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奶奶的遗产5
这次不能再让小高做内应了。
两个人整装待发，蹑手蹑脚走上17层，发现外面站了不少人。
这些子子孙孙的也真是的，晚上不见人影，白天一窝蜂的挤到一块儿，站上个十几分钟，就当尽孝了。
再一窝蜂儿散了，留一个排班守夜的，以至于不让老太太偶尔睁眼看到空荡荡的病房。
看留下守夜的那个大叔偷偷溜号了，鸡腿提着一个黑色口袋，夹着香烟，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干嘛的！”
“哎，大哥，我送外卖的，这不是你们点的吗？”
“走走走，这里没人叫外卖。”
鸡腿装出诧异的样子。
“啊，难道是我送错了？”
他点燃手上的香烟，拿出手机一阵翻找，然后收起手机，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大哥，走错了，14楼的。”
他随手把香烟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走向拐角楼梯处的胡蝶，露出了成功的微笑。
不到半分钟。
“扑通”。
外面传来沉重的两声。
胡蝶探出脑袋，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已经倒下去了。
她带着鸡腿走到门口，看向烟筒里面已经燃尽的香，露出得逞的笑容。
掏空香烟，把入梦香填进去。
小把戏，可以让他们原地做个好梦。
胡蝶一个人进入，鸡腿在外面望风。
关上房门，胡蝶掏出引魇香。
引魇香得名，是因为它本来是用来引魇的。
梦和魇是两样东西，梦有美梦，魇只有可怖的，暴露人内心深处最恐怖的存在。
胡蝶的异能来自于她外祖辈。
胡蝶外婆是远近有名的除魇师，俗称神婆。
她用异能化成蝴蝶，进入人脑中，消除一切魇梦的源头。
这项技能从胡蝶的外婆，再到她妈妈，再到她，力量已经减弱了太多。
现在她只能旁观梦境，没有影响梦境的能力，更不说除掉梦魇了。
所以她探寻了这么一项业务维生。
香已经燃的差不多了，老太太已经沉沉入睡。
引魇香对她没有作用，胡蝶躺在旁边的沙发上，闭上眼睛，已经进入梦境。
显然引魇香的能量不会有外婆的异能强，尤其是对叶老太太这种意志坚强的成功女性。
此时老太太的梦里还是一片晴空，魇来得不够汹涌。
看来得加点料了，胡蝶心里一句抱歉，今天的梦不会让老太太好受了。
蝴蝶翅膀忽闪，实际上是两只手在比异能手势，结势之后，蝴蝶小小的身躯发出一束闪亮的蓝光，直冲梦境的空中。
一瞬间天空黑了下来。
像叶老太太这样成功强大的女人，一生中最可怖的场景是什么呢？
胡蝶今天晚上算是了解了她的心路历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十岁出头的样子。
“萍萍，从明天开始你别去上学了，在家帮忙。”
“好。”
年幼的叶老太太一个字轻飘飘接过了长姐的担子。
她是全村有名的聪明孩子，老师都夸她是念书的好苗子，就因为是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失去了念书的机会。
在那个年代，这好像是理所应当。
当时的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成为她穷尽一生仍旧不能解的心结。
尽管八十多岁的她已经各项荣誉加身，也在有钱之后提高了自己的学历，但在年少时没有学习而错过的机会，还有吃过的那些苦，让她耿耿于怀至此。
第二个场面是她和叶老太爷的婚事。
她其实当时中意的是乡上一个医生，在她的梦境里还能模糊见到这个医生的身影。
爸爸劝说她。
“你还有两个弟弟要念书，爹娘已经累成这样，你要嫁个条件好的。”
可是彼时叶老太爷除了家里有一间院子，没有什么令人心动的条件。
“你傻你，你看他那么小就敢一个人出去打工挣钱，胆子这么大，又有魄力，以后铁定有出息。”
她没有做过多的争辩，只是在当天晚上想着情郎的模样，哭了一场。
之后，她便心甘情愿的嫁给了叶老太爷。
事实证明，她爸爸在看潜力股方面居然有点眼光。
哦，也不是……
画面再次变幻，那是他们有钱之后，她第一次发现丈夫出轨的画面。
在她几十年后的梦里，那种痛苦到浑身颤抖的心情依然像刻在骨子里。
和胡蝶预想的差不多，她的梦里几乎没有出现子女儿孙的画面。
更不说鸡腿了。
唯一一个关于孩子的片段，是她的大儿子，也就是鸡腿爸爸叶建宏出生的时候，给她带来的难忘的疼痛。
怪不得她对叶建宏似乎没有那么喜爱。
看来这办法行不通了。
蝴蝶扑闪翅膀快速穿破脑中的混沌，从老太太额头中间的红点破势而出。
但她没有立即返回身体，而是展开翅膀，平展地附在红点上。
这一点称之为清明，是通灵点。
她脑中坚定地回想叶老太爷的样貌，做成一个具有指令意义的梦境，用蝴蝶身体的通灵能力，直接传达给叶老太太的混沌中。
植梦成功。
胡蝶满意地推开门。
靠在墙边的鸡腿急切地站直了身体。
“怎么样？她梦里有没有提到……”
胡蝶嘘了一声，飞快地拍了拍两个还趴在地上的保安的脸，拉着鸡腿躲进了另一端的楼梯间。
有人来了。
来的人不是叶家的人。
男人身材高大，凌厉的眼神，刀削样的脸庞。
挺帅的，像有个走总裁路线的男明星。
胡蝶一时对不上男明星的号。
但她知道男人是谁。
“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冰冷如水滴穿石的声音在寂静的17楼响彻。
两个早就站好的保安唯唯诺诺。
“肖律，刚才他睡着了，我叫了一下他。”
旁边的保安气的直瞪眼，又不敢说什么。
“嗯，这是关键时期，别忘了是老太太雇的你们，你们要尽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是，您放心。”
胡蝶和鸡腿对视一眼。
这律师还挺尽职。
他推开门走进了病房，又关上门。
胡蝶指了指房间，又指了指自己，扑棱了两下翅膀。
明白，鸡腿附和。
其实吧……她不睡觉也能直接化蝶。
就像此刻，她扑棱了几下，不眨眼都看不清的工夫，已经变成一只蝴蝶了。
就是有点弱。
直接变成胡蝶只是一种单纯的化身异能，就是只能变成蝴蝶，不能入梦，更不说有其他行动了。
她顺着地缝溜进了病房，贴在门角。
男人站在病床前微微低头，令人吃惊地是，这是胡蝶这几天第一次看老太太睁眼。
“我……做了很多……噩梦……”
老太太断断续续地说。
“老太太，梦只是梦而已，再可怕也难以成真。”
老太太头微微歪过去。
“我已经很久没梦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