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法
翌日。
清晨的阳光难得不错,程时鸢一推开屋子的大门便又被冻了回去,一天比一天冷了。
上午的课还没结束,便能听见外边吵吵嚷嚷的声音。
一群小厮忙忙碌碌的,又是抬桌子,又是摆东西。
一副要来什么贵客的架势。
檀祁年看着外边的景象,也没有太多上课的心思,索性问程时鸢:
“今天府里有什么活动要办?”
程时鸢疑惑地摇了摇头。
提早下课了一会儿,把檀祁年送走后,程时鸢便出去瞧瞧。
随便抓了一个小厮问道: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夫人提了一嘴,说是家中要除除晦气。”
程时鸢也没多想,可能就是快过年的一项活动吧。
等着在自己屋里用过午饭后,便想着休息一会儿,下午去找闵然学习学习。
可没等她躺下,便有人来报,让她去厅堂观礼。
又不是多大的事,她便去了。
只见一个两鬓斑白,胡须很长的老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倒是挺唬人。
只可惜程时鸢不信这个,所以也只是抱着一副看戏的态度。
“大师,人都齐了,可以开始了吧。”
柳氏倒是恭恭敬敬的。
那位大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在面前的八仙桌上点了点,又对着上天开始嘟囔了几句,不断得眉头皱紧,神情越来越严肃,最后放松下来。
柳氏一脸焦急地问道:
“大师,这府中到底如何啊?”
程时鸢狐疑地看着柳氏,她怎么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来了一丝喜悦呢?
很快,她的怀疑就得到了应验,那个大师突然幽幽开口,
“府上最近是不是多了一个生人?”
柳氏连忙道:
“是,我夫君前一阵子领回来一个二小姐。”
“正是!此人与这府中的风水相冲,不宜久居在府中,轻则失些钱财,重则要了性命!”
程时鸢心下极其无语,不就是想把她赶走,真是没事找事。
可那母女可不这么想,毕竟是她一来就打破了假意美好的现状。
只不过此事还没完,柳氏的心是黑的,怎么可能只是单单把她赶出府那么简单。
只听她继续开口,
“大师,那此事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自然是有的,先让她在门口跪上三天三夜,给府里去去晦气,然后再把她送到山里去,不能踏出半步即可。”
程时鸢: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跪是不可能跪的,都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她们又跟她非亲非故,凭什么跪。
要说他们没有串通好了,路过的狗都要叫怨。
“既然你说我与这里的风水相冲,可有何种依据?”
程时鸢大大方方地往前迈了一步,众人看着她如同妖怪一般,吓得直往后缩。
那位大师被问到了也面不改色,
“你的生辰于甲午年七月属于极阴之时,而这江府富贵百年有余,先祖积攒下的功德让这个府上多浩然之气,这边是犯冲的原因。”
“合着被你那么一说,这府受百年荫蔽却连我小小的命格都抵挡不住?那我倒是觉得怕不是这府上有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那个大师被问的脸色一白,可程时鸢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反驳。
“况且,我的生辰并非在七月,你连我的生辰八字都算不准,在这里瞎吆喝什么?”
大师脸色又是一变,这可是柳氏给他说的啊,怎么会不对?他瞪向柳氏,暗骂没有脑子,做事不做干净利落。这点小事都弄不清楚,真是妇人之道。
柳氏暗道冤枉啊,这可是夫君说的,还能不对嘛?
程时鸢也注意到了二人的眉眼官司,故意挑拨道:
“而且据我所知,我的好姐姐江语凝的生辰也在七月,是不是她带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
那个大师为了自己的名声,顺着台阶就往下接,
“言之有理!我…”
可还没等他说完,便被柳氏急声打断,
“凝儿怎么可能带进来不好的东西,你在说什么鬼话。”
柳氏是朝着程时鸢说的,却无意间打了大师的脸,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大师更是脸黑如锅底,自己人都反水了,他看这场戏也没有什么做下去的必要了,不如直接走人散了。
柳氏却觉得,没把程时鸢扳倒,这事还得继续演下去。想到此,跑来拦住大师,一边道歉,一边私下交易更多的银子。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大师还想争取更多,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刚看柳氏有了松口的苗头,便听见大堂那边又传来了禀报。
“夫人,外面有一位自称悟禅的大师来府里拜访。”
程时鸢一听,心下一动:悟禅?是她想的那个悟禅嘛?
说来也是巧了,悟禅大师刚回京,便见到一家闹哄哄的,索性觉得是缘分,进去瞧瞧。
听着小厮禀报悟禅大师来了,程时鸢心中暗喜,这下有好戏看了。她故作惊讶地说道:“悟禅大师?莫非是赫赫有名的那位?”
柳氏和假大师闻言皆是一惊,他们当然知道悟禅大师的名号。若是真的悟禅大师在此,那这位假大师定然会被揭穿。
柳氏眼神闪烁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悟禅大师已走进厅堂,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悟禅大师目光如炬,扫了一眼在场之人,看到程时鸢时顿了一顿,最后停留在假大师身上。
他微微皱眉,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招摇撞骗!”
假大师顿时慌了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盯着柳氏。
悟禅大师转身对柳氏说道:“夫人,此人乃江湖骗子,切莫听信他的胡言乱语。”
柳氏面露尴尬之色,自己哪里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本事,不过是拿来糊弄程时鸢的,也不敢反驳,连连点头称是。
悟禅大师又看向程时鸢,微笑着说道:“这位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程时鸢欣然应允,跟随悟禅大师来到一旁。
半月未见,甚是想念。而且没有他的消息,程时鸢激动地询问道,
“你那日怎么逃出去的,这些日子又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