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绿得让你慌
一开始都还只是普通的闲聊。皇帝自持身份，也没有要跟小宫女们计较的意思，听到也就当作没听到。
但没过几天就出现了这样的进阶版：
“要么说丽妃娘娘是有福气的人呢，将来说不定还能当上皇后呢！贵妃娘娘掌管后宫三年多了，连二皇子都已经七岁了，她还只是贵妃而已。”
“我们就只有眼巴巴嫉妒的份儿！像你我这样的，天生就是服侍人的命！”
“哎，你说丽妃娘娘怎么就这么有福气呢？别人都怀不上，就她一进宫就怀上了！”
皇帝听着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吩咐左右，去看看是什么人敢在背后议论娘娘们。结果，太监侍卫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皇帝只能作罢。
可过了没几天，皇帝又听到了让他七窍生烟的议论：
“哎，你们有没有见过四皇子？”
“见过啊！我觉得长得不像皇上！”
“可不是！听说丽妃娘娘经常在宫里和人私会呢！贴身宫女还替她把门儿！”
“天呐！那不就是借种生子？”
闲话多了，就问你皇帝慌不慌？
答案当然是慌的！何止是慌，皇帝简直要厥过去了，但是当太监们来到声音发出的地方，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人。
“查！”皇帝的声音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
查什么？查谣言还是查宫女？亦或是——皇子？
大太监不敢想，苏晏清装糊涂，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着内务府，安排滴血验亲！现在！”皇帝铁青着脸，一甩袍袖，回了御书房。
内务府的小太监去了丽妃宫里，怕打草惊蛇，让丽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来，因此并没有说要做什么，只是说传陛下口谕，让丽妃带着四皇子去御书房见驾。
丽妃自幼娇生惯养，养成了张狂的性子，有小聪明，但没有城府，口无遮拦。不然也不能一来就开罪贵妃。
听到太监传话，丽妃还以为皇帝是想念小皇子了，但是又政务繁忙，不得空亲自前来，所以传她带着小皇子过去让他看看。便开开心心让奶娘抱了小皇子，摆出阵仗，来到了御书房。
到了之后，皇帝并没有给她什么笑脸，甚至连小皇子都没有去看一眼，反而是一个小太监从奶娘手里抱过孩子，她才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劲。皇帝平时看到四皇子那都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丽妃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时的御书房里，除了皇帝和贴身伺候的一些人外，还有几名御医。
大殿当中已经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碗清水，一个托盘，盘里有几根银针，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药瓶。
丽妃就算再笨，此时也明白了皇帝要做什么，还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慌忙的就要去抢回自己的孩子，但这只是徒劳，抱着孩子的小太监轻轻巧巧地就躲了开去，随后便有两名老嬷嬷挡在了丽妃的面前——
这儿有这么多人，还能让你一个十七岁的弱女子为所欲为？
皇帝宠着你时，你就是主子，皇帝嫌弃你了，你就连下人都不如。
“皇上——您、您要做什么？”丽妃心中带着巨大的恐慌，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里全是颤抖。
“爱妃不要紧张，今日宫中颇有些流言蜚语，虽然朕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还是验证一下为好！”皇帝背着手，站在高高的御案之后，脸上是看不清的晦暗。
“皇上——不要啊！您相信臣妾！四皇子确确实实是您的亲生骨肉！是龙嗣啊！您不可以轻信谗言，便怀疑臣妾啊！”
“既然爱妃说自己是清白的，那正好趁这个机会证明一下，也好叫所有人都闭嘴啊！爱妃不必担心！若真的是大家都错怪你了，朕一定回给你一个公道的！”
“可是、可是——”丽妃可是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更好的理由来，最后竟然说出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陛下龙体贵重，岂可损伤？还有小皇子，他还这么小，陛下怎么忍心……”
果然，她还没说完，便换来皇帝“哈哈”两声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冷意——他原本还是持有怀疑态度的，滴血验亲也只不过是图个安心，但是现在看到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反倒证实了她的罪责。
“验！”皇帝不欲多言，一声令下，御医恭恭敬敬道了声罪，便取过桌上银针，向着小皇子走去，丽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就想冲上前去抢夺小皇子。两名嬷嬷一边一个，牢牢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皇帝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丽妃。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小太监将四皇子横抱着，一名御医将他的小脚，从明黄色的包被中掏了出来，用银针在脚后跟上扎了一下，另一名御医端着小碗在下方，一滴、两滴鲜血被挤到了水中。
随后，御医又向皇帝请了罪，皇帝“嗯”了一声，以示同意。
银针扎在了皇帝的指尖，也是两滴血落到了碗里。
四滴鲜血！
御医将药瓶里的液体倒了一些在碗里，就见到血滴两两合在了一起，然后迅速分开，跑到了碗的两边。
大殿之中绿云环绕。
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在场所有人恨不得连呼吸都免了；
丽妃更是如天塌下来了一般，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即便如此，嬷嬷也不敢松开抓着她的手，害怕她做出什么不利于皇帝的事来。
“说！那个人是谁？”皇帝缓缓开口，眼神若是有实质，已经将丽妃来回穿了几遍了。
丽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皇帝的话，一个字也不答，只两眼直勾勾盯着地面。
“丽妃降为官女子，暂且关押起来，等候发落。”皇帝吩咐。立刻有人应了，上前将丽妃连拖带拽拉了下去，丽妃此时已经生无可恋，浑浑噩噩地，别人怎么拽，她就怎么走。
“传贵妃！”皇帝说：“苏卿，此事着贵妃负责，你从旁协助调查。三日之内，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苏晏清垂首，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