵们却还是跟在他后面，当李巴尔坐进出租车后，出租车根本就走不了，被簇拥上来的官兵们围得水泄不通。李巴尔只好下车，站在出租车的保险杠上，高声向全营官兵说，同志们，你们还听不听我的话，官兵们齐咋咋的回答“听”！既然你们还都听我的话，那就听我的口令：站在出租车两旁的官兵通通的“向后转”！“向前三步走”，“向后转”。站在车头的官兵，看见两旁的人员都向后退了三步，就赶忙跑到了两侧的队列里，李巴尔这才坐进了出租车，与官兵们挥手告别。
李巴尔是自主择业，他没有像转业干部那样忙着去找单位，而是把主要精力用在了怎样做老婆和小孩的思想工作上来了。他想回老家创业，就必须把老婆和小孩的户口转回到老家去，转户口并不难，就是怕老婆和小孩不同意。李巴尔的老婆是川省人，在邮政局上班。小孩正在读五年级，原来回老家的时间也不多，交流也很少，这对老婆和小孩是有影响的。他的老家离乡镇还比较远，无论是工作还是环境，远远比不上现在居住的地方。语言交流也是很大的问题，老婆就是担心小孩子上课时听不懂老师讲的课，也害怕小孩生活不习惯，突然从一个大城市搬到一个小城镇去，教学质量肯定是跟不上，他老婆也担心她还能不能继续上班，是不是对口的专业等等。他老婆在这里可是正式合同工，回到老家后，还能不能保住正式合同工。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摆在李巴尔的面前。保住老婆的工作，李巴尔倒不是很担心。因为他老婆是随军家属，是有政策规定的，到时有旅组织协调，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工资待遇上肯定是会低很多。小孩子的问题，李巴尔准备回到老家后，让小孩子留一级，让儿子用一年的时间来适应老家的方言，听起课来也容易了，就不会影响学习成绩，本来小孩子的适应能力都很强。
李巴尔的老婆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再经过他一番软磨硬泡，全家终于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决定随李巴尔回老家。正当李巴尔准备办理回老家的相关手续时，突然接到了旅长的电话。说部队要新建一座弹药库，问李巴尔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建造这座弹药库总投资只有二百万元，利润大概在15左右，他找了好几家地方上的建筑公司，都说利润太低，没有人接手。旅长又道，听说你的小舅子就是搞建筑的，你要不要来试一试。李巴尔听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旅长。并向李长表明，别说有15的利润，只要是不亏本，这个任务我接了。
李巴尔接到这个任务后，就向他小舅子请教，他的小舅子觉得利润太低，又加上李巴尔从来没有干过这一方面的事情，劝他不要接手，弄不好会亏本。但李巴尔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只要自己亲力亲为，堵住各个方面的漏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的小舅子一看李巴尔的决心那么大，也理解李巴尔对部队的情结，就决定帮他一把。他的小舅子很快就帮李巴尔找到了泥工、木工、电工、钢筋工等一些小包工头，都是包工不包料地承包给了他们。还给他找了一个项目经理，专门作为技术指导。又帮他联系到了水泥厂和砂石场，这些单位都是他小舅子的老关系，价格方面都是最优惠的。
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以后，李巴尔就向旅长汇报，把每一项工作需要什么，用什么人，有什么技术，都一一报告了旅长。旅长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李巴尔，你究竟行还是不行。李巴尔回答旅长的是，我在部队的工作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干这点活，我是有信心的。李巴尔当然有信心，他首先叫泥工，电工，木工，钢筋工各个小组，把以往在其他工地上的业绩资料，做成一个小册子，项目经理的职称和建筑公司的等级，一一都装订在一起，然后拿给旅首长们看，旅首长们看后，都觉得很不错，又加上李巴尔平时在部队的表现，同意把这项工作交给李巴尔来做。
李巴尔首先到营房科拿到了施工图纸，经过预算后，利润却只在13左右，除去项目经理的工资，还有挂靠建筑公司提的点子，以及各种材料的费收等，纯利润恐怕只在8左右。李巴尔觉得还是很不错，就和旅签订了承包合同。施工时间只有三个月，资金保障是没有问题，修建弹药库是专款专用，按施工进度拨放施工款，入场费也很及时。李巴尔就只用入场费的那一笔钱，在他小舅子帮助下，先给了一部分材料费，又赊了一部分材料，就开始动工了。
动工后，李巴尔就骑着他老婆上班的电动车，跑西家找东家，一会儿沙场，一会儿水泥厂，一会儿购买材料，还要监督工地施工质量是否符合标准，事事都要跑到位，有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但他并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很充实。第一期工程完成后，旅首长们下来检查，无论是质量还是工期进展速度，首长们都很满意。
那个时候的钢筋很紧俏，必须要用现钱购买，租赁脚手架也是一样，一概都不赊账，只能现钱现租，有时有钱也不一定能买能租。李巴尔本来就是个穷鬼，口袋里根本没有积蓄，现在要用钱，一下子就把李巴尔难住了，在部队的时候，工资只有那么多，根本就存不了钱，他每个月的工资要付房子的按揭款，小孩子又是补这课补那课的，再又上一些人情礼物，钱是远远不够用的，更谈不上存钱了。现在工期时间又紧，材料又紧俏，身上根本没有钱购买材料，李巴尔很是着急。旅首长得知这一情况后，就催促营房科，把第二期的工程款，提前拨发给李巴尔，李巴尔拿到钱后，总算解决了燃眉之急。
一营官兵听说老营长李巴尔回来修建弹药库，根本就没有让营长请他们，就主动利用周末的时间，在项目经理的指导下，把弹药库周围的排水沟挖好了，把各种需要用的材料都搬到了位，帮李巴尔节约了一笔租用挖掘机的开支。官兵们的这种行为，体现了什么样的营长，就能带出什么样的兵，你对他有情，他就会对你有义。
李巴尔只用了两个半月的时间，把所有的工程都修建完了，经过了上级检查、验收，工程质量完全合格。旅首长们都非常高兴，特别是旅长认为他自己没有看错人，李巴尔还是那个李巴尔。其实这一期工程只是旅首长对李巴尔一次考验，接下来还有一千多万的工程要做，这是李巴尔不知道的。
李巴尔完成了弹药库的建造后，就找旅长和政委，说自己想回老家干些事情，想把自己的组织关系，以及老婆和小孩的户口转到老家去，希望组织能帮忙解决一下。旅长和政委满口答应，说一定会派旅机关负责军转的干部，去帮李巴尔解决这些问题。但是，旅长和政委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说旅还要修建卫生队，养猪场，污水站，士官家属区，总共有1300多万的工程，希望李巴尔继续把这些工程干完。又说，虽然利润不高，但是能赚一点算一点，有了这些钱，对你今后回老家搞家乡建设肯定是有帮助的，希望你考虑考虑。李巴尔觉得首长们说的有道理，并且又有第一次的经验，对这次的任务，他也觉得有信心。上次的工程也确实赚了十多万块钱，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李巴尔又把旅卫生队、士官家属区、养猪场，污水站很快地就建完了，质量上也是一次通过，又提前完成了工期。于是又跟旅领导提出准备回家。旅首长又说还有一项任务，只要你把这项任务完成了，一定会放你回家。接下来就是旅大门、和旅周围的围墙，共计有60万的工程。李巴尔二话没说，接着就干。
那个时候地方大搞房地产开发，红砖是非常紧俏的，你交钱预订好的红砖，到时不一定拿得到砖，而且价格要比预算的价格高出一倍。于是，旅长决定拆掉几处旧营房，用旧营房的砖来砌围墙，旅大门必须用新砖。用砖的困难解决了，李巴尔也是迅速地按质按量完成了任务。同时他也办理完了退役手续，家属和小孩的问题也解决了。并结算了退役费，住房公积金加上本人的工资，共计有十八万多。才算真正地离开了部队。
通过这些事情，李巴尔总结出来一条哲理，无论你在哪里，只要好好干工作，何患奖赏不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