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论“道”
一阵天旋地转之下，柳观道强行稳住身形，随后就见到自己身处的环境变了。
这里是一个大殿
与外界黑白色的殿宇不同，这里多了许多的色彩。
一位位身穿黑纹白袍的学宫弟子恭恭敬敬的跪坐在了蒲团之上。
而在殿宇的高台之上，则是坐着一位青衣老者。
老者年约八旬须发皆白，苍老的面上透露着慈祥，虽然皮肤有些松弛但是身上的气势却浩瀚的如同无边之海。
初看上去没有什么，然而想要仔细探究的话，就会发现此人身躯虚无缥缈介于虚实之间，双眸神光内敛，万千道韵深藏于体内。
竟然是一尊已经彻底脱去凡胎的炼虚合道境修士！
炼虚合道，是炼神反虚的下一境界，在这时无论所修何种道，都会在身体上得到具现化。
比如，剑修就会脱去凡胎，筑就剑骨气身，将身体介于虚实之间，由剑气凝化而成。
而面前这位夫子，身上的道韵则是无比正派，竟然有种传闻之中浩然之气的韵味。
夫子抬了抬眼皮，看向了鹤立鸡群的柳观道淡淡的开口：
“既然来了，那便坐吧。”
与此同时，耳边系统的提示音也适时的响了起来。
〔触发攻略任务：道之三问。〕
详情：听课，随后回答老师的问题，成功则获得教宗权限，失败则踢出秘境。
夫子的话语十分温和，没有带着一丝一毫的上位者气息，反而十分的亲切，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
但毕竟是boss一样的坐镇者，柳观道可不敢怠慢，微微作揖，随后便听话的就近找了个蒲团坐下。
见此，夫子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开始讲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既，道不可轻言，不可妄加描述，道本无形无质，又有形有质。”
说着，他右手微微抬起，一缕火焰燃烧而起，他看着身边的学生问道：“子展，这是什么？”
一位面容俊秀的少年起身作揖：“回禀夫子，这是火。”
夫子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子演，你是道脉讲师，你觉得这是什么？”
在子展旁边的一位中年弟子起身抱拳：“回禀夫子，此乃离之卦象。”
夫子又点了点头，似乎是十分满意，随后看向了他们身后的一位面带轻纱的少女：“司命，你觉得呢？”
少女起身行了个万福礼，随后开口：“回禀夫子，此乃世间阳气汇聚构成的虚像，两面属阳。”
……
等到他们都回答完，夫子这才让他们坐下，随后看向了所有人：
“如此，你们可明白了？火，可以是卦象，可以是阳气，亦可以是五行之气，甚至还能是一种虚像，所以啊，道，亦如这火一样，有形有质，但是又无形无质，想要描述，只有自己去探索。”
……
讲课还在继续，柳观道不敢放松，聚精会神的听着夫子的讲课。
课程很简单，但也很难。
简单的是夫子将一切道理讲的很详细，使人一眼就能看懂，而难得是，这些知识大部分都要自己深入领悟。
正如一万个人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一样，只要抛出一个论点，那么这些分属不同脉系的弟子们就会争论个不停。
“那么，何为仙啊？”
一个论题就像是热锅里放入了滚油，调动起了大部分人的积极性。
“我以为，仙，即是长生，拥有大造化大神通之辈。”
子展率先发言。
而很快，另一位弟子却满脸不屑：“肤浅至极，切以为，仙，乃是顺应天时，掌握规则，以己之道反参造化之人，是为证道者”
司命却冷笑一声：“子由师兄，你我皆知仙乃夺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机之辈，何来的顺应天时？”
子由摆了摆手：
“司命师妹说笑了，大道三千，有五行，阴阳，剑，御，机关，生死，等等等等，哪一个与天地万物脱得了干系，明面上是在逆天而行，但实则都在这自然规则之中参悟道途，且夫我辈生于天地长于天地，存在即合理，又怎么不是顺应天时？”
争论还在继续，然而柳观道却听的云里雾里，自从他踏入修仙之途以来，强横的修为几乎全部都是轻易取得，很少有关于道的体悟。
所以这一时间不由得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仙，到底是什么？
是神话中拥有天地伟力的神？还是单纯只是长生的人？
修仙又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怕死想要长生？是想要探明天地真相？还是说单纯想要去追寻“道”的足迹？
他所修的乃是五行之道，以体内五脏精气为根本，调动天地间的五行之气，化作神通。
此前也依旧尝试过剑道，但他总感觉剑术，五行术法仅仅只是停留在“术”和“法”的层面。
那么……
五行之“道”
究竟是什么呢？或者换一个问法，道，是什么？
这一下子竟然上升到了哲学层面，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四周的讨论之声逐渐小了下去。
回过神来看去，原来是那些学子们竟然纷纷化为了虚影消散一空。
诺达的殿宇中，竟然只有柳观道和高台之上盘坐吐纳的夫子两人。
他心下一紧，看来考验的时间到了。
夫子微微抬首目光灼灼的看着柳观道的眼睛：“那么……我有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可做好了准备？”
说着，他右手一挥，万千云气席卷而来，很快就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个白色的桌案。
桌案之上有着一顶香炉，炉子里插着三炷香。
“每个问题，我给你一炷香的思考时间，如何？”
虽然语气温和，四周没有任何危险，但是柳观道心中却有些紧张，就像是暑假回到学校要被老师查作业了一样。
“如此，请问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微微躬身行礼。
夫子，按照系统的描述，属于这方天地的坐镇者，乃是一尊上古大儒，虽然修为不是十分出众，但是从他的手中可是培养出不下十尊金仙级别的大能。
而且他为人正派，乃是修行界不可多得的良师益友，所以就算是柳观道也不得不带上几分敬重。
似乎是看到了柳观道的紧张，夫子哈哈一笑，随后地上出现蒲团：“来吧，与我这个老头子论论道，你以而立之年突破炼神反虚，也算得上是一方天骄。”
说着，他敲了敲桌子，案几上就多出了两杯冒着袅袅青烟的茶盏：“请吧。”
柳观道神色有些诧异，但还是没有扭捏作态，直接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
浓郁的茶香透露着滚滚灵气落入腹中，甚至让他的修为都略有提升。
“此乃学宫臻品之一的安神茶，乃是三品灵植龙香树的叶子。”
“你若是能通过教宗的测试，老夫便破例送你三两。”
柳观道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不再紧张：“多谢夫子抬爱。”
夫子却摆了摆手：“无妨，那么，第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何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