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吾心所念，吾身以往
“三执四，小目。”
“四执十六，右上星位”
房间中我正对着棋局发愁，棋盘上白棋步步紧逼，黑棋只能被逼于一角。指尖的黑棋在空中难以落下。在旁人看来，我对面空无一人，似乎在与自己对弈，但是黑白实力却实力悬殊，全然不像一人独弈所为
屋外的雪花如柳絮乘风而起，飘飘扬扬。
“七执…不对，让我在想想”高悬于空中的黑棋始终难以落下
“不用了，胜负已定。今日便到这吧”白泉春晖的声音从脑海中传出
“抱歉，师父。我又输了。”我投子认输，自从师傅教我下棋开始，我每日都会与师傅对弈数次，可是结果显然都以我惨败为终。
我很是苦恼，埋怨自己实力低下，不过…更多的是对下棋，因为它并不能给我带来实力上的提升，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下棋，不如学习些波术更为合算。
“无碍，你学习时日尚浅，做事要循序渐进，不得操之过急。”白泉春晖缓缓道出，声音很是悠闲
“可是，师傅…我仍有疑问：我学下棋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看向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也问出了心系许久的问题
“不急，你往后会知道的”
“那我何时能开始学习战斗系法术”师傅教会了我很多法术，可是其中大抵都是以治疗为主的，我也曾问过师傅这个问题，可他总说时机未到。我自然也想过自己学习但奈何叔叔强力拒绝，我也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对力量的渴望，可是医术亦是实力的一部分。况且你年龄还小，战斗系法术并不适合现在的你。”十泉春晖一语道破
“那要等到何时呢？”我无奈的感叹道，我自然知晓医术的用处，可是我更希望能将力量掌握于自己手中，将命运掌握于手中，而不是成为那个冬日里无力哭泣的一个废物
“唉，你这小熊，对力量可是格外的痴迷呢。也罢，等你10岁生辰那天，也是时候前往宝兴城一趟了，顺便…取回属于你的东西。”
“我？我能有什么东西”我自嘲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东西可是无数人可遇不可求的，你这小子就偷着乐吧。”
正当我还想追问之际，房门便被咣当一声大力推开，紧接着一道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哥哥!你快看屋外的雪都堆积这么厚了，你快陪我出去玩。”
“额…浩浩你下次进门能不能先敲门，这么突然吓死人了。”我没好气的说道
“哎呀，哥哥这些小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快陪我下去玩！”十泉浩一脸兴奋的看向我。
“唉，你小子。”我无奈的叹气
正当我想说穿件衣服便去时，十泉浩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拽走
“哎呀，哥哥怎么磨磨叽叽的。来，我带你去玩雪！”十泉浩笑着将我拉下楼。
似乎是因为冬天格外的寒冷，十泉汤的生意反而更加火爆，三五成群的兽人结伴进入十泉汤。我们在兽群中来回穿梭，最后走出门外。
十泉介在柜台看着跑向门外的二兽叮嘱道“今天天冷，弈弈你看着点他。”
我向叔叔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还在拉着我手狂奔的小熊，他跑的很肆意，似乎每一个是每一个小孩的天性…但不是我的。
十泉介看着远去的身影本想多说些什么不过很快就被来往的客人所打断
我们一直跑到长安街旁的公园，今日公园空无一兽，似乎是因为天气太冷，兽人们都选择窝在家中更为合适，可是偏偏有这么一个相反的小熊特意跑来这里玩。
雪花如诗，漫天飞舞。天上飘落的琼脂乱玉，霎时间让整个大地银装素裹。寒风吹动着家家户户悬挂于门前的红灯笼，映衬着雪白的地面。
十泉浩跑向一旁，而我呆伫原地，这冰冷的感觉好似让我回到多年前的难以忘怀的寒冬，因此我讨厌雪，它带给我太多寒冷，太多凄凉。
“哥哥，别发呆了，快陪我玩。”十泉浩朝我扔出一个雪球
雪球直直命中我的脸，打断了我的思绪
“哈哈！哥哥你怎么呆呆的，连躲都不会躲。”十泉看着我狼狈的模样大笑道
“你小子”我一脸无奈的擦去脸上残留的雪
“嘿嘿，要怪就怪哥哥反应太慢咯，这可怪不得我”十泉浩在原地坏笑道
“诶，叔叔说了，别玩太疯，小心等下感冒了。”我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十泉浩赶忙提醒道
“我才不要，你和叔叔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躺在雪地上更来的有趣，哥哥你快来试试，很好玩的。”
“唉，等你回家被叔叔教训一顿后就长记性了。”我无奈的端坐在地看着在雪地打滚的十泉浩，想起从前任性的自己，好像也如他这般…所以我并未继续制止，
“这小熊和你以前蛮相像的。”
“嗯，我也觉得。”我几乎是下意识道
“不对，师傅怎么知晓我以前的事？”我起身后反应过来问道
“你这傻小子，我住在你身体里自然能翻看你的记忆。再让我看看，em…看来还是你小时候更皮一些。”
“哎呀，师父别看了！”我赶忙喊道
“哈哈，相处甚久，你这害羞的神色倒是头一回呢。”
“师傅…”我没好气的叫道。不过我也理解了师傅虽已相隔千年却对如今还有所了解的原因，看来是从我的记忆里得知。
“好啦，不说你小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小熊…我问你个问题。”
“哦，师父请讲。”师傅突然转开话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倘若你遇到一人落水，你救还是不救。”白泉春晖的声音从脑中传出，他的声音变得悠长而又深远
“我吗？那应该要先看看是谁吧。”我如实答道
“倘若是你的亲人呢？”
“那肯定会救啊。”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如若是不相识的人呢？”
“那…我也会救”我犹豫片刻后答道
“小熊，听好了，这是我给你人生上的第一场课。救与不救的前提应是确保自己自己的安危，而不是把受害者的身份摆在第一位，如若因为救人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这是万万不可取的。这…也是我们弈者的宗旨。”白泉春晖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我脑海间不断回荡
“嗯…”我知道师傅的话自有他的道理，在他悠久的岁月历程面前，我的见解自然微不足道
“那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而袖手旁观吗？”在沉默片刻后我仍不忍问道
“当然不是，在你实力允许前提下当然可以出手相救。”
“那要是我的实力不允许呢？”
“所以…小熊，我们应不断提升实力以防这样情况出现”
“那…”
“那就是你的抉择了”师傅直截了当的打断了我的话但也将我的疑问回答
“嗯。承蒙师傅教诲，弟子铭记于心。”我抱拳恭敬说道
我不知道师傅的话意味着什么，也并不知晓自己往后的选择。我站在原地看着在雪地上肆意玩耍的十泉浩好像小时候的自己。
我大抵只是想做自己，却并不是以前的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渐渐意识到世间万事以力量为尊，要想守护所想念之物就必须要有相当的力量。
“十岁吗？大概就是几周后了，可是我并未想好说辞去跟叔叔和浩浩解释。我该如何做呢？”我心中不断思索着
“哥哥！”一阵呼喊把我在思索中唤醒
“你怎么从刚刚开始在那里傻站那么久啊？”十泉浩疑惑的问道
“额…有吗”我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刚才喊你，你都不理我，是冻傻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小子在雪地里打滚这么久，当真不怕感冒啊。”我吃力的抱起地上的十泉浩
“还真沉啊！”
“诶！有吗？而且叔叔和哥哥还不跟我一样。”十泉浩双手插腰反驳道
“好好好，你有理”我无奈的拍去他衣服上的雪并把自己外套脱下套在他身上
“时候不早了，走，我们回家”我牵起十泉浩的手先前走去
“诶，才玩了这么一会”十泉浩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再不回家，等下某人感冒可就惨咯，或许扎上几针也说不定哦”我一脸坏笑的转过头
“哼，我才不怕呢。”十泉浩傲气的抬起头道
“不过话说回来，哥哥你不冷吗？”十泉浩看着他身上的外套又看向我身上被寒风吹动的白衫
“没事，走吧！”我并未理会这些，因为我已经体验过寒冷了，所以我希望其他人能不遭受过我所经历的寒冷以及我所承受过的目断魂销之苦
因为我淋过雨，所以我希望别人能有伞，如若没有，那就…由我来吧
落日的残阳照落在牵手回家的二兽身上，我眼角荡起的涟漪已经为我做出选择
我答应过父亲会守护好他们，就像父亲守护我那般，至于后果，那都早已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