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狗眼看人低！

    &34;姑娘家这是何物？怎生个卖法？&34;话语间，一位体态丰腴、衣饰华贵的中年妇人缓缓走近，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林寒霜摊前的那些栗香糕上。

    &34;此乃栗香糕，售价一钱银两一份。&34;林寒霜浅笑盈盈，温婉以对。

    &34;一钱银两？未免太过昂贵了吧？&34;妇人虽心生馋意，却碍于这不菲之价，犹豫半晌，终是未曾解囊。

    周遭围观者渐增，然询价之后皆是摇头叹息，脚步踟蹰不前。这糕点看似量少，九块玲珑小巧，置于掌心，仿佛一口即逝。镇上有另一家糕饼铺，所售桂花糕亦是美味，而价格不过区区二十文铜钱。一钱银两，那可是足足一百文之数。

    &34;此糕观之不俗，小爷我全数包下。&34;

    林寒霜不恼不躁，坚持原价，无降价之意。这栗香糕在镇上独此一家，她自信总有识货之人愿为此等美味慷慨解囊。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声淡漠的话语自人群之后悠然响起，众人闻声即刻散开，为来者让出道路。

    只见一名身着紫衫、手持折扇的男子缓步而来，容貌俊美至极，眼角一颗泪痣更添几分妖娆之气。

    林寒霜初见此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悸动，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仿佛与眼前男子有着不解之缘，熟悉而又亲近。

    男子望向林寒霜的容颜，亦是一怔，脱口而出：&34;小妹可是？&34;

    林寒霜秀眉微蹙，竭力在记忆中搜寻，却寻不到与眼前男子有何瓜葛。她面色微冷，轻声问道：&34;公子欲购我糕点？&34;

    男子被林寒霜的声音拉回现实，反复打量之下，终是摇头：&34;非吾小妹也。&34;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复又望向桌上精巧的糕点，道：&34;我全要了，请为我包好。&34;

    &34;公子一人食得尽否？&34;林寒霜疑惑问道。

    男子轻应一声，望着林寒霜那与自家小妹颇为相似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不愿多言。

    林寒霜见状，将所有糕点收入篮中，一并递给他：&34;请收好，共五十份，五两银子。&34;

    男子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直接递给林寒霜：&34;无需找零，权当赠予。&34;

    即便她并非小妹，但因那张与亡妹相似的脸庞，他亦愿她生活无忧。

    林寒霜瞥了一眼手中的银票，不由挑眉。好大的手笔，竟是千两银票！如此高额的银票，她平生未见。

    正欲退还，抬首间，男子已悄然离去，无影无踪。

    悦来客栈内，苏瑾笙步入其中，神情恍惚。

    身旁侍从小厮匆匆赶来，焦急呼喊：&34;少爷，夫人状况不佳，您快去看看吧！&34;

    苏瑾笙闻声色变，急忙收敛心绪，随小厮疾步前往母亲的厢房。

    苏夫人此刻面色苍白，气息奄奄，本就体弱，加之长途劳顿，途中又受风寒侵袭，生命之火愈发微弱。

    苏瑾笙心急如焚，口中喃喃：&34;娘，我们不如放弃吧，这么多年了，小妹，小妹或许……&34;

    言及于此，他心如刀割。

    苏夫人闻言，面色更为苍白，紧握苏瑾笙手腕：&34;不，我儿定不会弃娘不顾，我必须找到她，无论生死，都要亲眼见到……&34;

    “母亲，您先莫急，孩儿必当竭力寻觅小妹，此际先为您请位医者。”苏笙月心知肚明。

    小妹恐已不在人世。

    岁月悠悠，五年余音讯全无。

    若小妹尚存，岂会不寻机与家人联络？

    苏笙月不敢直言于母亲苏夫人，恐其心神难承此痛。

    转身拭去眼角晶莹，苏笙月嘱咐门外侍立的小童速召医士。

    小童闻声疾驰而去。

    重返室内，念及市集中购得之板栗糕，苏笙月勉力勾勒浅笑：“母亲，适才市集偶遇一售糕点者，其糕点颇似小妹日常所制，遂购数份，您可愿一试？”

    苏夫人病体沉重，日常仅能饮些汤水，形容消瘦至极。

    苏笙月绞尽脑汁，但求能使她稍进饮食。

    否则，其病恐真乃药石无灵。

    苏夫人精神萎靡，闻听糕点似女儿手作，强振精神：“取来予我观之。”

    苏笙月连忙自篮中取出板栗糕，谨慎展开。

    瞬时，一股醇厚甘甜之气溢满屋内。

    板栗特有香气，融合蜜糖之清甜，引人馋涎欲滴。

    苏夫人怔视糕点，双眸霎时泛红。

    形似，确乎如女儿手制。

    小女平日无多嗜好，独钟情于烹饪，菜肴美味自不必言，各色糕点亦是精致可口。

    “予我。”苏夫人语带哽咽。

    苏笙月谨小慎微递上板栗糕，目光中含几分期盼。

    苏夫人轻拈一块，缓缓放入口中。

    糕体即刻融化，软糯甘甜，甫一触舌，苏夫人泪水涟涟。

    “速，速将那售糕之人寻来，我，我要见她，务必见她……”苏夫人泪如泉涌，紧攥苏笙月手腕不放。

    “母亲，我……”苏笙月欲言又止。

    “速去！勿迟！”苏夫人不容分说，焦急催促。

    情绪激荡，引发阵阵咳喘，仿佛五脏六腑皆欲咳出。

    “母亲，您莫激动，孩儿即刻前往，即刻，立刻就去。”苏笙月忧心母亲安危，连忙应允。

    转身夺门而出，又命母亲贴身婢女清雪入内照料，自己则大步流星奔向市集。

    林寒霜售罄板栗糕，整理行装，将银票兑换为银两，存入钱庄。

    财不外露，适才众人目睹其收银，恐招是非。

    预留些许银两，林寒霜拟购置所需之物。

    市集之中的铸铁小舍门庭若市，皆因铁器于此时颇为珍贵，唯富裕门第方可购得。店内小僮见林寒霜衣着素雅，态度未免带了几分轻慢。

    &34;欲铸何物？&34; 林寒霜却不以为意，语气平淡，轻轻启齿。

    小僮睨了她一眼，心下暗自思量，岂能人人都消受得起店中之物？

    虽未直言，却也只是敷衍一声，转身入内唤人。

    俄顷，一中年汉子袒露上身而出，肌肉虬结，古铜肤色映衬下，面容略显峻厉。他打量林寒霜片刻，出乎意料地客气道：&34;娘子，所求何铸？&34;

    &34;匠师，请观此图，能否为我所造？&34; 林寒霜递上一幅精心预备的图纸。

    图中乃一铜炉火锅之构造，内里结构亦描绘得细致入微。

    赵铸师目光掠过，不由眼前一亮，此设计精妙绝伦，他多年铸铁生涯中未曾得见。

    &34;妙哉，此为何物所用？&34; 赵铸师赞许之余，复又询林寒霜。

    &34;烹调之用。&34; 林寒霜一时语塞，随口答道。

    &34;可铸，但需时日，三日后请娘子再来取件，先付定金，若无异议，图纸便留予我研究。&34; 赵铸师权衡之后，提出了合理的期限。

    &34;甚好。&34; 林寒霜颔首，递上一钱银两作为定金。

    赵铸师随手接过，心思已全然被那铜炉火锅吸引。

    见他研读图纸专注，林寒霜未再多言，约定三日后取物，随即离去。

    赵铸师览毕图纸，胸有成竹，即刻命学徒备料，着手铸造。

    林寒霜订完铜炉，又继续前往别处置办年货。

    年节之物难以一次购齐，但家中所需，皆不可缺。

    手头宽裕之时，多添置些总是无妨。

    冬日衣物鞋袜，尤为必需。

    她总想将顾婉月装扮得花枝招展，自己瞧着也舒心许多。

    林寒霜刚走不久，苏笙月便至她摆摊之处，可惜人已不在。

    旁人问及，皆言不识，初来乍到。

    苏笙月心急如焚，小镇虽非广阔无垠，寻一人却也非易事。

    心中懊悔，方才未能多问几句。

    如此，如何向娘亲交代？

    念及娘亲病情，忧虑更甚。

    &34;不妨一试，携重金者必访钱庄，我且往那边打听一二。&34; 苏笙月深吸一口气，疾步向钱庄方向奔去。

    再说林寒霜离了铸铁小舍，直赴一家炊具店铺，挑选了心仪的碗碟，购置颇丰，又购得大量陶锅陶罐。

    &34;东主，所购物品繁多，能否代为运送？&34; 林寒霜望着满地物件，眉头微蹙。

    购物时畅快，搬运时方知不易。

    &34;自然，府上何处？&34; 东主爽快应允，见林寒霜购买颇丰，且曾是回头客，故而一口答应。

    &34;多谢东主，寒舍位于桃花庄，村中最是雅致者便是。&34; 林寒霜闻言欢喜，又赠东主十文，权作运费。

    东主感林寒霜之诚恳，心中欢喜，吩咐伙计帮忙打包，又额外赠予林寒霜几套碗筷。

    林寒霜心满意足，继续她的采购之旅。

    尤为重要的是定制火锅之锅，图样早已绘就。

    刚离钱庄，偶遇一名小厮装扮的少年，神色匆匆，眼圈泛红，似有急事。

    林寒霜不由驻足，多打量少年几眼，确认铁匠铺方向，继而往访，以求铸锅。

    “这位娘子，可是来挑选锦缎的？”刚踏入门槛，店内小厮便迎了上来，目光在林寒霜身上略微停留。

    林寒霜曾数次光顾此地，选购布料。店中仆役待客热忱，每每慷慨赠予边角余料，她也因此颇为青睐此处。

    “哎哟，原来是顾娘子再度光临，是否还需添置布料？近来店铺新进了一批价廉物美的货色，要不要为娘子展示一二？”小厮认出林寒霜，笑容可掬，顺势推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