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参
暗暗为自己鼓劲，叶辰小心翼翼地步入洞穴。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仅仅几步，光线便消失殆尽，只剩下愈发刺骨的阴风。
叶辰尽力控制呼吸，以免惊动灰熊。
洞穴并不深，不久，一抹鲜红的光芒映入眼帘。
“这就是血参吗？”
叶辰目光如炬，红光中一株巴掌大的植物上挂着一颗鲜红欲滴的果实。
而在红光边缘，一头庞大的灰熊正缓缓吐息。
“这，这真的是灰熊！”叶辰心跳加速，这头灰熊站起来足有两米多高。
他记忆中最大的西伯利亚熊也不过如此。
“这阴风声……是它在打鼾？”
叶辰几乎要崩溃，每个细节都在告诉他，这头沉睡的灰熊比想象中更为可怕。
“保持冷静！”
叶辰运用混沌呼吸法调整呼吸，连慌乱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咔嚓！”
他缓缓弯腰，一把抓住血参，轻轻折断根茎，发出细微的声响。
“最难的部分完成了。”
不知不觉间，叶辰已满头大汗，他不敢擦拭，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惊醒灰熊。
叶辰慢慢站直，准备原路返回，抬头却如坠冰窖，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头顶。
本应沉睡的灰熊此刻正睁着双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嘴角露出的獠牙寒光闪闪。
没错，少年分明从灰熊的眼神中读出了戏谑。
“它早就醒了！”
“吼！”
直至此刻，灰熊才察觉到洞外的林，野兽的领地观念根深蒂固，若是一般人如叶辰闯入，它或许还会玩弄一番。然而林身为武者，靠近它的那一刻，瞬间点燃了它的凶性。
灰熊怒吼一声，猛然直立，速度骤增，寒光闪烁的熊爪猛地朝林扑去。之前，它尚未使出全力。
“畜生！”
林又惊又怒，这灰熊显然已至野兽中的巅峰，随时可能突破为一阶妖兽！
野兽体质天生强于人类，气血惊人，即便未达妖兽之境，其实力也不逊于一阶武者。
灰熊已逼近身后，再转身逃跑只怕会被一爪撕裂胸腹，林心下苦涩，这正是他最不愿面对的绝境。
“受死吧！”
作为手上已有十几条人命的凶徒，林并未丧失勇气。生死搏斗，无需试探，林直接祭出最强攻伐之术。
手中握紧的石子灌注内力，轰然掷出，拇指粗的石子化为锋利的弹丸，直击灰熊眼鼻等要害。
野兽对气机异常敏感，灰熊虽以巨掌护面，仍痛得哀嚎连连，上身留下几处血洞，鲜血直流。
“吼！”
这更激起了灰熊的凶性，咆哮震颤山林，站立起来的灰熊足有两米多高，庞大的身躯带来震撼的视觉冲击。
灰熊横冲直撞，巨臂如钢鞭挥舞，发出尖锐啸声，林躲避不及，被一掌拍飞数丈。
“咳咳咳！”
林感觉自己仿佛被磨盘碾压，全身骨骼咯吱作响，若非武学院那些未突破的武者，恐怕早已毙命。
“砰砰！”
林的体魄与灰熊无法相提并论，加之旧伤在身，只能借林间地形闪避，即便如此，仍不时要承受灰熊的重击。
人血与熊血，在林间交织。
林中，武少天等人早已退避一旁，几位女生捂嘴忍泪，今日遭遇对他们而言如同噩梦。
“爸，快来啊！”被林丢在一旁的王苏苏也拨通了智能手表，求援家人。
“王苏苏，为何不报警？”武少天面色苍白，右腿急需救治。
“放心，我爸会带人尽快赶来。”王苏苏语气尚算镇定，似乎父亲能给予她极大的安全感，她回头望了眼幽暗的山洞。
“不知他洞里是否还活着。
“叶辰一定活着！”
武少天，那个胖乎乎的少年，斩钉截铁地说着，眼神坚定。
“他若死了，我必回来为他报仇，屠尽天下灰熊！”
此刻，他的得意已被彻底抹去，理科天才又如何，天赋未转化为实力，一切皆为空谈。他不允许自己继续躲藏。
“其他人是否都避开了？”藏身洞中的叶辰不敢外出，洞口战斗的余波足以致命。
短时内，洞穴反倒是安全之地，叶辰心稍安。
林却并不好受，他已硬扛了灰熊十数次撞击，体内伤势加剧，连逃离都变得艰难。
“孽畜！孽畜！”
林双眼赤红，目光冷冽。长时间的对峙中，他也给灰熊留下了数十道伤口。
虽非致命，但持续的出血让灰熊的凶猛有所减退，动作渐显迟缓。
“就是现在！”
林眼中寒芒一闪，他苦撑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临，气血沸腾，精神集中于指尖，一抹寒光乍现！
“死！”
突然间，他手中甩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飞镖，直取灰熊面门。因持续流血导致的微小迟滞，灰熊未能完全格挡，飞镖穿透左眼，从后脑穿出。
贯穿了灰熊的整个头颅！
这是林的杀手锏，他能逃亡两年未被捕，全凭这手凌厉的暗器技巧。
凭借此招，他曾一击击杀一名一阶巅峰武者。
“呜！”
即便是妖兽，头颅被穿也难幸免，更何况是野兽。灰熊悲鸣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压垮一片草木。
林靠在一棵大树上，喘息不止，这夺命一击也耗尽了他的气血。
“哼，孽畜！”
生死较量结束，他终于松了口气，望着手中的血参，这样的收获，所受之伤也值了。而这即将跨入妖兽门槛的灰熊尸体，同样是宝库，其血肉、熊皮、兽筋对修炼者皆大有裨益。
将今日所得尽数吸收，他甚至觉得有望突破第二道枷锁，晋升二阶武者！
“哈哈哈，即使天命不眷顾，我也要杀出一片天地！”
林意气风发，对未来满怀野心。
“咚！”
“咚咚！”
忽然，地面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整片山林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林皱眉：“地震了？”
“咚咚咚！”
声音愈来愈近，林心中警铃大作：“必须立刻离开！”
“吼！”
林刚有此念，一道恐怖的兽吼从旁林中响起。
“是熊吼！”
林脸色瞬间惨白。
兽吼初起时还很遥远，但转瞬之间已近在咫尺，下一刻，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半空猛然跃出，遮天蔽日！
阴影悄然铺陈，遮蔽了都市霓虹，震碎了林遭的宁静，林一天这才惊觉，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座三米多高的巨型灰色雕塑！
“呜！”
雕塑的目光凝视着脚下的另一尊小型作品，眼中闪烁着一丝哀伤，一声低沉的呜咽，仿佛穿透了城市的喧嚣！
“这是艺术品，是艺术品！”
面前这座雕塑散发出的气场几乎令人窒息，林一天的脸色骤然苍白，双眼圆睁，满是不可思议。
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那洞穴中的灰熊雕塑或许只是雏形，真正的杰作正是眼前这一座！
“中云艺术区怎会有如此震撼之作！”
林一天面露绝望，即便是在他的创作巅峰，面对这样的艺术巨作也只能自愧不如，更何况如今灵感枯竭，连逃离这份震撼都显得艰难。
“走！”
林一天转身欲离，即使希望渺茫，他也不愿就此屈服。
“轰！”
那雕塑以与其庞大体型不符的灵动，仿佛穿越了空间，瞬间移到林一天背后。
雕塑之手高举，其上环绕着幽暗的光影，那是艺术家独有的灵魂之光！
“轰隆隆！”
手臂划破空气，伴随着尖锐的风声呼啸而至。
“啊！我心有不甘！”死亡般的压迫感笼罩，弥漫的艺术气息几乎让他动弹不得，林一天深知自己无法逃脱这一击。
有科学大师曾研究指出，人在生命最后一刻，时间感知会被无限拉长，一生的回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快速回放。
林一天此刻正经历着这一切，他忆起年轻时刚踏入艺术学院，满怀壮志，梦想着在艺术界大放异彩，以作品守护一方心灵。
也想起了艺术之路的艰辛，傲气被现实消磨，多年无法突破自我瓶颈的不甘，最终走向了抄袭与剽窃的不归路。
数年来，他如影子般游走在法律边缘，无法坦荡于阳光之下。
“源溪，记得高中时，我们就已经是挚友了吧。”林一天忽然想起那位被他抄袭的同学，那是他第一次背叛，最好的朋友，面容已模糊不清。
“这些年，你后悔了吗？”
生死关头，林一天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雕塑之手轰然而至，林一天的思绪仿佛熟透的果实，瞬间四散，创意与悔恨交织，四处飘散。
“或许吧，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