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公式做题
馆外。
麻衣村长苍老的脸满是焦急，匆匆忙忙的赶来，正看到一个医馆帮手在外面抬着木桶出来，里面似乎还有血色。
不过他无暇顾及这个。
“我们的人还在里面吧？”
“还在，已经醒了。”
帮手古怪的瞥了眼老村长，随后赶紧低下头就不再说话，将木桶里剩下的血水倒进路两边的杂草小沟。
老村长松了一口气，醒来就好，醒来就结束了，趁着现在清醒，赶紧给送过去，自己的事情也就结束了。
说起来自己村也是走了大运，正缺少上贡的祭品时，就遇到手无寸铁的傻小子送上门来。
“希望村子能一直顺下去。”
他掀开医馆的雨灰色帘布，医师正在陈旧药柜后，拉开铁抽屉抓取着药材。有药童奔走，处理患者的杂事或者打扫地上的卫生。
老村长进来的瞬间，所有人都顿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盯着他看，直望的他内心发毛，不知所措。
“怎么啦？”
听到疑问，医师立马板起脸扫了一圈屋内的众人。
“都不用干活啊？”
自己则咳嗽一声，走上前来。
“没事，病人已经醒了，被你们村的刘四给关在后院了，要不然躺在医馆前面，占着地方影响我生意。”
说完医师就来到老村长旁边，伸手要带着他往后院走去。
老村长眼珠子转动一下，内心有些疑惑，但自己出去没多久，能有什么变故？
于是就跟在医师后面，踩过两节古旧石板来到后院。
吱~
凌尘所在房间的木门拉开时，摩擦发出怪异的响声，吵的人心烦意乱。
然而老村长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露出见鬼的表情，难以置信的看向前方，手指疯狂颤抖。
“你…你…刘四呢？！”
医师脸上露出毕恭毕敬的表情，对凌尘俯首以示尊重。
“仙师，这该死的老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
老村长僵硬的转头，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仙师？”
为什么医师等人会对凌尘毕恭毕敬，看守他的刘四又在何处。
“刘四被我杀了，你也下去陪他吧。”
凌尘语气平静，他对老村长甚至都没有多少恨意，只有单纯的杀意，为了生存而相互侵犯，你杀我，我杀你，不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噗！
老村长精神恍惚，内心骇然，慌张后退，却不小心绊倒门槛，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其脑子里，凌尘已经成了仙人。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么快！这臭小子凭什么会有这样的运气，为什么？！老天不公！
诅咒，恨意，愤怒冲天而起，让他看上去狰狞丑陋，恐怖可憎，但这都无法让他摆脱死亡的困境，突然想到什么，他着急大喊，对凌尘求饶：
“你说过你理解我的！你明明理解我，为什么还要杀我？”
凌尘摇了摇头，语气调侃：“傻瓜，我理解不等于我原谅。”
“而且我都理解你了，你也相互理解我一下，理解下我想杀你的热切心情。”
腥红血芒浮现，凌尘步步逼近，老村长脸色惨白，狼狈的往后面倒爬，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同时内心咒骂着天道不公，附近村子也有过抓过路行人来充当贡品的经历，为什么到自己手上就翻车了？！
“凌仙师，凌仙师，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能不能放小人一马？”
“你说呢？”
听到这熟悉的反问，破防癫疯的村长顿时无语，只能在内心诅咒着凌尘。
这该死的臭小子运气也太好了，我就不应该给他看功法！
等等！
老村长思维突然卡顿，连四肢并用，惶恐后爬的肉体都停了下来。
“做事小心一辈子的自己，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
“我当时鬼迷心窍了？为何会将功法递给他看？！”
明明艳阳高照，他却觉得寒气逼人，不单单是将死的命运，还有那个站在土院中，随手将功法扔给凌尘，让他觉得无比陌生无比惊悚的自己…
“那…真的是我吗？”
无人回答他内心的疑惑，一颗苍老的头颅掉落，为赤色血芒所斩。
凌尘看了眼鲜血淋漓的尸体，弯腰取下挂在尸体腰间的一袋铜钱，扔给一旁毕恭毕敬的医师。
“呐，之前的药钱。”
医师连连摇手，刘仙师动不动杀人的可怕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让他连带着对凌尘也恐惧起来。
镇上的居民，对于修仙者，向来都有一种根植在灵魂的惶恐。
“不敢不敢！”
“凌仙师光临小馆，是我们的荣幸，再给小人一个亲手给您配置汤药的机会，已经是祖上冒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凌尘无奈叹了一口气，因为看得出来，医师的内心是真害怕，因此他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让你拿你就拿着。”
“另外，那个叫宇文烽的孩子不错，若你年纪大了，想交点真本事找个徒弟，可以关照下他。”
“是是是！”
医师手里面抓着染血的钱袋，低着头不敢直视凌尘的眼睛，听到他的话，连连点头应下之余，也感慨烽小子好运气，竟然能入了仙人的法眼。
“行，麻烦你了。”
凌尘不再说什么，转身走过小路，踏过陈旧石板离开了后院，对前屋内害怕又兴奋，着急等待的宇文烽微微一笑，之后拉开遮挡飞蝇的卷帘就离开了医馆。
干燥的阳光照下，让街道显得赤黄，两侧有排水的简陋土沟，里面生长着杂草，不过还能通行，应该安排的有人员隔段时间就清理一次。
沿街两侧，铁匠铺、木匠铺、竹编店、陶艺坊等生活店鳞次栉比，墙壁大多为烧的厚实的青砖堆砌而成，大气非凡，给人一种整齐方正的美感。
也有商贩走卒，引车卖浆，走街串巷，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桃花面，快来尝一尝！”
“刚做好的菱粉糕，补脾强胃，健力益气，快来买呀。”
“冰糖葫芦~”
凌尘第一次来的时候躺在驾车上半睡半醒，没有精力去留意镇上的建筑，现在在街上随便闲逛，倒是颇为新奇。
街上行人不少，但凌尘注意到，大部分人都神色不安，行走匆忙，连那铁匠铺打铁的老师傅，都显得无精打采。
好似阴云密布，每个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很少有人停下脚步，去购买街边小吃。
凌尘一路闲逛，很快就路过一家裁缝店，里面正传来争吵与求饶声。
“这两块布我家刘老爷看上了，赶快取来！”
“爷，刘仙师的贺品早送到府上了，都是上好的蜀棉啊。”
裁缝店内，一团团卷好的布料被放置在柜台后方木板上，或鲜艳或素淡，五颜六色，任人挑选。
有掌柜打扮的中年人正向一个蓝衣圆帽的烂汉子苦苦哀求，悬挂布条的侧墙边，则缩着低眉顺眼，不敢言语的裁缝，手中端着量尺一动不动。
烂汉子气焰嚣张，冷冷的盯着布坊掌柜，之前摸都不敢摸的上好布匹，现在要让别人自己送到他手上来。
“怎么？你是瞧不上我们刘府的人？”
掌柜内心叫苦，见软话怎么说都摆平不了，内心也有了一股火气。
之前低三下四的烂汉子，只不过仗着一条贱命，不知羞耻对别人狂拍马屁，成了看门的狗，就敢对他乱叫了！
“刘仙师的贺礼早就送过去了，你现在又来生事，更何况，既然是刘仙师看上了这块布料，你为何让裁缝按照你的尺寸来做？！”
“几人不见，二狗！你这偷鸡摸狗的烂人，就敢如此嚣张了？”
掌柜越说越气，眼前的懒汉在镇上名声很是不好，平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还经常欺负那些孤儿寡母。
半个月前，在街上耍流氓，调戏良家女时被其撞倒，看不下去的他便狠狠教训了这烂汉子一顿。
然而风水轮流转，这烂汉子二狗竟然成了刘府上看门的家仆，今天更是趁着特殊日子，前来生事。
二狗看着暴怒的掌柜，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恐惧和害怕，但是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蓝衣，他表情变得狰狞和嚣张。
“怎么？！”
“我就是条狗，也是刘老爷的狗，也是你能瞧不起的？！”
掌柜怒极，气的满脸通红，指着二狗呵骂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那看门的换了多少人，你以为其他人就不知道狐假虎威吗？！”
宰相门前三品官，刘府上的下人自然也可以在镇上耀武扬威，嚣张跋扈。
但家仆换的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人心惊，让人害怕，隔段时间就要换一批，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因此只有一些走投无路的烂汉子，才会去疯狂一把，用自己的烂命，来换取一时的人上人。
往日里大家遇到这种人，也都顺着他们，给个敬称赔个笑脸，好言相劝就哄走了。
毕竟谁会跟死人计较？
但这二狗，可不是往日那些随便打发的人，掌柜明白他是恨透了自己，非要上门生事来了。
二狗已经癫狂，既有必死的恐惧，又有发泄的快感，他看出来这掌柜的不敢拿他怎么样！
“你不服，就跟我去府上！”
“你！！！”
二狗早就打听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刘老爷都会帮着自己的仆人。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这给了他有恃无恐的底气。
屋内气氛僵硬，二人争吵的不开交，突然，一个玩味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显得格格不入，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那块布料不错，麻烦帮我做件合身的衣服。”
中年掌柜感到诧异，一旁的裁缝瞅了眼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的凌尘，内心直泛嘀咕：这少年郎长的倒是俊朗，就是没点眼力…
他努力陪出一个笑脸，无精打采的拱拱手：“小店今天有些事，暂时不做生意。”
“你店里若无事，我也不会进来买衣服了。”
二狗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这人这么爱凑热闹。
“小子，听不懂人话是吧，今天他们只能伺候狗爷一个，快滚。”
凌尘摇了摇头，突然上前一步，一巴掌快若闪电，啪的一声砸在二狗的脸上，将其抽翻在地。
拍拍手看也不看地上的二狗，对脸上暗爽又担心害怕的掌柜说道：“我兜里面没钱，帮你摆平这件事，换身衣服。”
“很合理吧？”
掌柜苦笑一声，连忙提醒道：“要是普通的小混混闹事，我们自己就解决了，你还是快跑吧。”
“我都听见了，刘老爷府上看门的嘛。”
右脸巨疼，躺在地上哀嚎的二狗先前还以为凌尘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二愣子，没想到他竟然明白。
“知道狗爷我是刘府上的，竟然还敢打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
凌尘想了想，自己现在修炼的是《赤血诀》，此功法大成之后可以凭空掠夺他人的气血，日常更是需要用到灵魂和精血来辅以修行，可谓是赤裸裸的魔道功法。
那这样说，我现在是魔修了？
“桀桀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