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鱼羹
杨欣妍沉迷于眼前的美景，继续拿起自己的手机拍来拍去，快门声的轻响里，她的脑子已经开始编写文案，一会儿事情谈完，她就可以在其中一个探店的账号上进行更新了。
一次无意中的对焦，楚越的身影悄然闯入了画面，男人眼眸深邃，侧脸的轮廓硬朗，鼻梁挺直，光影浮动间极其迷人。
跟何芳云迥然不同的好看。
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杨欣妍的手指悄悄地按了好几下快门。
就在她打算挪开镜头的时候，楚越倏地抬眼，直直朝她看了过来。
完了。
被抓包了。
杨欣妍有点尴尬，手机挡在眼前，不大好意思动弹了。
两人之间气氛微妙，楚越看出了她的窘迫，随意道：“看你拍照挺专业的，以前是学电影的？”
杨欣妍也不意外他知道这些，点了点头：“我是电影学院导演系的。”
那时候，为了练习人物抓拍，她没课的时候就在大街上呆着，鞋都不知道走坏了多少双。
不过，后来本事练出来了，去影楼兼职摄影师，赚到的钱倒是让她捉襟见肘的生活宽裕了许多。
“哦？”楚越感兴趣道：“那怎么会做mcn这行呢？”
“缺钱！”杨欣妍坦坦荡荡，“我爸在我高中毕业后就去世了，为了给他治病，家里的房子抵押了。我还有个继妹，从小脸上就有块烫伤的疤，现在她大了，也得给她筹钱做手术。”
其实这个理由，远不足以让一个优秀的毕业生放弃一片大好的前景，但是，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越看着杨欣妍像背诵课文一样讲着那些敷衍的理由，心想，只要她能好好地陪着他妈，不作妖不搞事，他又何必管人家的家事呢。
话说得差不多，杨欣妍有点后知后觉：“这些……你不是应该让陈助理都查清楚了吗？”
楚越轻哼了一声：“我只是想要评估你是不是能够胜任我妈的私人助理这个职位而已，又不是要挖你的隐私，你自己和你身边那些朋友在社交平台上暴露的信息就足够了。”
杨欣妍抿了抿嘴，知道自己错怪他了。
守在不远处的服务员见客人已经停止了拍照，很快走过来替他们点餐。
楚越把菜单递给了杨欣妍：“看看你想吃点什么，这里的招牌菜味道都还不错。”
杨欣妍轻轻翻动了两下便迟疑地停了下来，有长辈在的时候，礼数还是比较重要的：“要不，我们还是等等云姨吧？”
楚越示意无妨：“没关系，我妈这人兴致一起，聊起来可就没完了，她要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等会儿再点就好。”
杨欣妍闻言接着又看起了菜单，斟酌着点了清酒鹅肝、百合银鳕鱼、脆皮牛仔、黑松露杂菌焗海螺和松子沙拉。
楚越又让餐厅经理推荐了一支佐餐酒。
在等着菜肴上桌的空隙，杨欣妍顺口问起楚越归国后的打算。
楚越说他之前一直在国外做投资，几个月前看中了国内的一些项目，家里的长辈也有些产业想让他接手，现在他正在组建自己的团队，所以空闲时间多一些：“但等一切走上正轨后，我应该会非常忙，到时候我妈就得劳烦你多照顾了。”
随后，两人又聊了点何芳云治疗进展的事情，杨欣妍默默地都记到了心里。
天色渐暗，何芳云赶在上餐的时候回来了，她兴冲冲地说：“老顾偷偷在厨房里炖了好东西，一会儿做好了他亲自给我们送来。”
上菜的服务生听到她的话，笑道：“那您可有口福了，平常主厨可没这么大方。”
把菜上完后，服务生将桌上几支香氛蜡烛点燃，一股淡雅的香气弥漫开来，与摇曳的烛光交织，让人非常舒服。
在柔和的光晕里，何芳云率先举起酒杯：“来，为我们能在此时此刻相聚干杯！”
“干杯！”
三人的酒杯轻触发出一声脆响。
佐餐的气泡甜酒窖藏多年，杨欣妍含了一口，舌尖立刻品尝到非常特殊的细腻口感，她又切下一块绵软的鹅肝放入口中，轻轻一嚼，丰腴绵软的油脂便盈满了口腔。
何芳云尝了两口，也不由得称赞：“老顾的手艺真是越发精湛了，尤其是这酱汁，做得真好，肯定是在煎制鹅肝的时候放了香茅和青柠叶，然后用红酒的收的汁。”
“芳云，你那张嘴，还是那么会吃啊。”老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们身后，边说边笑呵呵地踱步而来。
他身边跟着个人，手里的托盘上有三盏白玉汤碗，他亲自将汤羹放到三人面前，介绍道：“来尝尝看，青蟹石斑鱼羹。”
小碗里的汤雪白香浓，有现拆的大块蟹钳和薄如蝉翼的石斑鱼片浸在其中。
楚越对这种清淡又不失滋味的汤羹情有独钟，刚尝了一口就称赞了一句。
“真鲜！”杨欣妍也觉得很喜欢，脱口而出道，“黄辣子熬的汤底，还放了一点猪油。”
“哟，这小友的舌头挺刁的啊。”老顾来了兴趣，问她，“还有呢？你还能品出什么来？”
杨欣妍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会被当场逮住了考问，她看了看何芳云，又看了看楚越，见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只管看戏，只好又抿了一口鱼汤细细咂摸，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您熬汤的时候应该还配了些杂鱼，能吃出来白鲢和银鱼，另外，里面有点鸽子的味道……”
“嘿！这是个好苗子啊，这么复杂的味道你也能分辨出来。”老顾更兴奋了，“我那几个徒弟，学了这么多年厨艺，还比不上你这个丫头片子。”
“你这算什么呀。”何芳云却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一脸与有荣焉地笑着和老顾说，“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她的么？”
老顾好奇地把目光转向何方云。
“这孩子去人家一家百年老店吃酱肘子，回来之后写了篇日志，把人家详细的配方和烹饪步骤都清清楚楚地列了出来，被店主看到了，闹着要她删掉。这事儿闹大了，她被骂得挺惨，不过当时围观过这事儿的人好多都成了她的粉丝。”
老顾哈哈大笑：“看这丫头年纪不大，原来是个老饕，我这汤熬得讲究，你要是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待会儿我就送你两瓶我自己熬的秃黄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