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攻城

    薛姝映的后颈被他松松握着，只要稍微一动便能挣脱。师彦恒闭着眼，想要更多又怕唐突了本就生着气的人，只能在那双唇瓣上磨蹭辗转，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叩上那两排紧闭的贝齿。

    薛姝映察觉到他的意图，身子往后一仰，迅速从这场迷乱中脱离，清凌凌的目光看向对面犹带沉沦之色的男人，师彦恒有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好像匍匐在神女面前的卑劣凡人，渴望神女垂怜的同时又忍不住生出肮脏的亵渎心思。

    “臣妾说话固然不好听，但总比陛下口不对心得好，臣妾就是听了陛下太多的好话，这才身陷囹圄而不知啊！”薛姝映攥着袖口擦嘴，挑了挑眉笑得讥诮。她没打算让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她同师彦恒之间的关系不破不立，否则就是将血吐干了，往后遇着这样的境况她一样束手无策。

    “阿映这是在怨我？恨我？”

    师彦恒坐直了身子，同薛姝映一头一尾分据两边。瞧着她冷傲的神色，心里也不明白，此女究竟是哪儿来的胆子天天给他甩脸子。

    “臣妾不敢。”

    “不敢？那便是怀恨在心了。朕是皇帝，难道派遣朝臣还要看你一个后妃的脸色么？代州民生多艰，朕派薛绍晔去，是因为他有能力也有良心，是个能臣，或许朕也存了教训你的心思，想要你对我低头，但我绝没有置你兄长于死地的念头。”

    师彦恒面色严肃，话说到一半，瞥见薛姝映瘦尖的下巴，不可避免的又软和了语气，一丝隐晦的求饶意味随之流泄出来，算是他少有的真心剖白。

    “陛下承担着天下民生，臣妾不懂朝政，无意在此事上指手画脚，况且臣妾的兄长确有报国之心，此番去往代州平乱，他亦心甘情愿。

    臣妾只是害怕，若是妾没猜错，陛下最初是属意郑世子为代州司马的吧？若非臣妾惹了陛下的不痛快，陛下未必会想起兄长这么号人，至于陛下对兄长的夸赞，也是亲自见过他，同他交谈之后才有的结论。甚至那三千兵甲也是在臣妾吐血之后，陛下生了怜惜之心才又添上的，若非如此，恐怕兄长此行是有去无回了。起心动念间便可定人生死，臣妾如何能不怕？

    当初臣妾曾对陛下承诺，愿为手中剑，可陛下想走的路上荆棘太多，您也太过贪心，既想妾做锋利无匹的杀人剑，又想将妾能收敛锋芒被握在手中把玩，陛下世上哪有这般两全其美的好事？便是君主，也有力有不逮之时。

    妾自知没有资格同您讲条件，更没胆子威胁您，只是想告诉您，宝剑也需磨砺，若为玩物便失了进取之心，而能被握在掌中把玩的东西也永远不会生出伤人的锋刃。

    在陛下面前，臣妾没有选择的权利，端看陛下想要什么了。”

    薛姝映微扬着下巴，眉头舒展，像一只矜贵的仙鹤，只有微抿的唇角能看出她的紧张来。

    “你，好大的胆子。”师彦恒倾身，伸手掐住薛姝映的脖子，拇指贴着她颈侧跳动的经脉一下一下摩挲，多情的桃花眼里闪过冷厉的光，像一只凶相毕露的狼。

    “陛下难道讨厌我的直言不讳么？”薛姝映后背被迫抵在窗棂上，日光穿过摇晃着的海棠花枝落在脸上，光影斑驳晃眼，师彦恒只见她抬手盖住双眼，笑了下，邪气肆意。

    “……喜欢，怎么不喜欢……”师彦恒也一笑，近乎呢喃的话和他带着怒气的吻一并落了下来。薛姝映下意识要收回手看他，却被对方攥住了手腕，不容反抗地重新压回了眼上。黑暗的环境让人更能感知到内心的情绪，无论是恐惧还是其他。

    师彦恒虽然算计她的时候毫不留情，但日常相处间却称得上一句温柔。这一吻却一反常态，凶狠又痴缠，唇上隐隐作痛，薛姝映好几次想要躲开的动作都被师彦恒率先压制不说，还引得他更得寸进尺地攻城掠地。

    你横我更横，在师彦恒又一次挑衅时，薛姝映当机立断，贝齿开合，下一瞬男人一声闷哼传来，二人被迫分开。

    “忘了告诉陛下，臣妾除了直言不讳外，还十分牙尖嘴利呢！”

    薛姝映唇上沾了师彦恒的血，拖拽出的红痕溢出唇外，配上她这副骄矜妖娆的样子像一只刚饮完人血的精怪，师彦恒未觉被冒犯，反倒胸中一片沸腾，抬手抹了淌到下巴上的血线，以迅雷之势重新勾住薛姝映的脖颈，狠狠烙下一吻。

    “阿映可爱，当为掌中珠。”

    薛姝映被他的鼻尖撞了下，圆溜的杏眼漫上层水雾，正抬眼去瞪他，就听见师彦恒意乱情迷地含着她的唇磨出这句话来。

    一瞬怔愣后，薛姝映缓缓阖眸。

    陛下，我赢了……薛姝映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