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忽遇强人
三人祭奠已毕,缓缓行至山脚,忽见那匹白马悠闲地拉着车子,一边啃食着路边的青草,一边享受着自由的惬意。见到三位主人归来,白马欢腾地仰首长嘶,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喜悦。
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向她们,仿佛在说:“看,我也喜欢这青山绿水,也渴望驰骋千里,不愿终日困在繁华的京师王府。”
小婵见状,拍手大笑,跃到车前,牵起缰绳,准备驾驭这匹白马。小娟则微笑着掀起车帘,与格格一前一后进入马车。马车沿着河堤旁的石子路缓缓向西南驶去,三人欣赏着太平河上游的美景。春日的暖阳斜挂在远山之巅,河水青青,倒映着西边的群山。三二艘渔船不时划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车厢内,格格与小娟相对而坐,她们时而浅笑轻语,时而品评着一路的湖光山色。在这宁静的时光里,三人与白马共享着这份美好,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温馨与和谐。
又行了约摸八九里地,小婵忽地吁地一声叫停了马,爱格格很奇怪便问:“怎么停了?”这里有两条路,不知是哪一条呀!小婵说着娇躯一扭已跳在路边,举头往四处张望。爱格格和小娟也跳出马车,前面果然出现两条山路,一个向北,一个向西,分别通向两处悠长的山谷。三个人正在那里踌躇,忽见向西的山路一侧似有一户人家,房屋在一片绿树掩映下若隐若现。
“到前面的人家打听一下,”爱格格吩咐道。
当马车再次停下,路边果然有几间草屋建在一处山谷的平坦处,草屋前面是一圈圆木围成的栅栏,大约一人来高,权当充做院墙,正中间还有两扇木门。小婵拍门叫了几声,不一会便响起脚步声,“谁呀?”忽听门内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小婵正欲答话,那门却吱的一下打开,只见一个年约十三四岁,身着蓝布短衫的少年站在门前,不由得一怔。但那少年却看了看她们,柔声道:“姐姐,你们是从哪里来呀?”小婵见是一个清秀的少年,又斯文有礼,心中正生好感。因而一笑道:“小弟弟,我们自北京来,欲往九华山天台寺进香,只是这里道路纵横,一时不识路径,不知你是否知晓?”
“原来姐姐们是远道而来,一路劳顿辛苦了,请进来稍息片刻,待在下细细明如何?”这……小婵犹豫了一下,又转头望向爱格格,见爱格格娥眉微微一扬,又微微点了点头。她便随即应道:“那打扰小兄弟了。”
一行三人随着少年进了那茅屋,但见屋内陈设虽然极为简朴,倒也算窗明几净。爱格板在一张木桌旁居中坐了,婵娟二女也坐在东西两侧。
不一会那少年从厨房里端来一个茶壶,给每个人斟了一碗。口中却道:“山野之中,别无长物,只有这山上的自采的清茶,公子和姐姐们匆怪。”爱格格略一沉吟道:“这里一路走来,这里皆是山明水秀,全无闹市的那种喧嚣之气,倒适合高人雅士怡养心性,小兄弟是一个人独居于此吗?”
“那倒不是,以前我和父母三个人居于此地,只是先父去年外出经商,不料竟被一伙强人所害,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方知是一个叫做铁手帮的恶徒所为,娘亲也因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可恨我年少力微,欲报此仇,今生恐也无望了。”那少年说到此处,已是牙关紧咬,双目含泪。
“什么?铁手帮,又是那个铁手帮!”爱格格忽地一拍桌子又怒道:“昨天在黄山听陆庄主诉说他们如何残害百姓,为祸一方,还未曾尽信,没想到他们真是如此凶暴,定要除去!”那少年正欲答话,忽听里屋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又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羽儿,家里,来……来,客人——吗?”
那少年赶忙闪身进入里屋:“娘,您醒了,觉得怎么样?来了一个公子,两个姐姐……”爱格格向小婵使了一个眼色,小婵也闪身钻入里屋,但见一张陈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一头花白头披散在枕上,满脸病容地呻吟着,显然是已经病了很久。
那少年正拿着一条帕子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小婵看罢又转身来到爱格格身边,低下头在爱格格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爱格格点点头,随即又冲小娟向外面一指。小娟马上会意便转身走出院子,很快又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黄澄澄的布袋。口中只道:“公子,金子拿来了。”爱格格只是嗯了一声,便端起茶碗,但见那茶色倒也清纯,她低头呷了一口,口齿间立刻觉得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她随即又喝了两口,便自放下。
不一会,那少年便走出来。“你娘的病可见好么?”爱格格望着那少年道。“多谢公子惦记,我娘亲的病无大碍……”“那就好,”爱格格又道:“你看守着大娘好好养病,这二十两金子你权且收下,权当给大娘的看病之资……”小婵见状便把那装着金叶子的布袋放在桌上。
“这……怎么敢当?”
那少年说什么也不肯收。最后见爱格格十分的诚恳,他才勉强向爱格格躬身施礼道:“承蒙公子盛情,我们却之不恭,受之有愧,现暂代娘亲收下。只是有一件事想请公子勿必应允。”
“好说,小兄弟还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来——”爱格格微笑着又道。那少年闻言便转身又入里屋,很快捧出一个黑漆漆的木盒子。打开之后,便见一尊一尺多高的铜人立在其中,那尊铜人的头上生着两只弯月般的牛角,其形态很是怪异,而他的双手又抡着一柄开山大斧,似乎在临阵杀敌;这就愈发显得神态威猛,栩栩如生,竟似某一位古代的战将。
“这是家传的一个小玩意,不值什么,请公子务必收下,聊表寸心,公子若嫌弃,我们亦不敢领受公子的厚赐!”
爱格格用凤眼向那器物扫了几眼,便知这个青铜人虽然塑得是上古人物,但却是近代之人的仿造之物,纵然做的精巧,若卖给古董店也值不了几两银子。她从小便生长在王府之中,对众多的古玩珍宝她自是熟悉。想是这个山野少年年轻识浅,也看不懂古董珍玩的真假。想到此处,她便抿嘴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收下吧!”
随后又正色道:“只是你如今年纪尚小,千万不要急着去报父仇,何况尚不清楚仇人是谁。在家好好奉养娘亲,至于那些仇人,我们如后自会替你料理。
言毕,爱格格便向那少年道别,那少年依依不舍地将她们送上路。叫她们继续向西北走,穿过几个山谷之后便是九华山地界,然后再沿着盘山的道路曲折地上山。临别时又互报了姓名,原来那个少年姓朱,名字唤作小羽,祖上也曾是安庆府的一员武将,只是后来祖父辞官归隐,家道也就从次败落了。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行进了二十余里后,突然驶入了一个深邃而幽静的大峡谷。峡谷两侧,绝壁险峻,山石峭壁如刀削斧砍,直插云霄。小婵紧握缰绳,巧妙地驾驭着白马在山路间左闪右避,马蹄疾驰,犹如梳过平滑的丝绸。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的山路上突然出现了几块巨大的石头,犹如拦路虎,横亘在路中央。小婵心中一紧,暗叫不妙。她猛地一扯缰绳,试图让白马减速停下,同时口中大声呼喊着:
“吁!快停下——”
幸得那匹白马灵性十足,只听得它一声嘶鸣,四蹄猛地向前蹬出,随即又猛地后坐,竟在距离那些巨石仅数寸之距处生生停下。小婵被这一幕惊得心跳加速,刚要跃下查看情况,突然从头顶传来一阵尖锐而诡异的笑声,如夜枭般刺耳。她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右边山崖上几道黑影快速闪过,随后如大鸟般飘然落下,瞬间立在了那些巨石之前。
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开外的男人,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脸上用一条黑巾蒙面,他身后跟着八个黑衣人,也均是黑巾蒙面,背负钢刀。只见那个为首的眨着利剑般的眼睛,嘻嘻笑道:
“小姑娘,驾车的技艺不错嘛,我们已经恭侯多时了!”
“你们是何方妖人!竟敢拦截本姑娘的马?”
小着婵跳到那蒙面人面前怒喝道。
谁知那人又呵呵一乐:“美人儿,不要这么凶,把那件东西拿出来吧!”
“阁下想要什么东西?”
爱格格这时已经跳下马车,她见这伙人蒙面持刀、绝非善类,她便走过来接口道。
“公子又何必装蒜,只要把那个东西留下来,我们弟兄一高兴,说不定就放你们走啦。”
那蒙面客见爱格格容颜俊美,体态风流,更兼衣饰华贵。富有一种豪门公子的气度,他也不由得一怔,随即又缓缓地说。
“怎么,你们想打劫?……”
爱格格的话还末说完,那小婵却突地将玉腕一抖,一招横扫千军,手中的皮鞭已像毒蛇似的向那人脸上抽去。口中只骂道:
“休与这贼人废话!”
但那人却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待鞭稍将到面门三寸,他只是将左手向上一拂,便把那鞭梢抓住。小婵心中一惊,急忙用力回夺,但那鞭子却似铁筑似的停在那人手中,竟然拉不动分毫。只听那蒙面人冷冷地道:
“小姑娘太性急啦,将来和老公洞房花烛之时,还末曾喝交杯酒呢,你就忙着宽衣解带啦!“小婵这时候不由得脸色绯红,又羞又急。
“贼子找死!”
小娟见小婵被那蒙面人调戏,她和小婵自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自不能坐视。于是她忽地纵身逼近,手中的剑光暴长,一招玉女穿针,连人带剑向那人的心口疾刺而去。那蒙面人见来势凛厉,倒也不敢怠慢,只见他丢掉马鞭身形向旁边一闪,便将这一剑躲过,随即呛的一声拔出背上的钢刀,朗声笑道:
“兄弟们闪开,我就一龙对二凤陪两个美人儿玩玩!”
那八个蒙面人闻言向后面一退,便留出了几丈方圆的空地。小娟见他身法奇快,便知遇到了劲敌,她更不搭话,忽地剑势横扫便向那人肩头削去,但那人不躲不让,只是右手持刀向外一封,便将小娟的剑挡住,同时左手忽地探出便奔小娟的酥胸抓来,招式又快又狠!小娟见他使用的招式轻薄下流,心中恼恨之极,一咬银牙怒骂道——“狗贼!”
但手中的利剑却忽地变削为斩,闪电般的向那人手腕横砍下去。这时候小婵也挥剑从那人的背后攻来,一招云断秦岭,剑峰直奔那人的腰间削去。但那人的功夫也当真了得,在这种快捷无比的前后夹击之下,他突地将身形一转,已避开小娟前面的一剑,同时将手中的刀忽地向后一立便挡着小婵的横扫,耳边只听当一声——火花四溅!那蒙面人已将两个姑娘的剑招破去。
爱格格却闪身立在一边观战,她想先看看这个黑衣人的武功家数,是以未曾出手。她知道这两个丫头这些年来,经过她的调教,剑术武功已近上乘,平常江湖人物已经不是她们二人的对手。但这个蒙面人的武功似乎更高一些,但见他刀法精湛并且怪异,势大力沉,一时难以判断属于哪门哪派。
只见他的身形如一条黑龙似的进退自如,而婵娟二女却如同彩蝶绕树,围着他不停地穿插游斗,眼看三十多招已过,却始终奈何他不得。
激战之中,忽听那人叫了一声“倒”!小娟突然花容变色,娇躯忽地向后摔出丈余,落地之后双手以剑拄地,身形踉跄,竟似站立不稳。原来刚才她一剑刺向那个蒙面人的左胸,但那人身形向下一低,同时却向她的下身欺近,两个人身体靠近的一瞬间那人的左手忽地闪电般地伸出,竟点中了她左肋上的气海穴,小娟只觉肋下犹如被万把钢针刺入,顿时如堕冰窟,她急忙提气相抗并向后跃开,但此时左半身如同结冰,气血已经运转不灵,故而落地时慌忙以剑拄地,险些摔倒。
爱格格迅疾跃起,敏捷地伸出手臂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小娟。她以掌按住她的背心,正是心俞穴的位置,一股柔和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小娟只觉胸中气血逐渐回暖,那股冷意渐渐消散。
“快坐下调息,你中了寒冰指,此乃一门阴毒的邪派武功,能冻结人的气血。”爱格格沉声说道。
小娟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公子,您不必管我,快去杀了那伙强盗,为民除害要紧……”
话音未落,她已行至路边的一棵松树下,盘腿而坐,开始凝聚内力,驱散体内的寒气。
这时只有小婵独战那个黑衣人,只见她长发散乱,娇喘习习,已经明显体力不支,剑法也逐渐散乱。但她仍然咬着牙苦苦支撑,与那黑衣人拼死恶斗。旁边那些黑衣人见老大和这位美貌小妞儿缠斗,已经稳占上风时,不由纷纷怪笑起来:
有的叫道,“穿紫衣的小妞儿,别拼命啦!我们大哥让着你呢!”“快跟咱们走吧,乖乖的给我们大哥当老婆吧!”
——随即又是一阵哄笑。
“小婵,你先退下,让我来领教一下他的高招!”
爱格格见状不妙,她忽地闪身上前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