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信子
没想到商场人也不多。
褚澄坐在卡座上，透过右边玻璃窗看着外面商场走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褚澄妈妈选择的这一家餐厅很有格调，灯光是暖黄色的，室内不断流淌的水声让人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两个人坐在餐厅右边贴近玻璃的位置，既不会被进入餐厅的人打扰，同时还能观察商场的人流。
褚澄和妈妈面对面坐着，菜还没上齐，褚澄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前的冰淇淋，左手撑着脑袋，转过头注意力一直在窗外。
好像有一段时间两个人没有一起出去吃过饭了。
餐厅除了她们一桌，褚澄视野的左上角，也就是餐厅的正中心还有一群年轻人在聚餐，热闹的谈笑声都快传到她们这个角落了。
倒不是觉得吵闹，只是和那一群年轻人比起来，褚澄她们两个人有些过于安静了。
可能是因为看展的好心情，褚澄难得地没有说什么闹得两人都不愉快的话。
不是两人感情不好，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两个人太在乎对方，又都没有学会正确地爱人方式，两个人经常互相伤害。
褚澄每次和妈妈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之后都非常内疚，会觉得是自己太差劲了。
而妈妈则会认为是自己没有做好，默默地加倍补偿她。
明明两个人都是善良的人，为什么在一起偏偏变得不善良。
服务员端来了菠萝排骨，菜基本上齐了。
褚澄安静地吃着，妈妈带着笑容不断地给褚澄夹菜，还不断说着褚澄又瘦了要多吃点的关心话语。
很美味的一餐，如果不是坐在对面的妈妈频繁地看着手机消息，神情隐隐有些着急的话，褚澄会觉得这是一次很棒的亲子体验。
褚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只是自小养成的吃饭慢吞吞的性子就算加快了速度还是显地不够快。
在褚澄碗底只剩下一小半米饭的时候，褚澄妈妈放下了手机，看着褚澄安慰性地说，“慢点吃。”
她以前很是嫌弃自己的吃饭速度的，在饭桌上总是催促着快吃快吃，说着我看你以后高中了还是不是吃这么慢，哪个邻居上高中的姐姐吃饭就吃5分钟之类的话。
褚澄现在高二了，还是没有任何一次吃饭不少于15分钟。
17岁的褚澄每每听到这样的话语总是会低落，倘若27岁的褚澄再听到这样的话语只会轻蔑地一笑。
那位褚澄妈妈口中的姐姐并不是吃饭快，而是基本没有吃上几口就离开了家，高中就开始勤工俭学，上大学之后直接和家人断了联系。
以前褚澄还会懊恼为什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小孩，现在的褚澄只会觉得她可怜。
或许是因为两人好久没见了，所以表现地十分母慈子孝，一直到吃完，两个人都无事发生。
菜点得并不多，因为两人胃口都不是很大，加上这个餐厅主打精致的菜量，桌上基本可以称得上光盘了。
褚澄跟着妈妈在前台结账，她就站在妈妈斜后方远离门的位置，回头看，那一群年轻人还在兴奋地玩笑。
低着头想着这家餐厅也许是一个和朋友一起来玩的好地方，一个人站在了褚澄旁边，遮住了一大半餐厅门透过来的光。
啊，是林翊。
林翊很自然地和褚澄妈妈打了个招呼。
“一个人吃饭？”褚澄没有看到林翊旁边有谁，只是林翊东张西望的样子不像是一个人过来吃饭，
“不是，是和……一个朋友，你不认识，只是刚刚不知道去干嘛了。”林翊头一次说的这么含蓄。
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吗？不过两个人自从分班之后，认识新朋友也很正常。
既然林翊都说了不认识，而且不愿意多说的样子，褚澄的好奇心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微微抬头表示要离开餐厅了，褚澄跟着妈妈离开了。
往群里上传了一张餐厅的照片，褚澄点评这一次的体验。
菜好吃，就是份量有些少，环境不错，很适合年轻人吵吵闹闹在一起聚餐，因为是新开的店，客流量还不算多。
后援群里有群友也吃过这一家餐厅，表示十分中肯。
大家在群里商量着要不趁着放假来一次聚餐。
褚澄窝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不断地编辑消息，就是这时候褚澄妈妈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觉得爸爸妈妈离婚怎么样？”
当时褚澄怎么回答来着，不知道？还是随便？
总之她在逃避这个问题。
“我建议你们直接离婚，不要想着什么我马上高三了，影响我学习，放心好了，根本没影响。”褚澄头也没抬。
说实话，早该离了，要不然又是像以前那样拖到她上大学了才分开。
何苦互相折磨呢，褚澄最讨厌这种美其名曰为你好的关心，不仅仅是父母在多年的争吵中疲惫，她也不断地在受到伤害。
幸福的家庭总有着共同点，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感情破裂的原因已经不可溯源，继续维持这段婚姻会持续带来伤害却是肯定的。
妈妈的卧室门关上了，褚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话框迟迟没有新的文字。
对方一直输入中……
陈欣发送了几个魔性的表情包。
【我就不去了，刚刚去过一次了，你们好好玩吧。】
【刚刚林翊也说不去哎，要不是我知道你们没那意思，我都会以为林翊恋爱的对象是你。】
陈欣知道褚澄肯定正在惊讶中，继续疯狂输出，
【你不知道吧，据说林翊谈恋爱了。】
看着褚澄发来的不知道，陈欣分享着八卦。
【所以说，我们怀疑林翊绝对是谈恋爱了，就是不知道是谁，之前我们还怀疑过是你。】
褚澄发来一串难以置信，怎么可能的表情，后面还跟了一句【你和林翊还差不多，我和他太熟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陈欣深以为然，她这么美丽善良，林翊喜欢他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林翊的神秘女友还真不是他。
【真不是你？好多人目睹过他去你班上找你呢。】
【没有吧，除了上次你生日，他没找过我啊。】
陈欣自然是相信褚澄的，她和林翊在一起了绝对会大大方方地说是的，我们是在一起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那你注意点吧，好多人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群里还有人磕你俩呢。】
新消息是一连串无语的表情包。
只是，那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