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洋娃娃和小女孩
林陌不敢乱动，也不敢开口讲话，只好保持后退的姿态站在原地，硬着头皮与它对视。
片刻过后，“小女孩”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地上的洋娃娃，声音机械而僵硬地说道：
“娃娃……娃娃……娃娃……”
它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没有感情，让林陌头皮发麻的同时又有些奇怪，鬼竟然能说话？
不过林陌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些，现在让他头疼的是无论帮不帮它拿回洋娃娃都有可能触发它的杀人机制，而林陌也不可能跟它一直在这儿耗下去。
稍稍犹豫了一下，林陌下定决心似的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左眼内已然被猩红染尽。
与此同时，鬼公交的压制力骤然增强，让刚刚睁开的鬼眼几乎又要沉寂下去。
趴在地上的洋娃娃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嘴角似乎咧开了一丝笑意，直勾勾地盯着林陌。
林陌眼睛微眯，却不浪费任何时间，猩红鬼气包裹着洋娃娃消失，下一刻又出现在“小女孩”手中。
不直接接触，用鬼眼的灵异帮它应该没问题吧。林陌有些忐忑地想着。
然而，“小女孩”抓住他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不止如此，它和洋娃娃竟还同时仰起脑袋，朝林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笑你马呢。林陌当机立断，立刻扬起鬼刀，并不稳定的猩红刀刃浮现，一刀砍断了“小女孩”抓住他的手。
做完这一切，鬼眼彻底沉寂下去，鬼刀也恢复成刀柄的样子。
抓住这个机会，林陌也顾不上会不会触发新的杀人规则，直接跑回原来的位置坐下。
他不去坐第三排的空座位是怕那个“小女孩”也会跟过来，相比于它，坟场鬼虽然恐怖，却似乎还未触发其杀人规则，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
重新回来后林陌直接瘫软在座位上，心脏跳动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有力，这种被群鬼环伺的感觉，确实刺激过了头。
车外一片漆黑，除了渐渐升起的薄雾外什么也看不见，林陌把视线从另一边的窗上移开，突然眉头一皱。
那个“小女孩”被砍下的手已经恢复完好，现在正抱着洋娃娃朝他一步一步走来。
几秒后，“小女孩”停在第二排的车道上，然后突然转过身子，用幽黑的双目盯着林陌，同时把怀中的洋娃娃捧向林陌，似乎是想要把洋娃娃送给他。
“娃娃……娃娃……娃娃……”
机械且僵硬的声音再度响起，林陌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呆坐着，如同一座雕塑。
见林陌没有要收的意思，“小女孩”开始把双臂往前伸，想把洋娃娃直接塞给他。
林陌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它的手即将触碰到林陌时，一旁的坟场鬼突然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散落下小片深黄的坟土。
刹那间，“小女孩”的动作一滞，仿佛受到了什么阻碍，僵持片刻后，竟缓缓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开。
它坐到第三排的空位上，正好在林陌身后。
直到“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彻底消失在林陌视线中后他才松了口气。
差一点儿，刚刚只差一点儿他就要动手了，幸好坟场鬼先一步将它逼退了。
想到这儿林陌忍不住侧头看了坟场鬼一眼，对方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着，一动也不动。
也许它只是因为对方的灵异入侵而进行反击，不过也足以看出坟场鬼的灵异比“小女孩”强多了，这里的每一只鬼都让我很有压力，和先前遇到“死枯皮”时完全不一样。林陌有些头疼地想着。
而且除了现在危险的状况外，他还得担心画家和鬼门组织的追杀，真正达成了在现实与灵异中都随时会死去的成就。
无声地叹了口气，林陌不愿多想，索性闭上眼睛放空思绪，让精神得到一定程度的休养。
然而没过多久，林陌突然感觉有东西点了点自己，他没有立刻睁眼，而是等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灵异入侵使坟场鬼动手后才警惕地往右手边看去。
是那个原本在睡觉的青年男子，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并且坐在了第二排右边的座位上。
见林陌回头看向他，他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随即便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林陌。
林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其接了过来，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
快跑！车上全是鬼！
啊这……林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年头连鬼都开始伪装骗人了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若不是从鬼书那里知道了部分信息，若不是和鬼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他在这种环境下还真有可能相信一个看起比较正常的“人类”。
见林陌没有反应，它又递过来一张纸条：下一站，跟我一起，跑，不然，会死。
是想把我骗下车吗？看来这些鬼都察觉到了我不是它们的同类，会不同程度地引诱我触发它们的规则。林陌心有所感，随即不再理会它。
言多必失，既然不了解它们的杀人规则，那么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办法，至少在这辆鬼公交上是这样的。
很快，鬼公交的车速减缓，即将停站。林陌往窗外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显然是一片灵异之地。
与此同时，青年鬼又递过来一张纸条，不过林陌直接把头转了回去，没有理会它。
鬼公交缓缓停下，前后车门同时打开，林陌听到右手边有起身的声音。
快走吧你，希望这次没有鬼上车了。林陌闭着眼默默想着。
然而下一刻，五根冰凉的手指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毫不放松。
……
深夜，魔都
漆黑的天空如被浓墨渲染，看不见一颗星星，但天空下的城市依旧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是一座真正的“不夜城”。
魔都标志建筑，高达百米的信号塔塔顶上，一个面容精致得不像人类，如同世间最顶尖大师制作的人偶一般的灵体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两幅油画。
一幅画着她，无论是神态还是气质都与本人一模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画中活过来似的。
另一幅则画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戴着单边金丝眼镜，保持着嘻嘻哈哈的表情朝外面挥手。
“‘幽灵’大人，我们来迟了。”
三道声音突然响起，被称呼为“幽灵”的灵体后方出现三道人影，两女一男，气质各不相同，但都散发着阴冷而危险的气息。
幽灵没有说话，甚至连目光都未偏离一分。
三人组瞥了一眼地上的两幅油画便迅速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其中一名较矮的女性等待了片刻，随即开口道：“幽灵大人，画家逃走了吗？”
幽灵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注意到她的动作，三人的面色都不由凝重了几分，连身为鬼差的幽灵大人都没能留下他吗？
不过一想到画家身为鬼门十二位门徒之一，他们也就释然了不少，那可是足以与鬼差们匹敌，站在现代灵异圈顶端的人物。
幽灵没去理会三人的情绪变化，她还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和画家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彼此试探着交手几次后，画家就变成一幅画，被凭空撕裂后消失不见，顺便留下了两幅只蕴含些许灵异力量的油画。
在画家消失的瞬间她依旧能够捕捉到其灵异波动，并由此追踪过去，但是她没有这么做，不是害怕，只是没有必要，没有一个充分的理由让她和同一层次的驭鬼者死磕，哪怕她是鬼差，对方是邪教组织的首领。
驭鬼者，从来只最优先考虑自己。
“幽灵大人，那我们……”
三人组中的高个女人正准备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做，却发现幽灵早已消失不见，连同地上的两幅油画一起。
“幽灵大人走得好快，而且好神秘，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矮个女性感慨道。
“听说鬼差大人们都初步解决了厉鬼复苏的难题，寿命延长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高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羡慕。
顿了顿，她又开口道：“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追查画家吗？”
“你要作死可别拉上我啊，本来就没几年可活我可不想随随便便就死了。”矮个女性打了个哈欠，挥着手朝来时的方向离开。
“我也是说说而已，哪儿敢去搞画家。”高个女人耸了耸肩，也离开了原地。
一直沉默的男人依旧沉默，默默跟了上去。
很快，信号塔顶再次陷入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