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时间酿酒，余味成花
宝兴城的后山处莫名出现一个大坑，大坑前蹲坐着一个蓝白色身影，他身旁的铁锹上挂满了泥土。
“师傅，这就是您说的稀世珍宝？”我盯着被覆满尘土的黄色纸张陷入深深沉思
我并未忘记此次前来宝兴城的首要任务是找寻师傅留给我的宝物，而我也在师傅确认位置后跟墨月华师傅请假并去往后山将其挖出。
我曾不止一次设想过师傅留给我的是何等宝物，可盯着纸张上简单的三言两句我仍是想不通，难道是我才疏学浅，识不破师傅留下的暗语。
“小熊，这你可就不懂了，这对当今的博纳大陆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我看着纸条正上方写着忘川二字嘀咕道“忘川？这是什么意思？”
“此乃忘川酒的配方，就算你现在拿去商铺我估摸也可以当上数万金博”
因为破元战役的原因，大部份名酒配方都遗失在战火当中，现如今酿出的酒也都只是仿照以前都工序尽量复刻，但味道总是差强人意。所以战前的酒现在可是换都换不来的好东西，至于那配方可真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
“难道我们此次前来是拿配方换钱的？可我们十泉家也并不缺钱啊。”
“小熊，你终归还是见识还是短浅了，酒可不止能拿来喝，到我手里，它可就大有用处了。”
“师傅您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就算现在告诉你也无用，等你把剩余药材尽数准备好并将忘川酒做出来。到时，答案自然会浮现在你眼前。”
白泉春晖交代完后我的脑海中凭空出现几味药材名
前面大多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药材去药铺买即可，只是最后两味却要用到千瞳藻和龙椿叶。而这两味药材因为极其稀有很少在市面上流通，而我也仅在书中看过。
“也不知道这次带的钱够不够买这些的。”叔叔在我临行前自然是给我准备了诸多钱财，可是就算能将这些药材买下，估计我的腰包也被掏空了。
“唉，师傅也真是的，给我留下个烂摊子就走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个月后）
十泉主宅内不断传来唰唰的响声，过往的兽人也都投去好奇的目光。
“师傅，您看这样行吗？”
“差远了小熊，你这几招看着唬人，也只是徒有其表，可一点也没掌握溟泉术的精髓啊”
在这三个月间，我重复着上午习武，下午练功，晚上收集药材的生活。磨练了三个月的基本功后我本打算今日上午向师傅墨月华学习剑术但他却以没有时间为由给我放了半天假。
至于药材也在我不懈努力下尽数收集，而忘川酒也已酿好，师傅告知我今晚做好准备即可。上午闲来无事便向师傅请教溟泉术。
“您又不曾和我说，我当然不知道啊…”
“咳咳…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如若不让你自己先体会一番就贸然干涉对你反而不利。”
“不过，看你已练习三个月有余，也是时候告诉你溟泉术的口诀了，我只讲一遍，你小子可听好了。
“水本无形，所见之形皆因器之所化，而你就是这个器。你现在调动血气所施展的溟泉术，只是在用力量强行将水揉搓成你想要的样子，这样是无法发挥波术原有的威力，也只是在白白浪费血气而已。”
“记住，水不是死的，而是会不断流动。因此不应是你来操控水，而是加以引导，做到与水共存。身为十泉家的兽，这个道理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水无形，吾为器，将器盛之，与其共存…”
我口中默念着师傅传于我的口诀再一次演示起溟泉术，这一次，我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感受着水的流动，用血气引导水的去向。
当我睁开双眼刹那，眼前似乎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用指尖轻轻触碰我的胸口，体内的血气不自觉的向他指尖聚拢随后开始压缩。
“溟泉·飞瀑”
轰！地上的石板被水流砸出一个凹痕。
“悟性不错嘛，一点就通。”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凹痕，一时间说不出话。
我并非惊讶于溟泉术的威力，而是回想起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却又同云烟般消散，难道是我的幻觉吗？
我不自觉的将手放于胸口处，倏然间有种怅然若失之感流过心头
之后我不断尝试着这种方法练习溟泉术，可除了方才那一击，我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身心合一的感觉。
“果然，没这么简单吗？”
“何必这么着急呢？练习波术也是得经过时间沉淀的，你现在还缺乏练习，等练多就好了。”
“那我就练上十遍百遍，只要勤于练习，我迟早能掌握的。”
“这跟我强调的点一样吗？”
“不一样吗？”
“唉，服了你个武痴。”
“嘻嘻，多谢师傅夸奖。不过话说回来，这…该怎么办呢？”
我正头疼于怎样遮掩地板上的凹痕，屋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的思考。看清来人——是见舟家的见舟硕。
“我已经知道了，你今天上午可不用练武，已经没有理由拒绝我了。这下该陪我去钓鱼了吧。”
自从我回到熊族，见舟硕就时常来找我，想让我陪他去玩，可因为有自己计划，一再拒绝他，他来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不过，他是从何处知晓我上午不用练武的？
“硕硕，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呢，还是…对了硕硕，你现在会见舟家的驭土术了吗？”
“当然！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坤地卫戍长的人。”见舟硕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个修好呢？”我指了指地板上的凹痕
“诶，地板是怎么凹下去的？”
“额…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那好吧，我可以把地板修好，只不过——你要陪我去钓鱼”
“好好好，这次我一定陪你去”
见舟硕将熊掌摁在地上，一阵土黄色光芒闪过
“起!”地板上的凹痕顿时消失不见
“哈，修好了！”
“硕硕真厉害”我摸了摸见舟硕的脑袋
“哪…哪有，好了，快点走了。”见舟硕一阵脸红，推搡着我出门
“慢点，急什么”
妙光殿内，墨月华与西斋猫轩在案桌前相对而坐
“弈弈这三个月表现如何？”
“安排给他的任务他都全部完成了，溟泉术的修行也从未停过，即便再苦再累他也从无怨言。老实说，他有点太过勤奋了，今日一大早就跑来殿内跟我说他要学剑术。不过…好在我以没时间为由强行给他放了半天假，好让他好好在家休息。”
“唉…已经五年了，看来那件事对他的影响还是这般深刻吗？他现在太急于求成只怕往后会根基不稳。就算你上午给他放了假，我猜以他的性子还是会继续在家中练武。”
“别说他了，大部份兽都没能从破元战役中走出，更何况是个未成年的小熊呢。
“他这么练下去，早晚一天会出问题”
“所以，我还特地把这件事告诉了见舟家的见舟硕。估摸着时间，现在他应该到了十泉家吧。”墨月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哈哈，这倒是个好法子。”
一个上午钓鱼时光过后
下午，我马不停蹄的来到戍境殿，墨月华此时正在优先的品着茶，跟上午有事的模样毫不沾边。
“师傅，我来了”
“哟，来这么早。想必应该做好准备了吧”
“是！烦请师傅教我剑术。”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学剑吗？”
“剑法灵活多变，可攻可守，与十泉家的法术更加契合。”
“既然你已经对剑术有了一定了解，那就随我来吧。”
习武大堂内，墨月华腰间长剑脱鞘而出，漆黑的剑身轻薄锋利
“小子，看好了。”
“剑术，不像其他兵法那般有着势如破竹的冲击力，而是讲究轻快敏捷，变化多端，刚柔相济”
“其中，刺，劈，撩，挂，云，点，崩，截则是剑术点基本动作。”墨月华演示着每一个基本动作，手中的长剑如一条蜿蜒的黑蛇于空中游动
“现在换你来试试。”墨月华把别在腰间的一个小木剑扔向我
我接住木剑，模仿起墨月华的动作，耳边不时响起严厉教导声。
“手再伸直写！”“要用手腕带动剑，而不是用手臂！””不对，再来！”…
咚！我筋疲力尽，跌坐在地，手掌上的肉垫已经磨破，微微有血渗出。
墨月华缓缓走向我，蹲下身子。我以为他是想拉我起来，便伸出手，可是他却拿起一旁的木剑将其放于我手上
“记住，这是这堂课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内容——永远也不要让自己的剑落地。”
墨月华一脸郑重的看着我，腰间的长剑闪过一丝光芒。
“是，师傅。”
我艰难的从地上起身，用双手撑扶着剑勉强站立。
“今日就先到这吧。”
“没…没事的…呼…呼…让我休息一下，我还能继续。”
“哼，你小子还真拼啊，都到了一碰就倒的地步还强撑着要训练。”
“我练武年龄比别人晚，自然应该花费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才是。”
“再怎么练也不是像你这样拿命去练的呀。”墨月华轻轻用手指点了下我的额头，我立刻就双腿一软坐回地上。
“看，还嘴硬。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怎么练啊？”墨月华一把将我抱起，背在肩上。
“诶？师傅！，把我放下来，我能自己走路的。”
“小孩子就别逞强了，我送你回家。”
回十泉家的路上，我伏在墨月华的肩头，看到他那把从不离身的长剑，回想起刚才的问题
于是乎我下意识的开口道“师傅，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剑落地啊？”
墨月华身型微微一震
“话说回来这还是你父亲教会我的呢”
“爸爸？他也会剑术吗？”
“他，他当然不会，只不过他懂的大道理多。”
“那他当时跟您说了什么？”
“他啊…他说一个练剑都拿不稳的人算不上一个战士。”
“对于我们剑客来说，佩剑是我们的第二条命。一个优秀的剑客早已与自身佩剑融为一体，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那…是不是只要我勤奋的练剑也能达到那种地步”
“当然，只不过…小熊，你必须意识到有些事情不管你付诸何等努力都是要讲究一个过程，是无法一步到位的。”
“山不让尘，川不辞盈。我知道你对力量的急剧渴望，可这般不计后果的训练只会害了你。你还小，有的是时间练习，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我知道师傅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却无法这么做。因为我深知时间并不会因为谁而停留，我曾在一场漫天大雪中恳求时间再多几分几秒，可是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寒冷。
灾难和祸患从不会在我有准备时降临，我必须时刻都有着能够保护他人的实力。因此，我的时间从来都是不足的，我无法像常人一般悠闲享受时间的流逝，也无法像常人一般只是做着自己便好。自从一场纷飞大雪后，我早已不是我了。
墨月华将我送回十泉主宅后并未多做停留，而是赶回戍境殿。
这也正合我意，按照师傅上午所交代的，今日晚上我要将房门紧锁，确保无人进出主宅。
“师傅，可以开始了吧。”确保无人后我问道
“当然，只不过…你准备好了吗？”
“嗯，所以师傅，您能告诉我我们今晚到底要干什么了吗？”
“今晚——我要助你获得兽印。”
“兽印？不是只有通过魁斗大会或是遴选才能获得兽印吗？”
“确实如此，可世上从未说过获得兽印只有这一种方法。”
“归根结底它们都只是利用熀晶刺激血脉而已，而我要用的方法与它一样，只是过程却更加艰难，如若不慎，丢失性命也不在话下。所以，我再问一遍——你准备好了吗”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吗，这对于我来说是目前提升实力最快的办法了。”
“呵，我就知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你将这些天准备的药材都放进一个大缸中，再去取一罐忘川酒加入其中。”
我拖着疼痛的身躯拖来一口大缸，并从储物间中取出为数不多的忘川酒。因为制作方法困难，失败了多回，最后所剩的也只有寥寥五罐。”
“师傅，然后呢。”我看着水中漂动的药材问道
“把你那块玉佩戴于胸前，然后在缸中打坐即可。”
“在这里面？”我不忍的看了看缸中冒着泡的不明溶液
“当然，趁着药效并未丧失，抓紧时间。”
刚坐入进去，便有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从皮肤钻入骨髓。
“嘶…”我咬紧牙关，调动体内的血气不断流动。
随着寒意的散去我以为终于到头，却并未知道这只是开始。紧接着灼烧般的疼痛传来，我用手紧紧抓住大腿，好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这才刚刚开始。小熊…你可得撑住啊。”
我的背上，一道道纹路延伸，逐渐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终于逐渐散退
“成…成功了吗？”我发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血色
“你现在还能好好讲话不是最好的证明吗？不过你的兽印竟然是在背上，真是少见…算了，这倒也好，平常也无需我帮你隐藏兽印了。“
我艰难的缸中起身，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在换了一身衣物后，我直接栽在床上。
“还真是疼啊，不过所幸我得到了兽印。那我的兽印技又会是什么呢？”
我尝试着用血气调动体内隐藏着的力量，接着，刹那间，我的血气便消耗殆尽。
“果然如此吗，看来他是被选中之人并非没有原因。”
“小熊，从此刻开始，你才是真正做不回你自己了。”在一处空间中白泉春晖的双眸散发着微光，紧接着在棋盘上下入一颗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