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白莲花一口一个兮儿妹妹
挂满纱帐的画舫内站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暖灯摇曳,她一袭白衣,飘飘若仙。
她对着纱帐外侧的楚君临侧身行礼,声音婉转大方,却又有些居高临下的自负。
“太子殿下既然来了,不如进来饮杯茶如何。”
楚君临当下若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便对不起他英明神武的太子称号了。
他最后看了眼已渐远的小船,心中恼怒她的大方,可又不知该如何向她问罪。
毕竟,自始至终,都是她在展示心悦之情,而他,好似从未给过一丁点明面上的回应。
他叹息一声,这般也好,他正好需要亲自会会这个叫梦依依的女子。
午时秦十来报,说这此人与三皇子辰王今日巳时在莲湖船舫上秘密会了个面。
时间并不长,但两人都很是避嫌。
此人,怕是比他想象的要心机深沉。
楚君临进入画舫内,看着四周挂着的东西,眸中闪过不悦。
秦十调查的不错,该女子当真是收集了不少他的东西,只是他向来不喜与他相关的东西流落在外,所以丢弃前几乎都会销毁。
因而这里挂起的,几乎都是修复后的残次品。
唯独有一幅完整的,挂在女子身侧的屏风之上,那是他亲手所绘,亲自送给上官兮的。
名山大川,青山绿水,是兮儿心中所向。
虽这些年她再未提及,可他未曾忘却。
只是,她不提,他便也不说,毕竟他的身份注定只能将她困于后宫之中。
“太子殿下可是觉得此画眼熟?这可是兮儿妹妹亲自送来的,说我与殿下乃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幅画便是她替您送我的第一份见面礼。”
楚君临冷哼一声,“孤无需他人代为送礼!”
对于楚君临的冷漠,梦依依神情未变,她走到桌边俯身邀请道:“太子殿下,不如我们坐下谈谈?”
未待他落座,梦依依率先坐下,她冲洗着茶杯,泡茶去浮沫,而后笑着端到对侧,抬手冲着楚君临笑着,“殿下请。”
梦依依自内而外展现出来的傲气着实与京中女子不同,就连楚君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女子。
对他不谄媚不恭维,甚至一点也不怕他。
若非他提前调查过,怕是当下真的会对这人高看几分。
他于对侧落座,也不品茶,直奔主题道:“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不惜让兮儿将孤骗来,究竟想说什么。”
梦依依端起茶杯,明亮的小鹿眼微垂,竟流露出几分失落之色。
“太子殿下这话可就冤枉我了,不是我要骗太子殿下来,今日的一切可都是兮儿妹妹的安排。”
说着她抬眸看了眼楚君临,见他脸色阴沉,她继续说道,
“兮儿妹妹见我待殿下情真意切,说有些东西可得让殿下亲眼看到。瞧瞧,那棋盘也是妹妹特地嘱咐我带上的,说殿下最爱下棋了,让我务必与殿下切磋几盘。只是我瞧着殿下今日也没下棋的心思,便没将棋盘摆上来。”
楚君临发现了,这女子着实高傲,自开始到现在,她一直自称“我”,说话时甚至大胆直视他的眼眸。
这般坚定的神情哪有半分看心爱之人的缠绵羞赧。
楚君临抬头再次将周围打量了一遍,这女子不惜广而告之让百姓们都以为她心仪之人是自己,而她对自己又没有半分看爱人的眼神,所以,她目的究竟是何。
“孤瞧着梦姑娘是个聪明人,有话不妨直言。”
似乎就在等楚君临这句话了,梦依依举杯道:“我想当殿下的太子妃,当这大盛最尊贵的女人。当然,我不会阻拦殿下迎娶其他女子,若是殿下需要,我也可以帮殿下选妃。”
楚君临怔了许久,无语笑出了声,他凤眸中满是冷意,周身散开君临天下的压迫感。
他冷声道:“梦姑娘好大的口气,真当孤的太子妃,是谁都当的了的!”
梦依依不依不饶,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浅笑,她好似并不怕引得楚君临不悦,直接捏住了他的逆鳞。
她捏着手中的茶杯,神态轻松道:
“太子殿下莫不是觉得,那上官兮配?且不论她区区一个四品侍郎的千金,就她那唯唯诺诺的性子,将来如何坐稳后宫,如何为殿下分忧解难。”
楚君临倒是欣赏她这份胆识,他冷笑反问道:“那姑娘一介布衣,又如何配得上孤。”
梦依依不慌不忙放下茶杯,她侧身搬起一木箱子,放到桌上对着楚君临打开,随手抓了一沓,眉眼含笑道:“就凭这些。”
楚君临大致瞥了一眼,皆是房产地契之类的,其实无需梦依依证明,他很清楚这人手中的积蓄富可敌国。
梦依依擅从商之道,且不论是她自己还是说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些年来她着实积累了不少财富,不然也不会得父皇亲自封“第一女掌柜”称号。
而这,也着实是她的底气。
可如今大盛国泰民安,国库也算充盈,就算他身为太子该为国思量,但也不至于沦落到靠一个女人的地步。
他拒绝道:“梦姑娘觉得大盛缺了你这些便不行了吗?”
“自然不是,我今日既将需求提出,自然也给太子带了其他东西。如今天下各地重商,太子觉得此举可是长久之计。”
楚晏清不动声色,神情严肃了些许,他没有说话,而是抿着唇神色不明看向对侧眉飞色舞的女子。
不可否认的是,该女子容貌可人,胆识与见识也绝非常人,完全不输男子。
待他调查清楚,这人若没有二心,他倒是不介意将其收入麾下,但关系仅限君臣。
梦依依见楚君临不说话,以为对方被她的言语所触动,她便继续侃侃道:
“古语有云,民以食为天,而这食之根本乃是粮食。如今天下百姓苦劳久已,纷纷从商打杂讨生活,这般下去,三年五载之后,殿下觉得会如何?”
楚君临神情微变,梦依依要说的显然是他当下秘密在做之事。
那日他们呈给父皇的策论,除了父皇外,只有他全部看过。
所以就算梦依依与老三私底下有往来,也断不可能得知清王所写策论上的内容。
那,她口中的这些莫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殿下可知,何为重农抑——”
“啊啊啊!救命啊!我的耳朵!!”
梦依依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外面凄厉的吼叫声打断。
而后便听到不远处的小船上传来少年清朗慌张的急呼声:
“小彩雀!松开你的爪子!还有嘴!快松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