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掌鞋人
他又独自一人行走在橡树林道上,在清冷的月辉间,思索着贫穷与社会。
在街头,那个拐角。他看到那个掌鞋人,坐在破败的板凳上。衣衫油污,膝盖上铺着一块黑布。天冷,他只好和着衣袖整个人缩在角落里。
人世间最大的愚蠢,便是认为他人的苦难与自己无关。
在贫苦的生活后面,还有一种一无所有的生活。像一个屋子的两个房间,一面是暗的,一面是黑的。如果我把我的人民当做我的人民,我一定不希望他们过这样的生活。
他将视线从星光中抽回至脚下冰冷泥泞的土地,眼前漆黑一片,他的心里沉重。但也似乎因此多了坚实的力量,因为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他突然发觉,把他人的苦难当做是自己的苦难,不会让他变得脆弱,相反使他获得从黑暗中汲取燃烧黑暗的力量
——因为瓦解黑黑暗一切基本条件和钥匙已经存在于现有的黑暗中
哲学不消灭穷人,就不能成为现实;穷人不消灭哲学,就不能消灭自身。
结束一天的工作,他又来到街上。那天晓云来看他告诉他书院马上要办一场舞会了。他专门路过花店,要给晓云买一束花。
展柜外凝神伫立,静静地挑选
屋外一阵喧闹,陆少实皱眉,回头。一群混混嚷嚷着走进了花店,
他暗暗将手探向左肩,那里的气还是郁结状态。他暗暗摇头,从兜里摸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吞下。
柜台后的小女孩一脸惊慌站在原地。和领头的混混隔着玻璃面对望着彼此, 领头的白毛哈哈大笑,回头看他的同伴们,身后的浪人们大笑起来。
他们破门而入,先手的人走进来一棍向陆少实甩来,他躲开借势将他撂倒,不料被后面两个拿棍的抽到他的后背给他打倒在地上。
余下几个人径直冲向女孩,他们按住她,任她挣扎,无法挣脱。往她的嘴里不断灌酒,全部液体洒了出来,她呛到了,无助的咳嗽,拧着头。
陆少实此刻被人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清醒,清醒,愤怒救不了她”他尝试放空自己,找到身上郁结的那个大穴,移到胸口。而后身旁冲出来一个钢叉架住了他。他看向那个女孩,那帮畜生大声的淫笑,她挣扎地声音不断,终究被白毛按在地上。他身中游丝般微酥,越走越激灵。此时混混看到不对,纷纷围起来,站成了一排。
随着第一滴汗落下,
“你们的罪,不可饶恕”
“是吗”躲在众人后的白毛晃着酒杯,“这个女人连叫都不叫一下,不好玩”
说罢一甩手,
“不要!”女孩大喊
一个飞刀扎进陆少实的左肩。他的身子撞到了后面的栏杆上,血渗了出来。
他抬起头,目光和白毛相接,
“要的就是你这一刀”
天府穴的假穴被他移到刀尖接触的位置,刚好做了点穴。他震了下头,三阳交已移至百会顶。全身的血在燃烧。此刻怒气蕴于心,已经超过炽盛混出阳明的醇厚。他把住了钢叉,慢慢把他掰弯,像拉绳子一般把那人拉过来。小白毛面露慌张赶忙退开。
陆少实将刀拔出来,甩到最近人的大臂上。“啊”他大叫着,紧接着被回手一拳打碎牙齿。后面的混混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拿着酒瓶冲来,他抬正振腿,回手一巴掌“邦”一下,打得侧面来偷袭的人耳鸣。白毛慌忙看着他,脚步频繁乱点,陆少实上前一步,一拳正中他的喉结。
白毛捂着脖子,坐倒下来。倒在收银柜前,正倒在那个女子脚边,她吓着从那一边冲过来,哭着扑过来抱住他,他愣了一下,拍了一下她的背。
“不用怕,都过去了”
周围人越聚越多,周边邻居听到动静都赶来了。他们围观着木屑碎片一地的花店,其中一个人拿起拓片拍下了这一幕。
陆少实被传来的光照的回过神来,他站起来。花店的女孩仍拉着他的衣角。
“先生,我给您包扎下伤口吧”
“不用,我还有一个舞会赶着要参加呢”
舞雩剧院
“怎么又是一身伤,和谁打架了?”晓云担忧地问
“没有,就是路上教育了几个混混”陆少实笑着道。
林晓云叹一口气,转过身。让他帮自己系裙子后的绑带。
陆少实看着她的后背,手中缠绕着粉色的丝带。他感觉这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刻,终于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孩披上礼服。而后他自己进到更衣间,但当他关上门的瞬间,他看向门上的印花,忍不住无声痛哭。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她永远的舞伴。
她也那一头,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忍不住蹲在地上抹眼泪。
在台后,他托着她的裙摆,和她走过梦幻长廊。此刻他真的好希望,这一刻能一直持续下去。可他抑制住了自己悲伤。含着泪。陪她跳完了整段舞。
而后他说自己累了,坐在一旁休息。她看向她,既希望又不希望有别人请她跳舞。她站在场中,叹气。一旁的男子见林晓云空着,也请她来跳舞。林晓云礼貌拒绝,说自己累了,也到一旁的休息厅坐下。看向他的方向。
于她一番孤勇,他不敢接受。
她尊重他的选择,但她不能明说。她要用装傻的方式告诉他,只要你想,我随时都会不顾一切的和你在一起。
舞会结束,两人走到剧院门口。星夜,清风
林晓云转过头来,风吹过她的发梢,少实看到她的眼被风吹得有些迷离晶莹。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走回去”
“我送你呗,我有马车,直接到你家门口”——由于周雨的成功,她现在是当红女星,团里专门给她配了一辆车。
少实笑笑“不用了,以前总飞来飞去的,太快了。好不容易就只剩双腿了,就走走吧”
“那段路好长的”
“没事,我还挺喜欢走站点到回家那一段路的,静静想问题”
“好吧”晓云回答道,她想起了师傅对她说过的话,“他肯定很难过,要留给他一点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