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做高考真题

    一年一度的高考，现在是考后出分了再填报志愿。以前不是。以前是考完后，考生自己估分，然后报志愿。所以高考题解这本书很重要，考生都希望最快看到。

    这事归教育处管。每年教育处第一时间得到这本书，迅速地发送到每个考生手里。

    这本书，若在书店出现，至少得高考后半个多月，而且是当年的。想看历年的就得自己收藏。憧憬收藏了几本，不全。

    那年，教育处郁慕昆处长给憧憬一摞书：“全国及各省高考试题全解”。是当年的和历年的，文革后恢复高考以来哪一年的都有，可全了。

    这摞书，对憧憬来说，是不是宝贝？憧憬把它当成最贵的礼物，最高的奖赏。憧憬如获至宝，永久珍藏。

    憧憬得计划计划，好好做这些高考题，可是整块的时间太难找了。

    学校经常开会，往往一开就是一个下午。都变成法定的了，写在日程表里。

    自从肝炎、姚疯子事件之后，憧憬与校领导关系很僵，起码这是憧憬的感觉。因为走对面各自都把目光错开。憧憬不是卑躬屈膝之人，正相反，她是一不做二不休那类的。她心里想，自己没做错什么，自己对得起良心。这样想，她就更加理直气壮了。开会时，憧憬觉得他们有说的不对的，她照样指出，不给留面子。好像是故意给领导发难一样，也像是个坐在教室里的顽劣生。应该说憧憬是一个学习成绩好的调皮捣蛋生，变成了一个“玩世不恭”之徒。

    怎么说呢？她照样上课，代班，担任教研组长，不论是讲课，班级，教研组，事事都挑不出毛病，这点，不用领导操一点儿心。在班级里，若有这样的顽劣生，他不来上学才好呢，就来参加考试就行。

    可是，领导不能把憧憬撵家去呀！还需要她干活呢！设身处地想，此时，领导一定希望在开会时憧憬能变成聋哑人就好了。

    那憧憬就真的当个聋哑人吧。因为这是她求之不得的。她正愁做高考题没时间呢，这回有时间了。

    每次开会时，她就把“高考试题全解”这本书，还有一本教案，是专门做题用的，还有草稿纸等一切用品都带到会场，会场就是一个较大一点儿的教室，她选择最后面的一个角落，开始做题。

    自从有这个决定和举动之后，别说她有多开心了。她最需要一个谁都别理自己的空间，不理自己就是不打扰自己，给自己一个自由的天地。

    当她投入时，前面讲啥都听不见了，领导也不用担心他的话会不会被憧憬挑衅式的接茬，就是他真的是在说憧憬，憧憬也不介意了，因为憧憬没空了。别人都认为领导不理憧憬，其实是憧憬不理领导了。

    别看今朝被冷落，

    心中自有一团火，

    我见书中有黄金，

    拾金千万别错过。

    她抓紧时间学习了。系统地学，有计划地学。首先她做当年的，全国和各省的文科理科都算上，每年共有三十多套。供上她做的了。

    第一遍，闭卷，掐时间，做完对答案，批分，记录。

    这遍，在高考规定的时间，她都没有得满分的时候。前十六题，选择和填空题，她只对答案，不看详解。然后她再做第二遍。一般第二遍都比第一遍分数高。因为知道哪道题错了，这是提醒，再认真审题仔细想，就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第二遍做完，一般也得不了满分，选择题12，填空题16不会的时候较多，还有就是大题最后一问。

    第三遍就是看完详解再做了，这当然得满分了，但也是独立完成的，只是看了人家的答案，懂了，自己再做一遍，就像完成作业。

    做题学习，她有个好方法，这是我上初中时就用的。

    就是课本或习题集，她一道一道做，做对了，她就在序号下划一横线，算通过。不会的，她在一横线上面点个叉，我也不看答案。回过头，我再做，还不会，我就在第二横上再点个叉，最多是三横三叉。看她的做题记录，那些有三横三叉再一横的，都是她看答案或问老师才会的，是最难的。

    上中学时，有时她还没来得及做的题，老师就讲了，她可沮丧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提前做，觉得那道题白瞎了，因为她没独立做过。

    她把这种划横点叉的方法也告诉学生了。有时学生说：“老师，我要四横三叉的题。”

    回头看，她那些四横三叉的题，或三横两叉的题都挺好，她常从这些题里出考试题。

    如今，她躲在教室的角落里，她还是用这种方法做高考题。她卷卷比较，记录自己的脚步，也记录自己的进步。有时，正投入，突然散会了！她根本没听见谁说散会，就是看人家都站起来走了，锁门的学生班长在那等她走出教室。这时她可生气了，嫌时间怎么这么快呀！可是火没地方发。

    做完当年的考题，然后再做前一年的，前两年的，…… ，这回去开会她背书包了，因为书用的越来越多了，她研究的内容也越深越丰富，研究的水平也在提高，进入深层次了。她把各年各省考题对比，她开始给他们打分了，甚至她开始研究具体命题人的出题目的，和他们实现目的的手段，比较他们哪个更高明。

    曾有同事说：“你数学底子挺厚啊！”是的，她的数学底子，就是这样一页一页垒起来的，垒的挺厚，也挺坚实。

    做高考题多了，自然就觉得课本的知识有些需要加深，需要拓宽，她的学生还没学完高中课，但就学过的部分，有好多高考题都可以做，当时教辅书很少，她就拿出做高考题时的兴奋，领同学们做高考真题。当时印刷设备就是用蜡纸手刻钢板，用油滚手动印刷，正好教务处有一台这样的油印机。她不想张扬，就把油印机借出来，利用星期天悄悄地到教室里给同学们印题。

    一年一度的高考，那一年，她班50几名学生，只有四名同学什么都没考上。考上的学生，一个本科都没有，但专科好几个，剩下的有高中中专，还有一大批技工校的。当然，高考录取是靠总分，数学只是一科，但这科不拉总分的后腿，天天领他们做数学题，把自己对数学的兴趣无形中传给了他们，对数学的兴趣，也可影响到对学习的兴趣，我明显地感觉，一些同学数学的成绩提高了，学习兴趣也浓了，其他科的成绩也在提高。

    当时，就业渠道很少，虽然头几年职工退休子女可以接班，可是，当孩子毕业了，自己还不到退休年龄，另外子女多，平均每家都有五、六个孩子，一个接班名额也不够分啊！所以，考学，就是就业的主要渠道。可是能考上大学的毕竟是少数，若能考个技工学校，两年毕业就是正式林业工人了。这对多数家长来说，求之不得。

    当送走毕业班再接新班时，就有家长要求孩子进憧憬的班，这事儿分班的人说了算，就又串门又找各种关系的。

    回忆她这一路走来，数学给她带来了更多的精彩。

    卜算子做题有感

    身在旮旯坐，

    胸中天地宽。

    静心解题始空前。

    我笔算犹酣。

    书山风景美，

    我要奔高巅。

    学海无边我有船，

    誓远航扬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