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询问
沈玥看着他家将军那滚下马车的狼狈模样，看的唇角直抽，他家将军，还是这般色心未改。
若在往前，哪里有姑娘敢对贺将军如此无理。她们在见到贺将军后，哪一个不是对他百般讨好，巴不得留在他身侧侍奉。
按理说，他家将军这长相也是实打实的阳刚俊朗，怎么这秦姑娘就愣是看他不顺眼呢。
贺承运在秦素这里吃了闭门羹，心情十分低落。
因为他发现，这里的人，除了沈玥，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他的。
士兵们对他敬而远之，而林汐等一干人等，对他却是爱答不理。
一时间，他顿觉自己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非常不舒服。
忽然间，脑中蓦得闪现出一些残碎的画面，贺承运心中一震，闭上了双眼。
朦胧中，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父母相携行走在院中的葡萄树下。
就像七夕节的牛郎织女般，说说笑笑，恩爱有加。
而此刻，他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在爹娘身侧，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爹，娘……”
他大声呼喊着自己的父母，拼命想看清父母的相貌。
可他到了近前，面前的葡萄树下，早已没有了父母的影子。
不，连葡萄树也没有了。
此刻，那棵葡萄树早已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墓碑。
十二岁的他，孤寂的跪在父母的坟前，焚香祭拜。
原来，他的爹娘早已双双去世。
再往深处想，忽然间，撕心裂肺的痛感冲击着他整个大脑，贺承运只觉头痛欲裂，只能被迫不再去想。
沈玥见贺承运跪在地上，抱着脑袋极力隐忍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安。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
这一幕，当即引来了不少士兵频频相望，但是，他们都被沈玥那冰冷的眼神给呵退了。
贺承运抬头抚了抚自己酸痛的额头，一手扶着沈玥，跌跌撞撞回到了马车之中。
贺承运即便是失忆了，但在潜意识里，还是思念自己的爹娘。
而因先前贺承运头部受到重创，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许，这是他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此时，军队也有条不紊的开始出发。
贺承运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整个大脑中除了那些残存的碎片之外，一无所知。
“沈玥，现在这仗是打完了吗，还有，我为何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玥想到贺将军是因为自己之故才导致的失忆，他整个人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贺将军，那日在上京城，您不幸撞到了柱子。”
“上京是哪儿？”
“齐国皇都。”
“我是和谁起了冲突吗？”
沈玥想到自己不慎捅了赫连潇一刀的事情，心底到底是有些怕的。
一旦姜如煜将他伤过赫连潇的事情给捅出去，那他必将粉身碎骨。
不过想到这件事情除了姜如煜和林汐二人，并无他人知晓后，他内心也算宽慰不少。
但前提条件是，他必须衷心姜如煜。
他知道，自己现在明着跟着贺将军，可暗地里却是姜如煜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早已叛国。
这件事情，曾一度让他陷入煎熬的矛盾当中。
可是，他没有办法。
沈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说，他知道，现在的贺将军心思犹如孩童般单纯。
而他，必是不想再让他回忆起那些不开心的过往。
他认为，贺将军若是能一直这样活着，也挺好。
只是，姜如煜一心想要为齐国那些死去的子民报仇，他会轻易放过贺将军吗。
良久，沈玥方才吐出了三个字，
“是潇王。”
忽然想起‘潇王’那张戴有精致面具的容颜，和他那冰冷绝尘气质，贺承运身体猛地一震，
“潇王？他为何要害我？”
若真是这样，那他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他现在一无所知，若是真的得罪了这样的人，他还有活路吗？
贺承运努力回想往事，想要在自己的记忆中寻得一些蛛丝马迹，可是，除了脑部那隐隐的抽痛感，毫无所获。
“他……”
沈玥吞吐半天，内心煎熬的他，一时间有些说不出口。
他实在不想欺骗贺将军，可是，他别无选择。
“因为，您是姜如煜的人，而姜如煜是齐国人。”
这话，正是姜如煜让沈玥这么说的。
“我是姜如煜的人？”
经过那会儿的选将，贺承运也是知道了，姜如煜是齐国良将。
可他明明是大洲人，如何会是姜如煜的人？
难不成，他背叛了大洲？
可是，放眼望去，齐国荒芜一片。
经沈玥之口，他也知道了，齐国现在已然灭亡。
他为何要做如此愚蠢之事？
贺承运顿觉脑子愈发的乱了。
“沈玥，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将军自己的决定，属下也不知情。”
贺承运等着沈玥的下文，可等来等去，却是听沈玥如此言语，让他心如乱麻。
沈玥内心也是替他们贺将军感到憋屈。
回想潇王身亡那日，沈玥明显从他眼眸中感受到了浓浓恨意。
他知道，潇王这恨意，是对他们贺将军的。
这恨意的来源，就是因姜如煜而起。
贺将军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姜如煜的。
他们贺将军，纯粹就是因为招惹到了姜如煜，才让自己落得不忠不孝，无法回头的地步。
毕竟，如果他没有招惹到姜如煜，姜如煜此刻，还在某处山林做他的猎户，哪里有他翻身的机会。
而潇王和芮王，也就不会死。
说白了，贺将军是间接害死潇王和芮王的凶手，而他，也是没了回头路。
贺承运百思不得其解，他抬眸看向沈玥，直将沈玥看的垂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贺承运知道，沈玥心里定然有事在瞒着他。
“你不说，我自己去问！”
贺承运实在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活着，他既想清楚真相，又想一走了之。
话说到此，贺承运直接撩开车帘，纵身跃下马车，寻找着姜如煜所在之地，沈玥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