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个男生，比他预想的，要厉害得多……
易九定定回望着闻人奚，一言不发。
闻人奚仍旧攥住布包里的那根东西，却没有第一时间将东西拿出来，只是转头看向吴守城和闻旭阳，
“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他聊。”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闻人奚晃了晃手中布包，
“你现在向我坦白一切，还来得及。”
易九拧起眉头，
“闻人长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坦白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
闻人奚点点头，打开布包盖子，手指一弹，将自己刚才攥住的东西，隔空取出来。
然后，整个人惊呆了。
那竟然……
是一个铁皮文具盒？！
易九这时开口，一脸无辜，“长官，这笔盒我用了好多年了，破破烂烂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闻人奚双唇紧绷成一条线，将那书包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两个作业本，一个简易弹弓之外，什么也没找到。
“闻人长官。”
易九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懵懂无知的表情，“您……在找什么？”
闻人奚蓦地抬头，双眼微眯，盯住易九。
沉默对峙许久，闻人奚再次开口，一字一顿地说：
“你，真的不知道，我要找的，究竟是什么？”
易九一脸迷茫地笑了笑，“您到底在说什么？”
咔！
易九话音未落，就见闻人奚五指收拢，将他那破旧的铁皮笔盒，隔空捏碎成两半！
“小孩，你今年多大？觉醒天赋了吗？”
“长官，这和案子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轮不到你顶嘴。”
闻人奚说着，将断成两半的笔盒丢到易九面前去，
“不要跟我耍花样，否则，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长官，杀人，犯法啊。”
“你也知道杀人犯法？”
闻人奚顿了顿，亮出自己腰间别着的警徽的一角，那上面，明晃晃写着几个字——
[殿堂口事件专项组]。
“你杀人，犯法。
“我，不犯。”
闻人奚讲完，弯着腰，很近距离地注视着易九的双眼，仿佛要从易九的眼中，看到他内心的想法。
易九咽了咽喉咙。
沉默片刻，他抬起手，颤巍巍捡起半个笔盒，从里面掏出一支断裂的铅笔。
就在闻人奚以为易九要招供的时候，易九却将笔杆递给他，同时又把作业本也朝他推过去，
“长官，你到底在找什么，如果不好描述，画给我看看？
“我毕竟去过那附近，说不定，能给您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呢？”
闻人奚怔住。
他跟过这么多案子，送进去不知多少人，可是像面前这男生这样的，他却是从未见过。
这个男生，远比他预想的，要厉害得多……
咚咚。
在两人沉默的对峙中，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个青年的声音：
“队长。”
“进来。”
一个和闻人奚穿着类似制服的青年走进来，看一眼易九，然后走到闻人奚身旁，附耳低语了两句。
闻人奚眉头拧起，“几成把握？”
“八成以上。”
闻人奚站起身，准备往外走，临出门前，看向易九，
“易九，你好自为之。”
在闻人奚即将迈出这逼仄的房间时，易九开口：
“闻人长官。”
闻人奚脚步一顿，但并未回头。
“那两具男尸，是不是寸头和胖子？”
“我们，暂时不能确定。”
闻人奚说完，径直离开。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易九和闻旭阳两人之后，易九还在回想闻人奚最后那句话。
闻人奚明明可以回答“是”，“不是”，或者“与你无关”，“无可奉告”，可是他偏偏说了一句“不能确定”。
易九倾向于认为，闻人奚说的是事实。
他们真的暂时无法确定那两具男尸的身份。
可是为什么无法确定？如果是他离开前的现场被发现，这里的警员肯定能在第一时间确定死者身份的。
如果不能确定，那只有一个可能——现场被二次破坏了，尸体因为某些原因被损毁，无法立即确认身份。
为什么尸体会被损毁？是谁干的？
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易九脑海中，疑点重重——
闻人奚，来自中央调查局，殿堂口事件专项组的探员。
易九目前对这个组织没有太多概念，但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拥有很多特权，比如，杀人。
此外，他们拥有的科技水平，是比这个小镇的居民更高的。
闻人奚随手掏出来的那一支烟，绝不是这个小镇能够生产出来的东西。
手枪虽然是现代化军工产品，可是火枪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宋时期。如果寸头和胖子完全不认识枪管，那说明这个镇子的科技知识水平，很可能要比唐朝更落后。
可是，卷烟，是直到1843年才被生产出来的，而直到1880年，第一台卷烟机才在美国问世。
也就是说，闻人奚所在的组织，很可能掌握着比这个小镇要先进很多的技术水平。
可是……
闻人奚，他拥有那么好的资源，那么高的智商和天赋，为什么会这样轻易放过易九这条线索？
因为他的队员带来了更重要、更紧迫的线索需要他去追查？
还是，另有原因……
“小九！”
闻旭阳抬起手，在易九面前晃了晃，“你到底怎么了，我问了你好几个问题了，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易九这时才回过神来，看向闻旭阳，
“……什么？”
闻旭阳眉头皱起来，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心，问出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
“小九，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易九回望向闻旭阳，这个自己穿越过来，遇到的第一个同伴。
他不想骗他，毕竟就在刚才，闻旭阳还帮他在闻人奚面前打了掩护。
沉默片刻，易九反问：
“你觉得呢？”
闻旭阳的脸色变得苍白。
易九没有一口否认，这个回答，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闻旭阳双手攥成拳头，咬咬牙，摇头，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
“小九，你觉得，闻人长官，他……相信你了吗？”
易九轻轻摇头。
闻旭阳的一颗心沉入谷底，
“你也觉得吧，他还是有可能，没有完全相信你的话。”
“不是的，不是‘觉得’，也不是‘可能’。”
易九这时笃定地说，
“我可以确定，闻人奚，他不信我。”
……
镇保局，审讯室门外。
年轻的队员为闻人奚点上一支烟，
“队长，今天早上，你找的那小孩，你怀疑，他和这案子有关？”
闻人奚摇头。
一口白色烟雾从口鼻缓缓吐出来，闻人奚笃定说：
“我可以确定，那两个人，就是他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