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栀子花
夜间的风打在身上着实有些寒冷，明明窗外已经有了蝉鸣。
虫子的鸣叫或许有些烦人，但是课桌上不断下发的试卷才让人感到无力。
晚自习即将响铃，最近老师们都是在这个时间点把试卷发到前排，一张张的试卷在接力般往下传，褚澄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教室内的白炽灯仿佛都在透着冷光。
数了数桌上的试卷，新发的试卷有5张，加上这一周之前发的试卷，层层叠叠在桌上摆着大概有一本书那么厚。
对了，今天是周四，还不能算的上是一周，不过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又要到周五了。
因为这一次期末考全市会进行大规模模考的原因，班上的同学几乎都在加倍地努力，不过真正紧张的还不是他们。
这个月换座位褚澄坐到了教室右边靠近窗户的位置，这个位置不仅能听到窗外树上的蝉鸣，还能够看到对面教学楼明亮的灯光。
那是目前高三学生所在的教学楼，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到时候他们就是新的高三学生了。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了，褚澄看了看同桌，李娜大大的眼镜下面是有些浓重的黑眼圈，脸色有些苍白，在教室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病态。
看着周围学生脸色差不多的样子，褚澄估摸着自己的模样也不会太好看。
又是磨磨蹭蹭地待在了最后一批才走，褚澄尽量加快整理的速度，成功避免了成为走在最后一个需要关灯关门的学生。
走出教室，更加能够感受到晚上的温度下降得厉害，褚澄搂紧了包包，尽可能保存身体的热量。
身后有个烦人的家伙。
褚澄并不介意上下学路上有同学陪伴，但是有人偷偷跟在身后就很令人厌烦了。
多活了10年，褚澄还是不能够搞懂对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经过前面的路口就要进入回家的小巷子了，褚澄干脆停下了脚步，身后的脚步也停了。
深吸一口气，褚澄转过身，穿着夏季校服的男生笑了笑，然后当作没事人一样往前走了。
褚澄站在路口，想着干脆在这个路口站上一两分钟，反正旁边就是路灯，也不至于黑漆漆一片令人。
“褚澄？”
好久没有听过的声音。
褚澄抬起头，阴影处许铉的身影慢慢出现，他似乎又长高了些，头发也短了点。
因为许铉需要参加比赛的原因，这段时间并不在校，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至于每周的补习，褚澄在察觉到自己跟上高中的生活节奏后就主动和许铉提起了这回事，总是麻烦对方似乎不太好。
许铉已经帮了她很多了。
之后两人偶尔会在手机上联系对方，但是似乎因为许铉参加培训的原因，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在学校见到过。
就连学生会值日学生中也没有看到许铉。
“你回来了？”褚澄听到许铉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得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嗯。”许铉走近了些，语气愈发软了，“你怎么了？”
这种事情又该如何说出口呢？只不过是一个恶劣的小男生的捉弄，甚至都说不上是捉弄，毕竟对方都没有表现出很在意的样子。
“没什么。”褚澄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要不要一起回家？”许铉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许铉回来之后，褚澄在回家的路上似乎总能够巧合般遇到许铉，两个人走在路上，褚澄看着许铉总是平静的脸心情都会好很多。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许铉一直陪在褚澄身边，褚澄意外地发现那个男生没有继续跟着自己了。
美好的周末时光总是让人不舍，明明正在享受着难得的休闲褚澄躺在床上已经开始怀念睡到自然醒的上午了。
手机有些安静。
自从陈欣和大家说了她将转去国际班，将许煦，林翊一群人能设置的都设置为管理员之后，她就很少在群里互动了，连带着群都冷清了不少。
后援群实质上还是陈欣的好友群，群主的缺席和不重视还是很伤群的积极性的，尽管陈欣托孤般提了很多人当管理员，还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像她一样。
她之前还嚷嚷着语言成绩稍微提高一点，她爸妈就会让她重新拿到手机的，目前看来陈欣的成绩还是没能够达标啊。
不过就她那个性子，这段时间远离网络和社交圈应该够难受的。
褚澄刷牙洗脸，准备更换的衣服。
旁边房间有了动静，妈妈打着哈欠穿着睡衣打开了房门，“出去啊？”
“嗯。”褚澄边穿衣服边应答着。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今天都高考了。”褚澄妈妈说着说着开着门就躺回了床上。
“七月初吧。”褚澄已经在门口换好了鞋。
褚澄关上门走下了楼梯。
日子一天天炎热起来，阳光打在皮肤上有些灼人，街道旁的树丛枝叶很繁密，光透过树隙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道光斑。
因为有街道管制的原因，路口还能看到交警的路障指示牌被放在一边。
褚澄透过门看着学校。
三天前高三的学生放假时，把课本试卷洋洋洒洒地抛下楼，当时她和一群同学还一起去高三的那栋楼参观的这一盛况。
学校是严令禁止高三学生在楼道抛洒书本试卷的，但是不知是谁起的头，后面演变成了全体高三学生的狂欢。
褚澄的印象中他们高考时没能够像这一届这样肆意。
不仅仅是因为学校三令五申禁止这一行为，更多原因是她们这一届被分开在了两栋较矮的相邻教学楼中。
当前高三所在的思敏楼内部是中空的，形成了天井，教室回字形分布，一整栋楼都是高三的学生。
这样的楼体结构被抛洒书页时美的像是下了一场雪。
褚澄倒是并不遗憾自己这一没有这样的最后的狂欢，因为她见证了狂欢之后的落幕。
校方请了好几位保洁清理，拖运垃圾那天褚澄在上课，思敏楼的台阶旁有好几辆拖车，她透过窗能够看见保洁不断来往的身影，以及不时传来的拖车运行声。
那一刻，褚澄觉得这样的狂欢或许真的是不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