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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大管家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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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镫知道自己闯进的是大户,但并不知道这里竟是莎车辅国侯的侯府,辅国侯是什么人?当今莎车王的叔叔,曼迪弥。

    侯府虽不是王宫,但在莎车城里也仅次于王宫,侯府内巡夜的警卫一点儿不比街上的少,虽然厨房所在偏僻,但巡夜的警卫并未放过对这里的巡查,一队警卫正例行从附近经过,然后例行的派出两名警卫过来瞄一眼,然后两人再回归本队。

    两名警卫举着火把挎着刀,大摇大摆地走到厨房所在的院落,其中一个提着鼻子闻了闻,说道:“嗬,烤天鹅的味儿!”

    “烤天鹅,你这只癞蛤蟆就别想了。”另一个打趣道。

    “绝对是烤天鹅,我亲眼见过厨子往咱们侯爷屋里端过,就是这个味儿。你来的时间还短,哪见过这好东西,土包子一个!”那个“癞蛤蟆”警卫信誓旦旦地说道。

    “行啦行啦,你可别不知足,侯爷给伙食可不错,顿顿有酒有肉的,你可别砸了大伙儿的碗。”这个“土包子”警卫很知足,非常不屑“癞蛤蟆”的得陇望蜀以及总在自己面前摆老资格的臭架子。

    两个警卫一边唠嗑,一边心不在焉地往里走,他俩可没把这例行的巡查放在心上,但就躲在厨房后墙根儿的马镫却被两个警卫的声音惊得汗毛直立。

    马镫霍地站起身,左右看看,这里通透无比,没有任何可以藏身之处,厨房后墙正对着高大的院墙,若是想从这里逃走,除了翻出院墙外,再无出路。

    马镫望着高大的院墙试了试,上去是没问题,但问题是如何才能不发出任何声响地上去,马镫思来想去,此题无解。

    但好在这里是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所在,马镫重新蹲在身子并屏住呼吸,心里祈祷两个警卫转一圈后就出去,然后自己再找个机会溜出高高的院墙。

    按以往例行的规矩,两个警卫也就在这里象征性的转一圈后就出去了,可今日例行的规矩里却出现了例外,刚来不久的“土包子”警卫的肚子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侯府油汪汪的伙食,他一直在拉肚子。

    忽然肚子里一阵的绞痛让“土包子”警卫捂住肚子弯下腰,下腹一阵的咕咕作响,一大股半液体顺着肠道奔流而下,并直捣后庭菊。

    “哎哟呦,不行啦,还要拉!”满头冷汗、脸色惨白的“土包子”警卫已经直不起腰,他一只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紧扣后庭菊,在地上奔儿奔儿直蹦。

    “这是厨房,可没茅房。你要是敢拉这里,大管家非把你除了名不可。”皱着眉捂起鼻的“癞蛤蟆”警卫甚至已经闻到“土包子”后庭所释放出的味道。

    “我、我他娘的也知道。”冷汗已经出了三层的“土包子”蹦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高,情急之下他一眼瞥到厨房的后墙根儿——那里正对院墙,所以天然存在一条无人问津的狭缝。

    “土包子”眼前顿时一亮,狭缝不再是狭缝,而是畅快淋漓的幸福地,就是那里,我来也!

    后面的“癞蛤蟆”一看“土包子”捂着腚直接蹦向厨房后墙根儿,立即秒懂,他在后面小声嘱咐道:“拉完别忘了埋,让大管家知道了可不得了。”

    “土包子”喉咙里哼了一声,算是对“癞蛤蟆”的回答,现在后庭菊紧,就靠这口气绷着,可不敢泄了去。

    马镫在厨房后墙根儿将两人的对话听得真切,此时就算上墙也来不及了,“土包子”的半张脸已经从外面露了出来,一只眼里只有后墙根儿后、院墙旁的那棵大树,完全没注意到后墙根儿里还在站着一个惊慌失措的人。

    可紧接着“土包子”露出来的另一只眼,一眼就赫然发现后墙根儿里有一个人正慌张地看着自己蹦进来。

    “土包子”当时眼前一黑,后庭即刻失守,肚腹中的半液体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地喷涌而出,并在裆部迅速分流至两条裤腿后,从散开的裤脚处滴滴答答坠落地面。

    登时,脚下黄汤两滩。

    “什么人?!”尽管拉了裤子,“土包子”还是尽了自己的职责,他已经抽出刀并指向马镫,大声喝问道。

    马镫当然不会回答“土包子”的问话,而是径直向院墙奔去,已被发现,那就只有上墙逃之夭夭。

    “癞蛤蟆”一听动静不对,连忙冲进来,一看“土包子”挥刀的方向,糟糕,有个人正准备上墙。

    “有刺客!”已经抽刀在手的“癞蛤蟆”高声大喊道,他知道巡逻队走开没多远,夜深人静的,他这一嗓子足以让他们听得见。

    马镫三蹿两蹦地到了院墙下,舌尖顶住上牙膛,一提腹中丹田气,两腿发力向上一纵并蹬住院墙,然后反弹到紧挨着院墙的大树上,再再反弹回院墙,如此两番,马镫的双手就扒在墙头。

    “土包子”一看刺客要跳墙而逃,立即扔掉手中刀,将背后的弓摘下来,然后反手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雕翎箭,弯弓搭箭,“嗖”地一箭射向刺客。

    本来马镫已经双手扒住墙头,只要双臂叫劲儿,顺势两腿一飘就能跳出院墙,可成也大树,败也大树。

    好巧不巧,树枝正好挂住马镫脖子上戴着的红绳,一下子将马镫挂住,马镫跃起的身子被树枝又拽了下去,扒住墙头的两手险些松脱。

    可马镫又无法腾出手将与红绳缠绕的树枝摘开,只能重新奋力向上跃,试图用一个上冲的力量,挣脱树枝。

    这一下一上的工夫,就给了“土包子”发箭的机会。

    要不然,马镫早就跳出墙头,还用等“土包子”发出箭来。

    马镫重新跃起到高点时,纠缠红绳的树枝并未挣脱,马镫的脖子一紧的同时,“土包子”射出的箭也破空而至。

    马镫猛地一甩脑袋,箭走偏锋,擦着马镫的脖子就过去了,将红绳连同纠缠在一起的树枝一并射断,马镫的才得以完全跃上墙头。

    此时,“癞蛤蟆”刚冲到马镫所在位置的正下方,马镫脖子上的红绳和树枝刚好被箭射断,“癞蛤蟆”眼睁睁地看着马镫从墙头上一跃而下,逃了。

    “哎呦。”正仰头观看的“癞蛤蟆”突觉眼前亮点一晃,啪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砸在他的额头上。

    疼倒是不疼,就是被吓了一大跳,他还当是刺客发出的什么暗器呢。

    那砸在“癞蛤蟆”额头上东西掉到地上又弹了两弹,不动了。

    “什么玩意儿?”揉着脑袋的“癞蛤蟆”又揉了下眼睛,定睛向那东西的落点看过去。

    厨房所在院落里已经乱做一锅粥,脚步声、叫嚷声,嘈杂成一片。

    “刺客在哪里,哪里有刺客?”领头的卫队长举着火把四下寻摸,并高声问道。

    马镫已经翻墙而出,“癞蛤蟆”捡起地上掉落的东西后,又往墙上看了看,他蹦了两蹦就放弃了翻上墙头的想法,因为办不到。

    “癞蛤蟆”回头一看,“土包子”站原地一动不动,两只大眼睛在眼眶里骨碌碌乱转,好像被施了定身法。

    “癞蛤蟆”再往下一看,好家伙,“土包子”两条裤管焦黄色一片,两只脚下更有两滩黄汤,一股臭气直冲鼻孔。

    “你拉裤了啊!”捂住鼻子的“癞蛤蟆”皱着眉,飞也似的从“土包子”身边溜过去,他还踮着脚,生怕踩到地上的汤汤水水。

    “你俩统统给我滚出来,什么情况,刺客在哪里?”院里的卫队长发现了厨房后墙根儿里的两个手下。

    “癞蛤蟆”紧走两步到了卫队长近前,躬身道:“大人,小的两人方才发现有一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里面,那人看见我俩后就跳上大墙要逃,我拔刀去追,于八还射了他一箭……”

    “刺客呢?人呢?陈九,你别跟我扯东扯西的。”卫队长不耐烦地打断了“癞蛤蟆”的话,原来“癞蛤蟆”大名叫陈九,而“土包子”名于八。

    “跳墙,跑了。”陈九脸上一红,然后回身向马镫逃出墙头的位置,指去。

    “于八,你给老子滚过来,站着干嘛呢?”卫队长用手点指还钉在原地的于八,喝令道。

    于八没办法,挺着身子僵着腿,木偶人似的慢悠悠地晃过来,两条腿根本打不了弯。

    “于八,你受伤了?”卫队长一见于八如此走路,还以为他被刺客弄伤了。

    “你、你裤子上是什么?”卫队长再仔细一看于八,这才发现他的两管焦黄的裤腿儿,还有一股股的恶臭随夜风飘来。

    “大人,于八,他拉裤了。”陈九在一旁向卫队长,汇报道。

    “啥!”卫队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陈九的话,但眼前于八尴尬的脸却印证了所有。

    卫队长气得要疯,不知该如何管理自己脸上的表情,卫队其他人听说后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甚至有人几乎笑得背过气去。

    “娘的,都笑个屁,还不赶快去追刺客!”卫队长狠狠瞪了手下们一眼,而后下令道。

    众人得令后纷纷转头向后门方向跑去,因为这里距离后门最近,陈九跟着卫队长出去撵人,只剩下于八一个人留在原地,没人愿意搭理一裤子粪的于八。

    于八见众人离开,赶忙一溜烟奔回自己的住处去清洗干净以及换裤子。

    卫队长领着人呼啦啦地从后门冲到街上,卫队长令人四散开去追,他自己带着陈九绕到正对厨房后墙根儿院墙外。

    “是从这里跳出来的?”卫队长指着墙头,并向陈九问道。

    陈九抬头看看,连连点头并指着被马镫蹭掉的墙皮,说道:“没错就是这里,大人你看,墙皮都掉了。”

    卫队长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人什么模样,多大年纪,使的什么兵器,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意欲何为?”

    这么一大串的问题,问的陈九一脑袋问号,他从见到马镫再看着马镫跳墙而出,不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这么短的接触时间里,他只能勉强回答出两个问题。

    “大、大人,小的抬头看的时候,见到那人就是一个黑小子,年纪不大,顶多十六、七岁吧。”陈九结结巴巴地答道,这就不容易了,还算陈九是个机灵鬼儿。

    “你看清楚了吗?”卫队长凝眉瞪目地盯着陈九的脸,追问道,“你没看错吧,一个小孩子当刺客?”

    “没错,肯定是小孩子,而且长得很黑。”陈九笃定道,其实他还是尽量把年纪往大了说,若是刺客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恐怕卫队长更不信。

    “魏喜,你们这是折腾什么呢,我怎么耳闻有刺客,此事可当真?”一伙人簇拥着一个大胖子走过来,此人便是侯府的大管家——魏季,他还是卫队长魏喜的本家叔叔。

    魏喜连忙上前躬身施礼,并禀告道:“大人,确有刺客进入侯府,而且就是从这里逃掉的,小人正带人查看情况。”说罢,魏喜用手一指马镫跃出的墙头。

    大管家魏季抬头顺着魏喜指的方向看了看,确实刚刚掉落墙皮的痕迹,再往地上看看,落在地上的散落墙皮上还隐约能看出被人踩过的痕迹,半个脚印很清晰。

    “人呢?”大管家魏季淡淡地问道。

    “小人已经分出人去追,”魏喜毕恭毕敬地答道,“据陈九说,刺客是个黑小子,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

    魏喜又把马镫的年纪往上加了加,他的想法与陈九如出一辙,如果说的太小,恐怕大管家叔叔怪罪——这么废物么,连个小孩子都溜到侯府来,而且还全身而退了。

    “哦,这哪来的猴崽子,竟敢进侯府撒野?”大管家魏季有些恼火,他不确定魏喜说的黑小子到底是进来偷东西,还是要对辅国侯不利。

    若是要对辅国侯不利,那他魏季的脑袋也难保;若是仅仅就是偷东西的小贼,那他魏季的老脸就丢尽了。

    毕竟卫队长魏喜是自己向辅国侯力荐的,本来其他人就因为他俩的叔侄关系颇有非议,这下好了,还指不定谁跑到辅国侯那里去说自己的坏话呢!

    “给我追,一定将那猴崽子给我捉住。”大管家魏季彻底恼了,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他都很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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