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进府
翌日，江大人一早便等着程时鸢，也就是江语墨的马车。
江家一行人都在大堂里坐着，准备看看这个江语墨是个什么来头，左等右等，哪怕是江大人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马车轱辘挤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停在了大门口，在门口候着的小厮知道这是来了，便挂着笑脸迎上去，把人领到大堂里。
江大人一看见一个青衣女子缓缓走来，知晓这一定是江语墨，便站起来快步迎过去，柳氏一看他这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气，却也站起来迎上去。
等到真正进了府，不管她是谁，还不是任她拿捏，柳氏这样想着，心情变得好了一点。
等到程时鸢真正进到大堂里来，众人看着她只觉得她和江大人一点都不像。
“阿墨，为父带你认认人。”
程时鸢对他微微一笑，那声父亲是怎么都叫不出来，太别扭了。
“这是你娘。”
柳氏手中紧紧攥着一方丝帕，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要伸手轻轻拍打一下眼前人的肩膀以示安抚。然而当目光落在对方朴素无华的衣着上时，柳氏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真正落下去那只手，而是装作若无其事般地用手轻抚了几下空气。
“娘。”
“墨儿太瘦了，这回府了定要多吃点好的，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便找管家安排就好。”
转过去，看向江语凝，
“这是你大姐。”
“大姐好。”
江语凝盈盈起身，冲着程时鸢一笑，
“妹妹客气了。”
只是那笑不达眼底，江语凝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妹妹，指甲掐着手心，关节发白。来路不明的妹妹，到底是真的没有关系，还是故意隐瞒，父亲竟然如此对待母亲，这不是将其面子往地下踩！
思及此，江语凝的脸色难看了一分。
“这是你大哥。”
“大哥好。”
“嗯。”
江哲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看不出什么情绪。
等到都见过了，简单说两句寒暄一下，便也就都散了，单留下江大人和程时鸢二人。
“江大人，借住此处，多有叨扰。”
“姑娘不必客气，颜画师说你想读书，虽然启蒙有些晚了，但赶一赶未必没有可能，我本想亲自给你找个老师，但你颜叔先我一步找好了，我也就不干涉了。等明日，老师就进府为你授课，今日可以先歇息一下吧。”
“好，那在此先谢过江大人了。”
“不敢当不敢当。”
江大人在心里抹了把汗，颜画师请到的老师他可请不到，那可是檀祁年檀大师，不轻易出手，带出来的没有一个本事不高的。
程时鸢住进了一个偏院，原因无他，离侧门最近方便她有事的时候出去，江大人尊重她的选择，即使住的偏，屋里的陈设上可一点都不老旧，这还是程时鸢再三退却的结果。
雕着玉兰，碾着金丝的檀木屏风，金丝楠木的高几上摆着青白釉的瓷瓶，屏风后面有两个如意方凳，旁边是摆着香薰的矮桌。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室一厅一卧还带两个露天阳台，这可比山上住的好多了，程时鸢很喜欢这个新环境。
反正除了江大人，她也没有什么值得敬重或是感谢的人。而且江大人也不拘着她，所以在自己屋子里面转一圈就溜出去了。
来到京城更得多加防备小心，所以她先去了趟铁匠铺，准备给自己打造一把防身用的暗器，虽然她觉得最好用的是棍子，但是体型太大了，放哪都很明显。
灵光一现，古代虽然没有枪但有弹弓啊，等着回去自己整个弹弓打打，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处。
“师傅，有没有刀？”
那个锤铁的师傅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做什么用？”
“防身。”
又打了一会，程时鸢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师傅忙完把她领进屋子里，墙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铁器。
他打开一个小抽屉，一层都是各种各样细小尖锐的刀，而其中有一个弯如月牙，可以随意收缩的折叠小刀吸引了程时鸢的注意，她拿起来仔细端量，刀柄上刻着极简的纹样。
师傅见她拿起的是这一把，眉毛一挑，看来遇见一个识货的主，没多废话，
“五百文。”
五百文！就这么一个小小铁片子，可是她由衷的喜欢，也懒得说什么，就开始掏钱，这一掏程时鸢才发现兜里空空！
今天临出门换了身衣服，没把钱袋子转过来，都是手机支付的锅！
她一脸歉意地看着师傅，
“师傅，今日出门太急，忘带钱了。”
程时鸢本来想着让师傅帮她留着，等明天拿了钱再来一趟。
师傅却说
“看你穿着不一般，你是哪家的姑娘，看你是个识货的，我也不讲究这个，明日我正好要去城里边走走，你让掌事的把钱给我就行。”
这样再好不过了，程时鸢心想，自己明日上学也懒得再跑一趟。
“我是江家二姑娘，辛苦师傅去取一趟了，我定会把钱准备好的。”
江家…二姑娘？江家不就一个女孩吗？
程时鸢看出师傅的疑惑，解释道
“我自幼体弱，在别处长大，近日刚回府，师傅不认得我也是自然。”
师傅点点头便没再多说了。
皇宫里，一个穿着暗卫装束的人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进地板，一个镇纸从头顶飞过，险险砸在旁边的地板上。
那人吓得颤抖，豆大的汗珠止都止不住。
“一群废物！”
皇上知道让程季同逃走了，大怒。
“你们十余人连一个毫无武力的废人都抓不住，朕养你们何用！？”
“不但如此，连一个密室都不知道怎么得到，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和二十年前一样愚蠢！”
朕问你，那个程家孤女去哪了？朕可是听说，山上已经空了。”
“奴才…奴才不知，只是听万晓阁的掌柜说去了邦辞。”
“邦辞。”
皇帝的表情渐渐阴狠起来，难不成他们程家还有官兵拥护的？
邦辞已经快到边疆地区了，如若是真是这么多年过去养精蓄锐，暗自豢养亲兵，这股势力必须打压下去。
“你去邦辞盯着去，若有异动速速上报！”
“是。”
皇上对于这个人的话没有半分怀疑，此人从小跟在他身边，伺候了许多年，任劳任怨，做事上也是细致若微，只是这一次竟然失手了，看来这个程家和颜画师能力非凡，需得多加防备。
晚上，江语凝到柳氏的院子里。
母女俩一起说一些体己话，
“母亲，您就怎么放任着江语墨进府里来，就她那样的，凭什么让她享受这种生活，她怎么配！”
“你急什么，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父亲带回来的人，我怎么可能拦着，既然那小贱蹄子进来了，唤我一声母亲，就得听我的。”
柳氏眉毛一挑，
“明日我便找个由头消消他的锐气，你端好你的架子，急急躁躁的像什么样。”
“是女儿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