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矮胖男也走得很安详。
穿越到这个世界短短半个小时，易九用一把枪，连杀两人。
哪怕这枪的枪口配了消声器，可子弹出膛的声音仍旧不容小觑，后座力震得虎口生疼。
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睁圆了眼，仿佛还在瞪着他。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握枪的手剧烈颤抖，心脏恨不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胃里翻搅着，他干呕了两下，腹中空空，没能吐出东西，只能撑着膝盖重新站起身。
一刻不敢耽搁，易九把自己的斜挎包捡起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捡回包里，又把寸头男兜里塞的，他的几枚硬币和自制弹弓掏出来，一起放进包中。
头上的伤口仍旧在汩汩流血，易九把上衣脱下来，随意包住额头，暂时止住血。
查探了那两人的心跳，确定死透了，易九走出大棚。
放眼望去，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按照刚才寸头男的说法，这里离镇上至少有十里地。
今晚天气并不好，没有星光，只有一轮发毛的月亮，洒下昏暗的月光。
这样的夜色下，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赶路，非常困难。
易九一边拨开杂草勉力前行，一边在心中消化着刚才在大棚里拿到的信息——
第一点，这个世界有异能，或者叫天赋。
寸头是玄级天赋，行动速度极快，目测是正常人类的五到十倍。
矮胖男的天赋，则是构建一面虚空之墙，等级未知。
而易九这样没有天赋的人类，被他们称作哑炮。
第二点，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非常低。
易九现在斜挎的书包，看起来很像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那种学生们会统一背的军绿色布包。
上面看不到一个拉链，甚至连一颗纽扣也没有。
不止是书包，易九穿的衣服裤子上，也看不到任何纽扣或者拉链，只有抽绳。
而且刚才的大棚周围，也只看到竹竿，没有看到任何薄膜或者合金。
也就是说，现代工业品，在这个世界，要么不存在，要么是极度稀缺的东西。
但如此一来，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现在易九手上的这把枪，到底是从何而来？
如果寸头和矮胖男完全不认识手枪这种武器，说明这个东西从来不曾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甚至连电视、小说、漫画或者教科书里，都从没有被提起过。
那么，这样现代化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荒郊野外的杂草丛中？
易九目前能想到的，有两个可能——
要么，这种科技落后的情况，只局限于现在这个小镇。
其他地方，有科技更发达的大都市。
要么，这把枪，是由某个和易九一样的穿越者带过来的。
至于是哪种情况，要等走出这片荒野，才能知道了。
可是，这片该死的荒野，也太大了！
易九现在的身体太虚弱，额头上的伤口在行走中又重新裂开，血水洇出来。
眼看着月亮落下，进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能见度越来越低，易九最终被迫坐在地上，等待曙光的到来。
视野中，出现一丝光亮。
不是曙光，是一点不断晃动的光源，像是某个人拿着手电筒在极速奔跑。
所以，这个世界，是有手电筒的？
那一点光亮在视野中越放越大。
易九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高举着手电筒，朝他飞奔过来。
易九撑起身体，握紧手枪，转身想往相反方向跑。
“小九！”
那人在背后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
易九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来人。
来人显然认识他，那他就不能继续逃了——
如果来人和寸头他们是一伙的，那易九手中握着枪，不介意和对方正面硬刚。
如果不是，易九需要从他身上套出来一些信息。
来人朝他快步跑过来。
逆着光，易九看不清对方的脸。
只能隐约分辨出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生。
长发披肩，身材瘦瘦小小，和他一样穿着破旧的短袖短裤，甚至连斜挎的军绿色书包都很像。
“小九！”
来人又喊了一声。
易九这才听出来，这不是个小女生，而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生？
对方晃动手掌，将光源在易九脸上逡巡一圈，倒抽一口凉气，
“小九！你……你怎么满脸是血？！
“是寸头儿和胖子他们干的？”
长发男生说着，在易九面前跪下来，借着掌心的光源，开始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
易九的右手仍旧紧紧攥住手枪，密切关注着长发男生的一举一动。
刚才那光源，不是手电筒，而是从那男生的掌心里发出的。
这应该是他的异能天赋，和光有关。
“找到了！”
男生这时从书包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来，送到易九面前去。
那是一堆硬币。
“这里是十五块钱，我这些天攒的，你拿去交保护费。”
易九抬手，将那一包硬币推回去，
“不用，用不上了。”
“你凑够钱了？”
那男生看一眼易九头上的伤口，“那他们为什么还动手？
“以前都只是拳打脚踢，这次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流了这么多血……
“小九，你脸上，现在还在流血，你，你不会死吧？”
易九摇头，他倒是不觉得一点皮外伤能要了他的命，只是乍一看有些吓人罢了。
可是一直不止血也不是个办法，而且伤口这么深，他有点担心感染。
想了想，易九问：“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院吗？”
“……医什么？”
“医院。”
“……什么院？”
易九：……
怎么觉得这孩子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还是说——
这里连医院都没有？！
易九决定换一个问法。
他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伤口，
“我想治一下脑袋上的伤口，应该去哪里？”
“你说理疗馆？可是这个点，镇上的理疗馆都还没开门，去不了的。”
也就是说，这镇上的医疗资源非常有限。
见易九垂着眼不说话，长发男生开口：
“小九，你这个情况，也没办法直接回家，阿姨看到会吓坏的吧？
“不然，你先去我家里处理一下？”
所以他是有家的，而且有家人。
但他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太适合去见“家人”。
易九点头，跟着长发男生走出荒地，走进一片小镇。
朝阳还未升起，夜晚漆黑一片。
这座小镇并没有通电，只能通过长发男生掌心的那越来越微弱的光源，隐约看到前方三到五米的范围。
他们穿过一条夯实的泥土地，最终走到一排土砖砌成的平房前。
他们停在最边上的那一间房门前，长发男生掌心的光源，终于支撑不住，彻底熄灭了。
长发男生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脸色苍白地冲易九笑起来，
“幸好，撑到家门口才熄灭。”
看起来，维持住他掌心的光源，是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
“对了，小九，你还不知道吧？”
长发男生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晃了晃手掌，
“这是我这两天刚觉醒的天赋，我觉得应该是治愈系光魔法。
“不过还是要等开学了，去学校检测台测一下才能确定。”
易九顺着对方的话，轻笑说：“恭喜。”
房门被打开，长发男生去旁边桌上点了一盏灯。
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出来这是一间大约五十平的两室一厅。
房间逼仄，但很空荡，可以说家徒四壁。
易九看一眼室内老旧斑驳的墙壁和坑坑洼洼的地面，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又一时间想不出是哪里违和。
直到——
长发男生问：“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易九点头，就见长发男生很快打开一扇门，走进一间像浴室的地方，然后……
易九眼睁睁看着长发男生掀开了墙边的一个破旧的抽水马桶。
接着，他从抽水马桶里舀了一杯水，兴匆匆送到易九面前，
“给你，快喝吧！”
易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