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混蛋
杨欣妍本想成全他这点孝心。
可许妈妈心思细腻，两人之间不同以往的生分很快就引起了她的怀疑。
趁着许航远下楼买水果的空档，她拉过杨欣妍的手，问:“欣妍，你和航远是不是闹别扭了？他最近脾气古怪得很，回到家里总是一声不吭的。”
杨欣妍正要搪塞过去，可许妈妈眼里一片殷切，她突然又觉得开不了口了。
“你们吵架了？”她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欣妍脸色一滞，本能地将自己的目光滑开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今晚过来，只是想把您给我的首饰盒送回来。”
说着，她就从包里拿出那只用毛巾小心包裹好的檀香盒。
“什么？！”
许妈妈一看那首饰盒，声音都变了调子。
她着急的问道：“是不是航远那混小子做了什么让你生气了？你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主。”
这几年杨欣妍和许航远的相处一直很和睦，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么大的落差。
然而不管她怎么追问，杨欣妍都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许航远的小弟在旁边把她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会儿也顾不上电视了，冲过来抱着她的腰，仰着脸问：“欣妍姐姐，那你是不嫁我哥了吗？我以后不能叫你大嫂了？”
杨欣妍摸摸他的小脸，勉强扯出一个笑：“你哥哥有新的女朋友啦，欣妍姐姐以后就只是你的姐姐了。”
“可是我就喜欢你，我不想让我哥和别人在一起。”小弟闹着，不愿意放手。
就这一句话，许妈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缓缓坐回沙发上，垂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才好。
杨欣妍的意思足够直白，因为许航远出轨了，俩人才分开的。
可问题是她作为家长，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能就凭她一席话就责怪起自己的儿子来，起码得给他一个亲口说清楚的机会。
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客厅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僵硬。
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门口终于传来了响动，
是许航远回来了。
许妈妈连忙起身，小碎步往玄关跑去。
“航远，欣妍说你和别的女孩子好上了，是真的吗？”
许航远闻言撩起眼皮看看了他妈一眼，目光随即掠过长长的客厅和杨欣妍对上。
杨欣妍面无表情，浅褐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是冰冷的水晶。
他倏地收回视线，掩饰般将手里的钥匙放到了鞋柜上，才低声跟他妈讲：“这事你就别管了，回头我再和你解释。”
许妈妈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你混蛋！”
对于杨欣妍这个未来儿媳，总体上她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性格有点冷淡，但她人漂亮又能赚钱，礼数也很周到，逢年过节必定来拜访送礼，出手足够大方。
以他们的家庭条件，许航远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算是运气很好了。
更别提她生病那时候，杨欣妍工作那么忙还过来照顾她，那细心劲儿连护工都忍不住夸赞的。
两人都眼瞅着一只脚都已经踏进婚姻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分开呢。
许妈妈拉着他，压低了声音劝：“你别犯浑，欣妍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有什么矛盾你让让人家。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她心肠又软，哄一哄就好啦。”
在母亲殷切地目光里，许航远露出一个难看的苦笑，成了锯嘴的葫芦说什么也不应声。
她根本不明白，有些事情，在杨欣妍那里是不可能过去的。
许航远吐出一口浑气，胡乱地应付了他妈，就带着杨欣妍进了房间。
他的房间里，还摆着许多两人的合照。
杨欣妍随手拿过一张，是他们第一次去海边拍的纪念照。
照片里，两个人互相搂着腰，姿势还有点僵硬，但他们笑容灿烂，眼睛里充满了快乐和甜蜜。
杨欣妍的手指轻轻的在上面抚摸了两下，冷不丁开口：“找个时间，把这些东西都处理了吧，别让江珊看见了。”许航远颓唐的坐在椅子里，闻言抬起通红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杨欣妍平静地和他对视。
一双黑黢黢的眸子无波无澜，却好似已经把他看透了。
许航远猛地弓起腰，双手抱头，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你送我的那些东西，就别拿走了吧，我想留着做个纪念。”
他痛心疾首懊悔莫及的模样并没有让杨欣妍有所触动，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却又极为平静地问他：“有意义吗？”
许航远昂起头，盯着她看的目光有些发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杨欣妍没有回答，视线扫过他大喇喇摆在电脑旁边的几个名牌表盒，又落在衣柜边几个还没拆开的奢侈品购物袋。
如果说，许航远就是为了这些东西而选择了妥协的话，那她的确是很看不起他的。
不过，看他又摆出了一副脆弱的姿态来，杨欣妍决定还是不要把实话说出来了，免得刺激过了头，又要惹出事端。
许妈妈扒着门侧耳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着急地直转圈圈。
一直等到杨欣妍独自从里面出来，她立刻走上前把人拉住，好说歹说，可杨欣妍哪里还有以前顺从的模样，礼貌地道了别，坚持一个人走了。
许妈妈见两人沟通的并不顺利，赶紧走进儿子的房间，催他追上去：“这么晚了，你就让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吗？”
许航远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妈一眼，脚下却一动不动。
许妈妈忍不住上了火：“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突然间就闹成这样了，你快说呀！”
她围着许航远团团转：“你真是跟你那个死鬼老爸一个德行，偷吃都不知道擦嘴，现在好了，煮熟的鸭子都飞了，我倒要看看，你往后能找个什么样的天仙回来！”
许航远的眼神阴沉得瘆人，他突然用头狠狠的撞了一下书桌，砰的老大一声。
“啊！”许妈妈被吓得惊叫一声，连忙上手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