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玉如意
“信送到了？”座上男子手握着书卷，道。
“是。”帝子珅答。
“仙门大会是殿下唯一的机会。”座上男子道，“还请殿下不要犹豫。”
他放下书卷，抬眸望着帝子珅。
合着这二人各存心思呗！云绾在凌霄身体里瞧着一切的发生。
不知萧漓在不在这里？他又在扮演着谁呢？
瞧不见脸背后的灵魂，她也很难猜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个月后，仙门大会在沧澜门浩浩荡荡召开。
仙门大会是十年一度召集天下各宗派弟子前来比试的盛会，胜出者可获得此届大会里众仙门准备的奖品。
而今年的奖品是玉如意，传闻可助人如意，实现愿望。
帝子珅的表现从第一天便十分出彩。
他一连上了四场，对战其他宗门弟子，连连胜出。
“这沧澜门，竟然还有此等人才！”座上宗门门主们连连叹道。
“此子如此年轻，竟有如此天赋！”他们瞧着场上的帝子珅道。
“如何？”帝子珅结束了一天的比试，走下场对凌霄道。
凌霄只撇了撇嘴。
第二日她也上场，连胜了六局。
“门主当真教子有方啊！”各宗门又道，“凌姑娘实力瞧着是又见长了。”
而凌霄也走下场，目光对上正在台下看着的帝子珅，又冷冷一转。
二人从第三日后开始较劲。
帝子珅赢几场，凌霄便比他多赢几场，帝子珅又再多比她赢几场，她再多赢几场。
大会越到后面，她越追不上帝子珅，她逐渐很难比他多赢。
仙门里的人开始对他连连赞扬，说他少年奇才，再过几年必定名震天下。
那日结束比赛的夜里，凌霄睡不着。
她披着衣服点上烛火来到院子里。
经过一处院角，她突然听见有人在说话。
“殿下，拿下沧澜门指日可待。”
听声音，竟像是那药肆里接信的王二。
“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随时在山下接应，只待殿下在大会里胜出。”
“知道了。”是帝子珅的声音。
凌霄惊得捂嘴，脚下不小心踩到落叶。
“什么人？”院墙后的人警惕道。
凌霄寻了个墙角一躲。
帝子珅循声找来，他往四周看了看，与身后的王二道：“没什么，许是有花狸。”
他带着王二离开。
凌霄一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诶听说了吗？大会最终决战的名单出来了！”白日里，弟子们奔走着。
凌霄跟着他们去查看放榜的木牌，上面写着她和帝子珅的名字。
“这不是凌师姐和帝师兄吗？”
身边人讨论着，而她怔怔望着。
一旁的人群里站着同来看榜的帝子珅，转头与她道：“凌小姐，请多关照了。”
她被定下在最后一日与帝子珅决战。
决战前一日，她又被门主唤去。
这次的大殿里，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是一小折纸包着的什么东西。
凌霄上前拆开纸，里面露出白色的药粉。
“父亲这是？”她大惊失色。
“霄儿，”座上门主面无波澜，“以你现在的实力，斗不过帝子珅的。”
“可是父亲那也不能——”
“这药无色无味，不会害命的。”他道，“只是让他一时失去武功罢了。”
怕凌霄不愿，门主走下座位，到她身边：“霄儿，有些事情你还小不懂，这个玉如意很重要，它关系着沧澜门的存亡。”
她想起那日夜里听见的话，攥紧了那包药粉：“我明白了，门主。”
夜晚，凌霄端着一锦盒来到帝子珅的住所。
他正望着夜色喝酒，回眸望见她，些许意外。
“凌小姐怎么来了？”一双笑眼狡黠。
凌霄将锦盒放在他身边的桌上，打开盖子，端出一盘糕点。
“我试着做了些吃食，你试试？”她将那糕点递给他，“我，我也没别人可以给了。”
她补充。
帝子珅拿起一块，咬了几大口。
“这是面团？”他问。
“栗子糕！”凌霄道，“我明明有放很多栗子。”
帝子珅瞧着她嘟囔的样子，嘴角微微翘着，又多拿了几块。
“正好缺点下酒的，凌小姐可要喝酒？”帝子珅将酒盏递给她问。
“不喝不喝。”凌霄摆手拒绝。
她提着空空的锦盒。
帝子珅边吃边喝，最终烂醉在桌上趴着大睡。
凌霄顺着院墙的边走着离开。
鼓声震天。
仙门大会最终战拉开序幕。
凌霄早早带着自己的剑来到场上，帝子珅也按时到来。
场下呼喊着。
“帝少侠对凌小姐，这胜负当真难猜呀。”座上的人讨论起来。
“我看啊，多半是那帝子珅赢。”“凌小姐再厉害，实力终归摆在那。”
裁决的人敲了一声锣，喊道：“二位准备——”
帝子珅站上场，和凌霄四目相对。
“凌小姐，这场对我很重要。”他道，“抱歉，我必须赢。”
凌霄不答。
“开始！”一声令下，帝子珅便提剑向前。
他提着剑跑了几步，却突然抽搐，摔绊在地。
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惊得跪在地上。
全场哗然。
凌霄却丝毫没放过这个机会，抽剑上前，一刀比在他的脖颈。
她眯了眯眼，眼中写着犀利。
“帝子珅败，凌霄胜——”场外裁决者道。
“帝子珅败了？”场下人惊愕。
帝子珅伏在地上，良久才反应过来，爬起身。
他拄着剑艰难站起，眼眶泛红，自嘲般一笑：“是我败了。”
他手中握着剑柄，剑端向下，对着凌霄行了下礼，笑道：“凌小姐实力不凡，在下叹服。”
他这一下毕恭毕敬，倒给凌霄整不会了。
四周欢呼着她的胜出，而帝子珅转身离开斗场。
她站在人群里看着他落寞消失。
他下山了。
沧澜门得到了玉如意，在仙界的地位愈发风生水起。
众仙门皆派遣弟子前来沧澜门小住修习，也经常有王公贵族上山来攀关系。
凌霄的日子也回到了从前的平静，每日修习功法，偶尔去殿里给弟子们讲讲习。
只是她时常会想起帝子珅，想到他或许在山下做什么，有没有实现他的游侠梦。
她逐渐成为沧澜门的仙长。
“鹤仙长！”弟子们这般唤她。
清晨里，她走在沧澜门内。
是日阳光正好，她打算去见见门主。
她刚走入院墙，听见父亲母亲正在隔壁院子里散步。
“玉如意当真如意，果然如祖宗所说，可以解我沧澜灾祸啊。”
“是啊，只是这玉如意在咱们这真安全吗？”
“那帝子珅，应是不会找来了吧？”
“夫人放心，霄儿拿走的药粉，够那小子下半辈子都无法再执剑的——”
凌霄在院外听见了全部。
“父亲。”她走进院中，“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霄儿？”他们似乎也惊讶于她的出现。
凌霄眼中含泪，扭头便离开。
“霄儿！”
身后母亲喊着她。
“鹤仙长！”
直到跑到下山的石阶前，有弟子叫住了她。
凌霄才反应过来。
“霄儿，你这是要去哪？”她的母亲追来。
“那帝子珅只是一介王公贵族，他想要夺了玉如意，再毁了我们仙门，你当时还小，不懂这些利弊。”门主追来，对她道。
“霄儿，你要为了他，离开我们吗？”她的母亲扶着她，道，“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她瞧见身边站着的凌烨。
凌霄没有踏出下山的步子。
云绾在她的身子里瞧尽了她剩下的时光，一直站在石阶前，没有踏出过一步。
她时常望着远方山崖里飞翔的鹤。
春夏秋冬，大雪最终没过她的白发。
她成为门主后，将玉如意丢向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