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家有子初长成

    1968年生人的李明哲原本是一名国营纺织厂的普通机修工人，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中等身高、大众相貌，长相平实的他丢在人堆里就会被淹没其中。

    他的父母作为万千普通的城镇工人中的一员，没有独到见解和长远的眼光，一生都碌碌无为、平平淡淡，他们抚养出来的李明哲也是老老实实的“笨小孩”，毫无闪光点的完成了自己的九年义务教育后听从父母的安排进入了技校混了三年，在1988年毕业时赶上了最后一批技校包分配的快车，20岁的他进入了国营纺织厂成为了一名机修工人，此后的他每天准时上下班，领着68元的标准工资，过着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

    虽然工厂的工作辛苦，且收入不高，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朴实的微笑，那是仿佛是对现有稳定生活的满足，但偶尔眉头间不时挤出的纹路，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焦虑。

    国营纺织厂由于生产工艺和产品质量已经远远落后于个人纺织厂，工厂的效益越来越差了，50的机器已经停产，作为机修工的他工作的大半时间都在工厂里闲逛。

    厂里除了拖拖拉拉的发放标准工资外，年底的绩效工资已经连续几年的减少，今年听说会停止发放。

    比起李明哲的工作问题，李家父母更关心他的婚姻问题。

    1992年的李明哲已经是一个24岁的大小伙子了，周边的人陆陆续续的成家，李家父母已经急白了头，开始四处打听适龄的女子，想为他安排相亲，而他却像一个不开窍的木瓜，一点也不为自己的终生大事着急。

    按理说李明哲的条件也不算太差，有稳定的工作，父母都有退休金，城区里也有一间80个平方的砖瓦房，如果成婚后房子不够住，可以在院子里的空地再搭建40个平方的南屋。

    这样的条件找个相匹配的工人媳妇应该没问题。可缘分这东西啊，他就是兜兜转转的，该来的时候就来，不来的时候他就是不来，你怎么急也没有用。

    在陆陆续续、拖拖拉拉的很多次相亲以后，1993年一开年，春姑娘如约而至，同时李明哲的春天也来了。

    这天李明哲工作的时候手被机器划伤了，这种小伤就是家常便饭，犯不着到卫生院治疗，于是他准备到厂区卫生站包扎一下。

    一进卫生站的大门，迎面走来一个陌生的姑娘，李明哲还没有看清那姑娘的脸就与那姑娘擦肩而过。

    今天卫生站里只有一位快退休的老护士刘大姐，刘大姐笑着对李明哲说：“呦，你今天可赶巧了，我明儿就退休了，今天是站最后一天岗，你要明天来啊就见不着我了。”

    她边说边笑的利落的为李明哲包扎好伤口，又给他打上了一针破伤风，叮嘱到：

    “你明天还要再来换一次药，今天晚上洗漱的时候注意不要碰着水，明天换药的时候就找新来的王护士，就是刚刚和你面对面走过去的那个年轻姑娘。”

    李明哲“哦”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

    第二天中午下班后，李明哲在厂办食堂吃完工作餐，就匆匆忙忙的往厂区卫生站走去。

    来到卫生站，推开那扇黄色的木门，吱妞一声，迎面就看见了那位叫王琳娟的新护士。

    只见她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身材也是高挑匀称。

    突然间，李明哲就看愣了，他心里想着：“多漂亮的姑娘啊，这五官相貌都长在了我的心坎坎上。”

    一时间他就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对着这美丽的姑娘该说些什么。

    这时王娟琳站了起来，客气的问道：“你是机修站的李明哲吧，昨天刘阿姨下班时和我说了今天你要来换药，你坐过来，我去准备工具。”

    李明哲听着她温言细语的话语，脸都红了，喏喏的嘟囔了几句，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我不着急，你慢慢来。”

    从这天起王琳娟就走进了李明哲的心里。

    医专毕业的王琳娟家是长阳市郊区的农业户口，家里父母早逝，只留下了她和一个姐姐，姐姐大她9岁，名叫王秀娟。

    当年无父无母，生活困难，为了能多个人帮着养活妹妹，多年前王秀娟就嫁人了，嫁人的时候只有16岁，嫁给了邻村的24岁的大龄青年——曹刚。

    这曹家条件也不好，家里兄弟姐妹五个，曹刚排行老三，上面有一个大姐，一个二哥，下面有四妹和五弟。

    曹家可以说是一穷二白，除了有要吃饭的五张嘴，其他的那是要啥没啥。但是也只有这样的家庭，才会选择一无所有，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妹妹的王秀娟。王秀娟和曹刚结婚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养活自己的妹妹，而且要送妹妹去读书。

    王琳娟是不幸的，她早早的失去了双亲，但她也是幸运的，因为她还有一个肯为她牺牲，为她付出和谋划的姐姐。

    7岁的王琳娟从此跟着16岁的王秀娟生活在曹家。

    曹家虽然穷，但是淳朴善良的厚道人家，既然答应了王家姐妹要照顾她们，那就说到做到。

    一日三餐不管吃的好孬，总是管了个饱，身上的衣服无论新旧，总是穿了个囫囵。

    王琳娟自己也还算争气，成为了那破破烂烂的村办小学里唯一一个到镇上上了初中的女孩，中考考的也马马虎虎，刚刚达到了市里中专的分数线，考取了市医专的护理专业。

    她安安稳稳的又上了三年医专，到毕业的时候，问题来了，她该去哪里就业。理论上来说，医专现在还是包分配工作的，但是分配的工作都很差劲。

    她想进市里的大医院，人家医院看不上她是个医专的毕业生，竞争上岗肯定没望，想曲线救国，但是她两手空空，啥人际关系都没有。

    在高不成低不就下，她委委屈屈的来到了这个厂办卫生站，好歹到这里工作，她也是个正式工，国营工厂的正式工说出去也好听一点。

    其实王琳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温柔而细心，也很体谅他人，从小居人篱下的生活让她既懂眼色，也能屈能伸，还有一股生长在骨头里的硬气，不怕苦不服输，像一株生命力顽强的小草。

    如果一定要跳出她性格上的缺陷，那就是一直的生活环境局限了她的视野，朴实的有一点过分，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找个好工作，有个稳定的收入，能嫁个老实勤快的好男人，这个男人最好能子市区里有房子，有稳定的工作，有城市户口，未来的公公婆婆有退休金，没有七七八八的兄弟姐妹。。。

    好巧不巧，她的这些愿望，李明哲不多不少，刚刚好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