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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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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枝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他身形修长,发丝被一根黑色的布条高高束起,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约摸十七八岁,一身白色的锦衣看上去本该清润温柔,可他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精致的下巴与轮廓相连,形成了一道凌厉的弧。

    哪怕他低着头,长年累月的锋利气势也让他看上去极不好惹,仿佛下一瞬,他就会化为一柄尖刀划破她的喉咙。

    沈枝意有些被吓到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此地也就两人,沈枝意往后退的动作,自然瞒不过他。

    他抿了下唇,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黯淡了下来。

    他的头好像更低了,向她伸出了手。

    “公主,这可是您的坠子?”

    他的指节清隽修长,青色的脉络布满整个手背,充满着野性难驯,唯一有些可惜的是,就是手腕到手背处有一条不长不短的伤疤,破坏了这份野性难驯的美。

    他摊开手心,一只漂亮的玉石坠子就那么出现在了他掌心。

    是她怎么找也没能找到的那只耳坠子。

    沈枝意怔愣了一下,神色犹豫的伸出手,从他的掌心小心翼翼捻起耳坠。

    指尖触碰到他手心的那一刹那,沈枝意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激灵。

    他这个人看上去是冷的,可沈枝意没想到,他的皮肤也是凉的,在这酷热的夏日,他的手冷得就像冰块一般,没有丝毫温度。

    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他皮肤惨白得可怕,就像是从未见过阳光,藏在阴影里的死人一般。

    沈枝意快速把耳坠攥入手心,声音结结巴巴,“谢,谢谢这位公子。”

    “公主客气。”他收回手,声音平淡无波,低沉得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般,语气僵硬。

    是个怪人!

    “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怪人,沈枝意有些害怕,便顾不上告辞,转身快走了几步,随后,提着裙角便是小跑着往玉竹宫而去。

    她走了。

    七杀抬起头,看着那抹逐渐远去消失的水红色裙角,他抿起了唇角,似乎是想笑,却因从不曾笑过,不知该如何笑,看上去皮笑肉不笑,反而不伦不类。

    他转身,消失在了阴影当中。

    ——

    那日,沈枝意匆匆忙忙离开回到玉竹宫以后,回想起来,又开始后悔。

    虽然那人看上去十分奇怪,身上煞气也重,但却并没有伤害自己,反而实打实的把耳坠子给自己送了回来,并没有她所想象的坏结果,她应该好好跟人家道谢的。

    可等她回过神来,再去寻他时,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回想他那日的装束,而又拥有如此气势的,沈枝意猜想,他或许是哪位武将家的公子。

    不过,避暑山庄能够随行的将军一共也就那么几位,沈枝意不好透露自己丢了耳坠的事实,只好旁敲侧击的向旁人打听了一下这次随行的将军里,有谁家的公子随行过来了。

    打听倒是打听到了,不过,当沈枝意带着人路过悄悄瞧见,发现,都不是那个人。

    就好像,那个人忽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再没遇见到他。

    不过,她倒是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也就在她耳坠子丢失的那天,兵部侍郎家的三公子不知被哪位仇家扒光了衣服,满是鼻青脸肿的扔到了花苑里,巧合的是,当时正有几位小姐结伴游行,遇上了上身光溜溜,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条亵裤的三公子,当场吓得高声尖叫。

    被几位贵女同时瞧见了身体,兵部侍郎家的三公子从此丢了大脸,而他的母亲,兵部侍郎夫人又不知道为何脸上突然长了许多麻疹,连出门都没办法了,整日待在房内,以泪洗面。

    再过了两日,兵部侍郎的夫人和三公子便向陛下提出辞行,提前回了京城。

    听说他们走的时候,连东西都来不及带,就匆匆上了马车离开了。

    听到这则趣事,沈枝意有些好奇,“我听母妃说,兵部侍郎三公子温文尔雅,性格极好,他的朋友很多,像他这样的人,原来也会有仇家吗?”

    “公主,看人可不能看表面。”敛秋不屑,“肯定是他做了什么坏事,不然,别人好好的,扒衣服就扒衣服,为什么还把他丢到花苑?”

    花苑人来人往那么多人,把人扒了衣服还丢在那里,那不是摆明了让他出丑吗?

    “谁知道兵部侍郎三公子表面一副温柔文雅的模样,背地里是啥样的呢。”

    “公主,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听了别人几句夸赞的话,就觉得那人好。”

    “我明白的,敛秋姐姐。”沈枝意乖巧点头。

    听着敛秋说到坏事,沈枝意倒是想起来了,三公子被扒衣服的那天,她的耳坠子也丢了,是一个怪人送回给自己的。

    有没有可能,那只耳坠子,一开始捡到的人并非是那个怪人,而是兵部侍郎的三公子。

    不然,为什么她耳坠子丢失的那天,兵部侍郎三公子就恰好出事了。

    沈枝意总觉得这两件事有一些关联,不然好巧不巧的,为什么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天。

    这可真的有些太巧了。

    那位怪人或许是武将家的公子,她瞧见了他手背上的疤,那么长一条,又极为狰狞,瞧着就很疼。

    母妃说,做武将的,大多都是好人,他们保家卫国,嫉恶如仇,最喜打抱不平。

    那个怪人或许是发现了兵部侍郎的三公子要拿自己的耳坠子做坏事,心中愤懑之下,胖揍了他一顿,然后把耳坠子从他手上抢了过来,还给了自己。

    如果是真的话,那她可真欠了他一次天大的人情。

    就是,他好像有点太凶了,把人家的衣服都给扒掉了……

    “公主!公主!”

    敛秋一连唤了沈枝意好几声,才把她唤回神来。

    “公主,您在想什么呢,奴婢看您忽然在发呆。”

    “没什么。”沈枝意摇摇头。

    她在想,下次若能再遇上了那位公子,她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沈枝意原本还想再找一找他的踪影,看是否是自己漏掉了谁,但很快,皇后娘娘的到来,打破了避暑山庄本就不太平静的气氛。

    “证据确凿,皇后,你还说非是太子所为?”

    “臣妾不相信太子会做出此等弑君之事,他本就是太子,为何要做这种多余之事?”

    “太子,呵!朕看,就是因为他是太子,所以才养大了他的野心,嫌朕活得久了,想要提前坐上这把龙椅。”

    “陛下!!”

    “此等诛心之言,您如何能言?太子待人温和有礼,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他对上恭敬孝顺,对下爱护有佳,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什么性子,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等沈枝意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结束了,听敬德公公说,皇后娘娘一到避暑山庄,就与承正帝大吵了一架,紧接着,就被承正帝禁了足,无法外出,关在殿内,整日以泪洗面。

    沈枝意想为太子与皇后求情,却被姜贵妃拦了下来。

    这次避暑山庄之行遭遇匪患,姜贵妃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这趟水太浑,她不敢淌。

    哪怕她素日里与皇后的关系还算不错,但这可是弑君的大罪,稍微沾一点,便会株连亲族,万劫不复。

    姜贵妃不敢沾,自然也不允许沈枝意碰,之前,包括现在,所有想要从她这里迂回为太子求情的人,都被她暗中拦了下来,不让她知晓。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最是心软,别人在她面前哭一哭,闹一闹,她就什么都同意了。

    别的事也就罢了,可这事绝对不行,此事与她们无关,这趟浑水,她们一定不能参与进去,只需要等待承正帝的一个结果便是。

    沈枝意不知晓此事,她只在玉竹宫住了几日,就被姜贵妃以自己那日遭遇劫匪,日日做噩梦的理由把沈枝意召了过去,与她同吃同住。

    皇后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倒也没生气,只是幽幽道:“姜贵妃是个聪明的。”

    她的贴身侍女闻言苦笑,“娘娘,在这后宫里,不聪明的人,是活不下来的。”

    “说得也是。”皇后转头,看向了承正帝所在宫殿,想着自己刚得到的消息,用力攥紧了双手,连指甲都嵌入了肉里,都仿佛没感觉到一般。

    “皇帝,可真是心狠啊!”

    “娘娘,慎言!”

    有关太子想要弑君的罪名被承正帝一条又一条的找了出来,此次匪患之祸是太子指使,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对此,承正帝是怒极,痛极。

    犯下此等逆天错事,太子本该斩首于午门,但太子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并非一丝感情都没有。

    是以,太子并未被斩首,而是被贬成为庶人,流放西南,皇后被废,打入冷宫,与此同时,皇后娘家,也就是与太子同流合污之人,三族以内斩首,其余人全都流放。

    等沈枝意知晓这个结果的时候,已是尘埃落定。

    她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皇后娘家乃是世家大族,三族以内斩首,那得死多少人啊!

    恐怕会流一条长街的鲜血吧?

    可还没等她开口替皇后太子求情,姜贵妃就死死拉住了她,并扬言,若是沈枝意敢为太子皇后去向承正帝求情,就不要再认她做母妃。

    她没有这个女儿。

    对此,沈枝意是左右为难。

    这一犹豫之下,她就被姜贵妃关在了殿里,直到午门斩首,太子流放那日,她才得以出门。

    想到太子哥哥即将流放,沈枝意赶紧寻了一匹快马,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他离开之前追上了他。

    沈枝意站在他身前,满是愧疚的向他道歉,在这件事上,她一点忙都没有帮上他。

    太子听完,并未说什么,反而笑了起来。

    “咳……”因为这段时间的关押导致他的身体瘦弱无比,风一吹,就好像会倒下一般。

    他患上了很严重的咳疾。

    “皇家无情,玉盈妹妹。”太子哥哥和以前一样,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只有一愿,我希望,玉盈妹妹回宫以后,能多多照看我的母后。”

    冷宫凄苦,他怕母后熬不过去。

    “好。”沈枝意张了张唇,声音又干又涩,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见她答应,太子再次笑了起来,随后躬身向她行了一礼。

    “多谢,玉盈妹妹之恩,我沈晏,来日必报。”

    说罢,还没等沈枝意反应过来,他便转过身,带着沉重的镣铐,和皇后的娘家一起走上了流放之路。

    那天的风很大,忽然下了大暴雨,狂风把树木吹得东倒西歪,可太子哥哥瘦削的身体并未倒下,在所有人艰难前行的身影里,他面容沉着,一步一步,极稳,极稳的走向了远方,直到雨水落入眼睛,迷了眼睛,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遍布满脸时,她这才回过神来,太子哥哥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太子年长她三岁,因着母妃与母后的关系不错,她与太子从小关系就好,可谁也没想到,他最后,竟是这个结局……

    后来,沈枝意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她发了高烧,病得糊涂,迷茫间,她看见母妃日日夜夜守在她身旁,焦急得止不住落泪,又看到了父皇从避暑山庄回京都时,再次遭遇了刺杀。

    这次来得人身手极好,刀光剑影间,肢体横飞,鲜血喷涌而出,宛如人间炼狱……

    沈枝意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她本就病的厉害,见这一幕直接吐了起来,吐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在一柄带血的长剑划破马车车厢,向她袭来之时,她彻底承受不住,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

    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响起,但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

    等到沈枝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皇宫,她的揽云殿。

    病去如抽丝,她现在虚弱得厉害,但总归人是清醒了,姜贵妃见状,高高提起的心脏总算放落了一半。

    沈枝意这一病就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姜贵妃在她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个月,见她清醒,心神骤然放松下,便也感觉到了疲倦,命宫人好好照顾公主,就去了一旁的偏殿提前歇下。

    敛秋端着刚熬好的浓粥走了进来,一口一口喂她吃完以后,又用手帕擦拭干净以后,这才退了出去,不曾打扰她的休息。

    房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沈枝意半躺在床上,乌发如泼墨般散落,肤色苍白若纸,眸光无神,愣愣的看着窗外。

    此时,京都已经进入了初秋时节,泛黄树叶悠悠飘落,悄然无声的混入了泥地里,等着来年供养大树长出新的生机。

    也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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