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探听
酒过三巡，在几位长老的提议下，主动说起，年下挑个吉日，完成宁封焲的大婚，日子便选在了三月之后。
宁封焲一言不发，沉如深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波澜，顺应或是逆命，他都不在乎。
给沈汐滢安排的院落里亮起的暖灯，在等一个今夜不会回来，又不知何时回来的人。而她的心，像是藏在天顶的云雾之中，无人知晓。可往往看不清，摸不着，却都令人深迷。
家宴还未结束，宁封焲随便吃了些，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先回了主院，一墙之隔，树花依旧飘零，却没有半点她的气息。按耐不住的心，带着莫名的忧伤，只想见她。
宁封焲给沈汐滢去了电话，连拨了两通都是占线，“她这么忙的吗？”又过了许久，他再次拨号，依旧还是占线的忙音。
不悦的表情落在他的眉眼间，他想来又折回了宴厅，聒噪的院内，宁家的叔辈们还在与朱家闲谈。
宁煜坐在不易发现的院角石凳上，打着电话，酒后泛红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
宁封焲眉头瞬的一紧，不满的心绪上突增了几道黑沉，他又再次给沈汐滢去电话，结果还是一样。
一种不太愉快的感觉还夹杂着恼火，他大致有了猜测，为了验证他的猜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宁煜走去，顺其自然的坐在他身旁的另一张石凳上。
宁煜愣了愣，面容尴尬又僵硬，他侧了脸，后小声对着电话那头说：“明早我安排车送你们去，别担心，早点休息。”说完，随即挂了电话。
再平常不过的交流，到了宁封焲这里，便成了暧昧的情话。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宁煜，随即试探道：“你明天去哪？”
宁煜一怔，顿觉宁封焲反常的状态，一般也只有本家有聚会的时候，才会简单的说上几句，基本上也都是以寒暄为主。
可最近，直到陈家姐弟来了医院之后，宁封焲似乎对自己忽然关心多了些。宁煜似有犹豫之后，轻应：“也没什么特别的事，陈雨洁想带他弟弟在手术之前去次海洋馆，正好我明天上午可以送他们一下。”
宁煜说话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的憧憬和期待，而有的感觉就算不从口中说出来，也会从眼睛中流露出来。
宁封焲一贯克制的“不在乎”，这刻也发现很难强装下去，他面色轻拧，心中不由暗想；“宁煜就这么好吗？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找他？明明，能做到对你有求必应的人，在沧区只有我，而你为什么眼睛里却总是别人？”
宁封焲忽然的沉默和眉间的黯淡，任谁都看得出他的不悦。
宁煜也察觉出他微妙的表情中，那似在隐忍又很苦涩的情感，他想问，可话到嘴边，他却害怕听见宁封焲的回答。
半分的沉默，宁煜有了自己的答案，他起身，转向坐着的宁封焲，“叔伯，明天我还有事，今天我就先走了！”
刚巧，朱微妍也正从不远处向他们走来，婚期的日子定下，她的心情如晴日下的炎光暖了心中一切，就算宁封焲从未与她有过亲密，她都满心期盼他的一切，和新婚那夜。
“封焲，你明天有时间吗？陪我去选婚纱吧？我刚听你叔母说，虽然仪式上要穿宁家的婚服，但对外的形式还是要有的。”
宁封焲沉默了一会，他跟着也起身，眼帘垂下，冷淡的回道：“明天我有事，再说吧！”他转身离开，回了主院。
朱微妍发愣的站在院内，宁封焲的冷漠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回想刚见他时，他的眼中还能映出她的身影，可现在却看不到半点，反倒越发的冷冰。但她爱他，深爱不疑。
先婚后爱的例子屡见不鲜，她坚信自己一定可以留住他的心。
翌日一早，天光乍亮，沈汐滢昨晚睡在了医院，她洗漱完毕之后，给陈寒拿了一身轻便的衣装让他换上，陈寒身形瘦弱，体力也太不够，但今天难得去期盼许久的海洋馆，他格外的有精神气。
海洋馆建在通往繁诏主城的大桥附近，开车过来也近2个小时左右，宁煜带着他们，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谈风土，聊人情，陈寒和沈汐滢内心也都感受到他独有的温暖。
宁煜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向沈汐滢，束高的马尾如黑色羽翼贴紧她的后背，上身镂空蕾丝复古装束，下身则是有些破洞的牛仔裤，俏皮却又可爱。
“陈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呢？”宁煜开口问她。
没等沈汐滢回复，陈寒就先插上了话，“我姐姐喜欢看电影，还喜欢圆场那边王婆家卖的菜盒酥饼。”
宁煜听他提起圆场，“圆场？那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下次有机会我去给你们带些。”
沈汐滢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不、不用了，我已经很多年没去圆场了，不知道王婆还在不在了！”
宁煜也轻声笑了笑，“没事，我去帮你们看看，反正也是顺路。”
很快宁煜就将他们姐弟送到了海洋馆门口，正当沈汐滢准备排长队去买票时，宁煜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已经准备好门票夹在手中。
沈汐滢一愣，宁煜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昨天知道你们要来，我叫人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玩开心点。”
他淡淡的笑容落在他的唇角，体贴的让人心动，沈汐滢接过他手中的门票。
沈汐滢略红着脸，口吻轻柔道：“宁医生真谢谢你了，又是送我们来，又是给我们准备了门票，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不如……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吧？”
宁煜没想过要她的回报，但如果有机会能与她多见几次面或者能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她，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他甚至没和她客气下，直接反问：“好啊！什么时候？”
沈汐滢弯上嘴角，眸光中都是闪烁的柔意，“都可以，看你的时间。”
宁煜撇过脸，唇角淡淡勾出一个弧度，“那你们玩开心，晚点我再来接你们。”
他们相互道了别，沈汐滢便带着陈寒进入了海洋馆。
6月的天气，室外炎阳高挂，海洋馆内的温度清凉舒适，入馆，便是一条极长的海底隧道，半弧形的透明玻璃悬在四周，蓝色的粼粼波光映在他们的周围，五彩斑斓的鱼群从头顶和身旁游过，仿佛真的置身于浩瀚的海底。
陈寒很快便被一条在红色珊瑚的上，全身发着银光的海洋生物所吸引，“姐姐，你快看，那条鱼好漂亮……”
少年兴奋目光中都是心潮的澎湃，和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沈汐滢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般的高兴。
她点点头，后俯下身，顺着陈寒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银色夺目，又耀眼万分，鱼群之中最为显眼，而这抹颜色让她的脑中忽然想起了某个熟悉的感觉。
正当她滞在这片刻的美好之中时，一道熟悉且清冷的声音从她的耳后方传来。
“沈汐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