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秦氏 “虚弱,却也美艳,如白山茶蕊泣血”
“破立!”沈昭急展碧水剑诀,将这算得上出窍期的全盛灵击挡回。
“有趣!你上来!”溶洞深处传来一位修士倨傲的声响。
烟雾散去,沈昭走出几步,看到墨子琮的金罩衫已毁,浑身血污,左手折断跪倒在地,却还是死死用重绫支撑着身躯,嘴角沁血仍不低头。
“别去,打不过的。”他断断续续道,傲气削无,满身狼狈。
“顽劣!”台上修士蔑笑,又向墨子琮打去一记灵爆,“第三十二次!那三个天灵根修士果然不俗!本尊突破了!桀桀桀!嗯?!”
沈昭用单臂将那记灵爆挡下化开,风扬尘土,他的发丝被余震振荡牵起,再落,白衣皓靴,不沾丝毫脏污。
“沈晏清你别”墨子琮想要支起身,被沈昭抛去的一小药瓶吸引住,痛感再起,他不再出声。
“止痛药和伤疗丸,别死了。”
“呵,沈?晏清?竟是个水天灵根,你上来,同本座一试。”
沈昭提剑上前,明华似在鞘中轰鸣,被主人的指腹按住,他抬头,看到两位同门,还有两位竹松派弟子倒挂在溶洞之上,鲜血自他们的指尖流出,滴落在那修士的脚跟前,还有三位呢?沈昭想起那石门上的三道血印,刚刚这邪修的话语,额头青筋突起,浮于俊美脸上的,是满腔怒意。
墨子琮服完药本想再上前助力,却被沈昭刹那迸发的盛大灵流桎梏,下意识地双膝跪倒。
“哈哈哈哈!又是什么先天道体对吧!本座此生最恨的便是你们这种天才、天骄!”
两人的灵力对拼缠打,那邪修面色忽然转疑,沈昭抽出明华,将碧水诀二重天绝技净天一式展于这溶洞内,血气被扫尽,温柔强大的水灵之气将悬于洞顶已经奄奄的四人接下。
“救他们?!不如先救你自己!”
沈昭瞳眸再缩,被对方闪身至跟前掐住脖子重重按倒在地,咒法再现,他与邪修被传送到另一座山洞内。
沈昭抬腿一记猛踹,灵爆乍现正中下腹,那人不堪如此攻击,被击飞到墙上。
“碧水诀!你真是那闲云真君的后人?!你不是姓沈吗?!”他落地擦去唇角血液,眼神中杀意涌现,亮出了本命剑。
沈昭没有回答他,明华剑指那人喉管,“吞噬灵根采补为己用,你。”
“本座乃,秦氏第三代传人,秦衍,其实也算西南沈氏旁支。”秦衍打量了下沈昭,“多少年过去,秦氏难道已经灭了沈家鼎立九州西南?由着沈家人去继闲云那个疯婆的衣钵?!”
“噬魂”沈昭喃喃,瞳孔闪过一抹异色,他捂住额头镇定自己,旋即嗤笑,“不好意思,秦氏已绝代,是我们沈家大义灭亲。”
“那就,叫你下去陪陪秦家鬼魂吧!”
九只鬼手向沈昭袭来,明华卷起百道剑气将鬼手的行迹轨道打散打乱,“冰魄”,沈昭左手拍出三道符咒,将秦衍的身形冰住,却很快被他挣破,一道强势的剑气袭来,沈昭扬起水雾凝冰糊开他的视线,剑险些刺中沈昭的肋间,他再度击出灵爆将那人击飞。
“你倒是!比前些人强上不少啊!”秦衍稳住后,笑得十分扭曲,十分猖狂。
沈昭支起身,不再喘息,不再发声,他发现了,这里有着影响灵力判断与压制灵力的蜃虫唾液,石壁之上甚至是脚下,钟乳石滴下的水液都夹杂着这恶心的晦物,恶心得叫他想吐。
“反应倒也快。”秦衍丑陋地舔舐了番唇边血迹。
“明明是残魂灵体,却吞噬灵根与魂体还有肉身,变成这般恐怖模样。”沈昭脑内急速转动,后,双手执剑聚灵,明华的光彩将昏黑的洞内照彻,似乎山体都在震动,“三重天,激流。”
他将剩余的灵力全部集在神剑之上,弹指间,双手与剑光同时落下,将山洞劈成两半,劈开原来墨子琮几人所在的洞穴,劈开一条通往外界的生路。
他想,如果秦衍魂体不能在他这击后消散,如果外头文冉他们不能解决那头妖兽,必须做点什么,便做了。
“呵!呵!好的很!”
沈昭一扯嘴角,果然那人在今日吞噬了灵根优渥的三人,之前至少也吸入了原本这门派不少修士的修为魂魄,已踏入鬼道,重塑肉身。
“死吧!”被砍去半截右半边身躯的秦衍挥动本命剑砍向沈昭。
“咳。”沈昭右手拍出一道炩火符咒,冲天火光将那剑挡下。
鲜血从他的鼻腔与紧咬的嘴角中溢出,滴落在月白衣领上,虚弱,却也美艳,如白山茶蕊泣血。
“?!你怎么还有灵力?”秦衍撤手,他慌了。
沈昭的瞳孔转为与秦衍一般的赤红,一瞬,他张口,道完一句话后讪笑,秦衍瞪大双眸,头颅落地,再死一次,亦是永不瞑目、惊恐万分的丑恶模样。
鬼修重塑的肉身渐渐化为灰烬消弭,魂归大地,不入轮回。
沈昭收回沾上些混沌气息与血气的明华,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倒在了洞穴内略干净的泉眼旁,操纵移物术用磐石把自己封起。
“呃。”他感受着浑身的酸痛与高烧般的发烫,灵力枯竭干涸浑身都不适地颤抖着,细指离怀中的传音符咒只差二厘。
“算了。”他抽离,咬紧牙关取出纳戒中唯有一颗、极其珍贵的天阶九转补灵丸,含入不断呼出热气的口腔,灵气伴随灵丹妙药的甜蜜于舌尖化开。
一炷香后,碧眸懒怠地撑开,沈昭重新苏醒,他神色有些悲伤,似乎在心疼那颗药丸。
“暴殄天物啊。”沈昭顿觉灵脉焕然一新,灵气归为充沛甚至是满得溢出,行至原来的溶洞之中。
墨子琮被他刚才那记强势的剑气余震给震晕了,但也至少吃了药,除了手部的伤有些严重之外,已无大碍。
沈昭将几人都搬至台上,玄清派的人因有金罩衫加护的缘故,伤势对比竹松派浑身没块好肉的弟子算好太多了。
沈昭面色凝重,掏出四张空白符纸刺四滴精血,取出朱砂在地上画阵,自己坐于绘制好的阵法中央,他闭眸呼气,“净天。”
阵法感应到四散的温和灵力,泛起光芒。
几人的伤势随灵流而愈合大半,沈昭额前沁出些汗,远处泉眼中水被这股气息吸引迁到沈昭身边,刚刚未处理的口鼻血迹也被清水清洗干净。
“晏清师兄?”
同诸人合力歼灭妖兽的文冉、金裕来到石门前,情不自禁地踏进几步,被温柔水灵牵住,轻伤回愈,身后同门包括竹松派之人经内里人的调和而愈合轻伤皆惊讶无比地看向这洞内,萦绕充斥着的,独属于沈昭的气。
——糅合温暖、圣洁与柔情的爱抚。
施术完毕,沈昭睁眼扶额有些晕眩,额发垂落湿漉,轻轻揉眼回神,看清那些艳羡与感激不尽的目光,他浅笑道,“先出去吧。”指向他方才劈开的那道出口,还残留着对这些修士来说望尘莫及的剑气。
众人惊异,“沈师兄!这是你劈开的?!”
“嗯。”
又是令人震惊的反差,劈出这骇然剑气的和施法治愈疗养众人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