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薛定谔的醉酒6

    要让一个人在梦里说谎很难，但在现实中说谎，太容易。

    胡蝶给她外婆打了一个电话。

    “我遇到过这种情况。”

    有的人美化自己的行为，自己欺骗自己，甚至最后分不清现实和假象。

    这种人的梦跟真的一样，因为在梦里反映的也是他们的内心，而他们的内心，已经不再真实了。

    “我遇见过，但不多，就那么一两个，能把自己都骗的这么彻底的人，是真正的狠人。”

    外婆说。

    能把自己都骗过的人，是小张还是屈艳呢。

    虽然胡蝶始终认为在评价屈艳这样的人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眼色都有偏见，但她还是觉得这个骗自己的人更大概率是屈艳。

    “婆婆，我以前在嘉阳来过吗？”

    快挂电话前，她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空白了几秒。

    “没有吧，我和你爷爷都没去过嘉阳几次。”

    鸡腿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看着胡蝶满脸不信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外婆说要让一个在梦里说谎的人说真话，只能用她最在乎的东西引出她最脆弱的一面。”

    鸡腿用手指比一个八，托住下巴思考。

    “屈艳最在乎的应该是她自己吧？”

    胡蝶喝了一口稀饭，比老张家小区的好喝多了。

    “瞧你说的，人总有除了自己更在乎的东西吧？”

    “你有没有调查屈艳的儿子，那个永娃？”

    “哎，你别说，你说你梦里见过这个人之后我就查了。”

    永娃，全名叫屈永，随屈艳姓。

    永娃和屈艳在南方沿海过过几年富裕的生活，屈艳是头婚嫁了二婚，她前夫算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生意人。

    和前夫离婚时候，前夫的小三不愿意要永娃，屈艳带着永娃，卖了前夫给的唯一一套房子，四十万，从南方回来家乡。

    在老家做生意把这钱花得快差不多了，屈艳在兴旺牛肉找了一个行政的工作。

    由此她有机会认识了老张。

    “这个屈永，比张乔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鸡腿把手机往桌上一瘫，摆出永娃的个人经历。

    打架、斗殴，和老师互抡椅子，退学，大年夜打断人鼻子进派出所，女朋友堕胎闹自杀……

    和小张不同的是，小张小时候还是个成绩不错的乖孩子，他的转变来自于父母离婚。

    而这位屈永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就没有不叛逆的时候。

    “资料显示，得知他亲爸出轨的事之后他把他爸打进了医院。”

    鸡腿竖起一个大拇指，这哥们比自己血性。

    城市一角的坝坝茶馆，两个人约见了屈永。

    “你们谁啊？”

    屈永穿着名牌t恤，价值不菲的限量运动鞋，梳着油头，高挺的鼻梁，大眼睛，和屈艳倒是如出一辙，两母子都透着一股子精致味。

    他坐下，戴着玉石串的手递出一根烟。

    “不抽烟，谢谢哥们。”

    鸡腿作势推了推。

    他转向胡蝶，眼睛亮了一下。

    “这位妹妹一看就不抽烟。”

    说罢收回了手里的烟，放进自己嘴里，拿出打火机正准备点火，斟酌了一下，冲胡蝶邪魅一笑。

    那根烟插在他嘴里高高翘起。

    “不介意吧？”

    他问胡蝶。

    胡蝶嘴角抖了一抖，本来想说介意，却被他自信的笑容噎住。

    “那就好。”

    他自顾自点燃了烟，悠然地吐了一口烟圈。

    “你们是老张公司的？有什么事需要找到我这里，调查老张？放心吧他没那个胆，哈哈。”

    鸡腿和胡蝶对视一眼，看来他还不知道。

    “老张去世了。”

    “什么？”

    他手里的烟抖落灰烬，落在方桌上。

    “老张……你们在开玩笑吧，哈哈。”

    “相信正常人都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他扶住了桌角，盖碗茶上淤出的一层薄茶泛起了涟漪。

    “怎么死的，他才六十吧？”

    “喝多了，睡过去就没起来。”

    “我妈没伺候他？”

    “你妈一直在家呢，就是没注意。”

    愣了半天，他笑了一下。

    “喝多了，他那样的人也会喝多，造化弄人。”

    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