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秘图形
第二日,白须老者唤赤眉近前,言道:“你自行修炼出体内这股真气,实属机缘巧合,又兼天赋异禀。只是没有人带你修习,稍不留神便会走入岔路。之前你强运真气,便险些走火入魔,若不是及时挽回,恐怕会损及性命。”
赤眉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幼时不慎掉入一山谷,谷中有一巨龟和一只会说人语的怪鸟,我跟着那老龟怪鸟学的这吐纳行气及打穴之法。起初倒也无甚稀奇,只是修习日久,竟隐约从腹中生出一气团来,运至手臂腿脚则力大无比,白英的师父说这乃是人体中所涵养的真气,于武学一道大有裨益。”
白须老者眼睛眨了一眨,笑道:“不错,正是如此。天地之间,灵气充沛,吐故纳新,运转圆融,方为练体养生之正道。气之一物,流转柔和,可轻灵飘逸,可雄浑厚重。这天下万物均逃不掉盛极而衰,再而消弭的命运,而浩气却可以长存,可见气乃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天地之气固然如此,若你能将体内真气修习到这一境地,则当世无人可匹敌。人体之中,气由丹田而生,自然运行至四肢百骸,要依势而行,切不可强行运转,若能修炼至随心而发,随心而动,充盈鼓荡,则攻外可无往不利,守内可助疗愈内外伤势。”
赤眉听到此处,恍然大悟道:“当初几次震断敌人兵器,我还不知是何缘故,只道是我天生力大罢了,却原来内中有这层缘故。”说罢深揖一礼,又道:“请老人家教我。”
白须老者点了点头,又道:“我老人家看你这小子心地仁善,扶危济困不畏权贵,心中很是喜欢,偏生又是练武奇才,方才将运气修炼法门传授于你,望你勤加练习,早日得窥造化门径。”
说罢,白须老者传授了几句口诀,又将运气法门详细说与赤眉。赤眉用心记忆,有不明之处,便一一指出,白须老者又细细解释于他。
讲解完运气法门,白须老者又传了赤眉认穴之术。他言道,人身体上理应存在一百零八处要害大穴,对应星宿天数,而如今可以明确的只有寥寥十数处穴位,其余穴位尚需后人加以验证。若将体内真气运于手指手掌之上,灌入人身各处穴位,可根据力道之大小缓急起到制敌或疗伤的功效。随后又将其中关窍详细分说。
良久,白须老者笑道:“小子,我毕生所学已悉数传授于你,你到底能领悟多少,又能练成多少,却要看你的天赋造化啦。”
赤眉正色拜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三人在这酒窖中又住了几日。
赤眉每日练功不辍,在白须老者悉心指点下,功力日增。白英白荑见赤眉伤势已痊愈,又武功大进,便着手准备出城之事。
这些时日,白荑将那些贡品好好整治了一番,腌制了一部分可保存稍久的肉干,便可带在身边充做干粮。
这一日,赤眉早上练功完毕,白荑边准备早饭边说道:“我们三人在此处躲着养伤已有一月有余,老伯每日外出时除了起初几日见过官府四处搜捕我们,过了这些时日,风头似乎也已过去,再没见到那纨绔和鹰犬。我们或许可以混出城去。”
白英也点头道:“在此地耽搁了这些时日,于事无益,我们也该早早离开此地,赶去与师父会合才好。”
赤眉恋恋不舍,白须老者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日相聚已是有缘,聚聚散散乃是天地人生常态,不必挂怀。只是送佛送到西,我老人家跟着你们一起出城,若是混不出去,说不得出手带你们打出城去便了。”
如此,几人商定明日便混出这荆门城去。白荑着手收拾随身行囊,将赤眉受伤当晚三人染血的衣服洗净缝补好,再连同准备好的吃食分别放入三人包裹中。
她取过赤眉所用包裹,正要打开,却发现包袱皮上也染了血迹,便拿起来准备清洗,仔细翻看时却发觉有异,不禁轻轻“咦”了一声。
那包袱皮原本是赤眉小时所用包被,在胡阿伯衣柜中躺了十几年未曾用过,倒也不算破旧。此刻红色缎面上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奇怪的是暗红色之中却现出一些弯弯曲曲黑色条纹,仔细看去倒像是绘制的图案一般。
白荑看着那图案怪异,便叫赤眉过来看。赤眉拿起那包袱皮,却也不认得那是什么图案,只觉得像是山川河流的图形,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记得之前这包袱皮上并没有这黑色条纹啊?难道是浸了血,这才显现出来么?你于药剂素有研究,这世上可有用特殊药剂做画,需要染血才能显现图案的事么?”
白荑听赤眉如此说,也点了点头道:“这世上神奇药剂甚多,存在如此奇效的物事或是草药也不足为奇,我之前并未见识过如此之事,尚不能肯定是否为血液所致。咱们先将这包袱皮收好,不要让外人见到,等见到师父,再请教他老人家便是。”
赤眉自是赞同。白荑将包袱皮带有血迹的部分卷起,用其他衣服包上,又另取过布来,将一干物品包好。
第二日,三人打点好行囊,随白须老者出了酒窖。白荑依旧扮做男子,往脸上涂了灰土,遮住原本样貌。白英在地下闷了许久,胸中憋闷得很,此刻出了酒窖,心中实是欢欣鼓舞,若不是白荑拦着,真恨不得在街上好好逛它一番。
今日恰逢荆门城大集的日子,街上人流汹涌,摩肩接踵,吆喝售卖之声不绝于耳,赤眉三人跟在白须老者身后,往城南混去,不多时便到了南门前。
白须老者先到了城门处,发现城门守军懒洋洋坐在那里,有人进出城门,随便盘问几句便即放行,丝毫没有要搜捕赤眉等人的迹象。耳伯摇摇晃晃走到守军面前,打躬作揖,糊里糊涂地问路,又回头朝赤眉使了个眼色。
城门守军正坐着聊天喝茶,哪有心情管他,见他头发胡须都白了也不好推搡,口中只说:“快走快走,别耽误老子喝茶。”用手作势赶他,赤眉三人随在白须老者身后,便稀里糊涂一齐被轰出了城门。
几人往南又行了几里路,人烟渐渐稀少,白须老者停步不前,回过头来说道:“我便送到这里罢,咱们就此别过。”
白英见分别在即,心中亦是不舍,只是不愿露出心事,仍是嘻嘻笑道:“这些时日吃了这许多嫩鸡肥羊,喝了不少好酒,叨扰你老人家不少,这里小子谢过了。你老可要长命百岁,来日小子有好酒好肉,必定再来此地孝敬你老人家。”说罢深深一揖。
白荑红了眼眶,施了一礼作别。赤眉心中最为难舍,却也只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响头,以谢他救命传功之恩。
白须老者见他三人如此依依惜别,不耐烦起来,甩着白须说道:“你三人年纪轻轻,怎地如此啰嗦,我老人家听着便心烦,快去,快去。”说罢,飘然离去,片刻之间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