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拦路虎
回去的路明显比来的时候难走的多，一来是因为沉甸甸的年货，二来是因为业果阁突然发布了任务——杀妖！
也就是上个月，屠杀沙村的妖怪。
大道马车挨个搜查，小路派遣散修巡逻。这般声势浩大，倒是罕见。
万君再三嘱咐，把马车的帘子封上了说：“小子，别出来，外面有孙家军队。”
孙家？
也是十大家族之一，代代出大将军。家纹——单一个“杀”字。
孙家军队所向披靡，护城，边防，外交，护佑北萧国万世太平的国之重器。
孙家弟子从不需要盔甲，胯下一匹马，手中一杆枪。打娘胎里，练得就是杀人打仗的本事。
孙家家主——孙屠，武圣人。一杆不归枪，曾经将北萧国西岳大山——昊山拦腰削去。自那日起，一片像是马驹的星座向西移去。
从此孙屠成了北萧国第一强者，也有白马将军的称号。连带着孙家的弟子，也是清一色的素颜白马。
孙家家训——君令如山，不问是非。
只是降妖除魔明显不是孙家的任务，莫不是有什么厉害的人物，要来着小小的望海城了？
这自然不是胡小珏该操心的，不过老王八有和万君说过：“不要让胡小珏和大人物们扯上关系！”
加入孙家军是每个热血男儿心中的从军梦，在万君眼里那白马将军就是神，天王老子都没孙家军大。
虽然很想一睹这铁血雄狮的风采，但是也只能叹了口气说：“我们从小路走吧。”
哎，早点回家也好，可以快点看见谷雨也是极好的！
货物堆积车厢满满当当，两个小的挤在一起躺不下去也站不起来。胡小珏盘腿而坐，阿野下半身趴在货物上，上半身悬空双手撑在胡小珏的肩膀上，姿势非常古怪。
《缘起洛城》第三十六卷，全书五十五字。封面是一只长着狐狸耳朵的美少年窝在雪地，眼睛赤红如宝石。不知道勾住了多少少女的魂，胡小珏排队时的规模可比寺庙那边壮观多了，抢书打起来的都有。
胡小珏前面的女孩拿到了新书，整张脸贴着封面沉浸式的深呼吸，眼泪鼻涕口水混成一团。
为了可以理解人类的这种行为，胡小珏带着几分敬畏，翻开了书页。
手指指着开头的第一个大字沉默了许久。
“这是个什么玩意？”
阿野点了点说：“这是章节目录。”
“不是不是！”胡小珏又翻了几页纸，陌生的文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说：“这鬼画符似的玩意是什么玩意？”
阿野恍然大悟：“小珏，你是不是不认字？”
不认字！
竟然有人敢说胡小珏不认字！
作为东玄海域，海龙族年轻一代的天骄。三岁识千字，五岁背族规，七岁熟读碧海诀全套心法！
十四岁被一个凡人，说是不认字？
奇耻大辱啊！
善悄地说：“少侠，我觉得吧，人类的文字可能和东玄海域的水族通用文字有些不同。”
啊这……的确。
胡小珏细看，人类的文字和鬼画符似的，一个接着一个。
而他学习的文字，模拟云朵，海浪的变化，讲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像是一幅画。
胡小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那个，这人族的玩意你们认不认识？
善那温和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少侠，我们源自于你的记忆的情感，所以你不知道的东西我们怎么知道。
善一旁命为怒的黑蛇，张开嘴就有声音在他耳边回荡：这个人是傻子吗？
是傻子吗？
傻子！
被自己创造的小人嫌弃了，胡小珏敢怒不敢言。抬起头，看见的却是阿野一副怜悯的表情。
阿野：他怎么自言自语的，还不认字？该不会就是因为不大聪明，就被原本的村子给扔了？
好可怜！
胡小珏怒了：“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啊！”
猛地站起来，但突然马车剧烈震动，还听见了马的嘶鸣声。
心中突然升起了危机感，头重脚轻和一堆货物滚在一起：“小心，翻车了！”
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但是这事发突然。在这封闭拥挤的环境下，阿野一个普通人。断几根肋骨，哪怕摔了胳膊瘸个腿都是小事，但要是伤到脖子可就废了！
“小心头，小心头！”
怕伤到阿野不敢使用灵力，车厢炒菜似的翻滚了几圈。直到车厢散架，胡小珏才从一对烂橘子碎鸡蛋里面站了起来。
胡小珏：“阿野！”
垃圾堆里刨出了昏迷的阿野，还好只是皮外伤。
还没松口气，胡小珏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不过百米外，那三匹载人的马儿，竟然被断了足，鲜血流了一地，哀鸣不止眼看是活不成了。
万君带的路，在发现异常的一瞬间就向同伴发出了警告。虽然还是晚了一步，马儿断了腿，年货也撒了一地，不过好歹人没事。
万君说：“小珏，带着阿野过来。”
万君心细，在地上摸索一会。发现了两棵树之间，竟然有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
“可恶，全毁了！”
胡小珏伸手想扯下，谁知那丝线比发丝还纤细，却是无比锋利。只是碰了碰，就割伤了他的手：“好痛！”
“莽撞！”
万君先是照胡小珏头拍了一巴掌，然后立刻掏出一块干净的纱布，简单包扎后就止住了血。
“这丝线应该是——蜘蛛泪，锋利无比，藏在暗处，杀人不用亲自动手。以前是猎户的陷阱，不过因为太危险已经被禁止了。”
“毁了，都毁了啊，这还怎么过年啊！”
看着一地狼藉，和白天的摊主一样，渔村一年的努力也被毁了，随行的两人眼神像是要吃人：“哪个畜牲干的，站出来！”
“叮铃铃——”
“叮——”
从一开始就有铃铛的声音，一般蜘蛛泪都会绑有铃铛，猎户听见铃声就知道猎物落网了。
但是这铃声未免有些奇妙，像是被晚风一吹传遍了整片森林。微弱，但是清脆而广泛。
“嘻嘻。”
有笑声，是个女孩？
不远处的阴影下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近看竟然是一只金色眸子，身长三米的老虎。
龙从云，虎随风。那老虎低声的嘶吼，就像是炸开的闷雷。钢鞭般的尾巴一甩，就将一旁的两人合抱的树拦腰削去。
光是这不经意的一下，就让刚才还叫嚣的两人腿抖得像是抽筋。就连胡小珏和万君，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如临大敌。
这妖虎起码有道人境，在场能打的，胡小珏还只是武者境第三层的通灵，而万君还只是第二层的练气。
胡小珏：阿野是朋友，还有这小子也不能死。不然把这多余的两个人喂了吧，也许逃的了！
思考时，一个小山似的身影挡在了胡小珏面前。万君护崽母鸡般挡在前面，简单而郑重的说了一个字。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