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要撞他的车子
时笙的衣服穿在迟焱身上，出奇的合身。
等车的间隙，他踢踢脚边的石子，仰头看着只穿了一件短袖的时笙，关切问：“学姐，您把衣服给我了，您不冷吗？”
“不冷”
时笙面无表情，好像真的不冷，实际上鼻尖已经冻的通红。
“噢”
迟焱默默把自己缩进衣袖里，施法隔绝周围的冷空气，让她保持温暖。
恰好风停了，时笙也没有多想自己为什么忽然不冷了这件事。
她看着远方，城市的万家灯火充斥了满眼，温暖明亮。
迟焱偏头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从前自己尚未化形时，死活要跟着笙笙下界除邪，于是就是，笙笙一手抱着他，一手持剑，剑光清亮，气势凛凛。
他躲在她怀里，仰头看着她，神明白发蓝衣，清亮无瑕，纤尘不染，金色的眸子好似盛着世间一切美好，万千芳华流转，亘古不变。
她持剑斩杀无恶不作的邪道，清亮的衣摆没有沾染上血迹，依然明净如初，邪道被她轻轻松松杀死，接着按照步骤一丝不苟的将其送到前来的冥界使者手中。
然后抱着他离开，他们站在云端之上，俯瞰六界万家灯火。
她的眼里有六界，有苍生，有百姓，亦有他。
那时候，他问：“他们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也不尊敬你，你为何还要保护他们？”
笙笙轻轻揉着他的脑袋，嗓音温润：“不管他们是否尊敬我，但我生而为神，保护苍生便是我的天职。”
白发蓝衣的神明生如冷月，偏偏性情温和，若天际暖阳，春日微风，能驱走一切冷冽黑暗。
他的笙笙，是光明。
迟焱弯眸一笑，眼里潋滟着点点星光，如璀璨星河，在漆黑的宇宙中亘古不灭。
嘶—嚓—
汽车刹车的声音响起，他看到停在面前的黑色车子，不免有些失落，来这么快啊……
“上车吧”
时笙亲自为他拉开了车门，让他进去。
迟焱乖乖坐进车里，仰头望着外边的时笙，借助一丝月光，他看到了时笙此刻轻淡温和的神色，好似拂过林间的一阵清风。
他笑了笑，眸色明亮炽热，胜过周遭一切。
“学姐，明天见！”
“嗯”
时笙对前面的司机吩咐：“辛苦了，麻烦把他送回京大。”
“是”
时笙关上了车门，隔绝掉里边少年灼热的目光，目送车子离开，等到它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转身回公寓。
夜风凉凉，枝叶沙沙，地上的影子随风舞动，好似在表演优美的舞蹈。
——
迟焱坐在后座，乐滋滋的低头看身上的衣服，想着：笙笙还是好关心他的！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春心荡漾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您身上的衣服，是时小姐的吧”
“是啊”
迟焱抬起头，目光落在司机身上，眨眨眼，嗓音带着淡淡的好奇：“这辆车有几个人坐过呀？”
司机“诶哟”一声，笑着说：“除了时小姐，小栎和我，只有您一个”
“噢”
迟焱抑制不住的唇角翘起，压也压不下去。
车子穿过繁华的市中心，来到了相对安静的二环，眼见着离学校越来越近，迟焱的心里却忽然升起一丝丝古怪，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抬头看着窗外，目光无意间瞥过前方，看到了在黑夜中直直冲过来的一辆面包车，离的不远 ，开的很快，照他们现在这个距离，面包车不可能刹车停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知道，这车是冲着他们来的。
不对，应该是冲着笙笙。
迟焱冷下脸，眼底冰丛炸开，指尖施法让那辆车减速，嘴里提醒司机：“前面有辆车，小心点”
司机也看到了那辆车，但他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悠悠叹了口气，然后快速转动方向盘，直接避开了那辆车，从它旁边擦身而过，飞一般的往前方行驶而去。
迟焱散了法术，不管那辆车的死活了，他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好神，向来睚眦必报。
刚才那辆车开的那样快，一看就不怀好意，他施法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还不想死，也不想脏了笙笙的衣服。
只是……
他看了眼司机，方才那样的反应速度，可不像是什么普通司机啊……
迟焱垂下眸，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
时笙回到公寓，林栎躺在床上睡的香甜，她轻手轻脚的上床，翻翻手机，回了几条重要消息便打算熄屏睡觉了。
然而，她刚退出微信，司机的消息就来了：［时小姐，刚才去京大的路上，又有车子想来撞我，……］
时笙一顿，想到了方才向她道别时眉眼弯弯的少年，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她抿着唇回复了司机，然后退出对话框，找到和迟焱那个。
上边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今天中午他约自己吃饭。
她提起键盘，敲了两个字，又顿住，黑暗中，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
一秒，
两秒，
三秒，
三秒后，她还是删掉了那两个字，指尖划动打算退出。
“叮咚”
消息提示铃响起，她看到了迟焱刚刚发送过来的消息：［学姐，你在打什么字打这么久啊？］
她一怔，没想到迟焱正巧盯着她的对话框看，让他给捉到了自己方才的举动。
她沉默了下，最后还是问他：［安全到学校了吗？］
［到了！］
迟焱趴在床上，其他人都没回来，应该是要在外边睡了。
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翘起小腿，喜滋滋的打字：［学姐是在关心我吗？］
［嗯］
时笙想了想，还是坦然道：［司机说路上有辆车差点撞到，想问问你有没有吓到。］
毕竟是她安排的车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好交代。
［吓到了，我当时可害怕了……］
迟焱又开始睁眼说瞎话了，混话张口就来：［害怕明天见不到学姐了！］
［学姐，您能不能安慰安慰我幼小受伤的心灵］
时笙看到第一句还以为他真的被吓到了，心一紧，又看到第二句，瞬间就知道他是装的，无奈的敛了敛眉心，心下却松了一口气。
［时候不早了，早点睡觉吧］
发完这句她就关了手机，躺下安心闭眼。
熟睡的林栎感受到她熟悉的气息，无意识的靠过来，抱着她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嘴里轻轻嘀咕：“笙笙……”
时笙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回答：“笙笙在”
她一下一下拍着小女孩的后背，护着她安稳入睡。
另一边，迟焱看到时笙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难过的鼓了鼓嘴，但还是乖巧的回：［好吧，学姐晚安］
发完消息，他也关掉手机，翻身面朝着天花板，闭上眼睡觉。
月华如水，星河寂寂，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睡。
——
后面的几日时笙和迟焱依旧保持着联系，即使时笙那天那么说，但迟焱却感觉她其实对自己更好了。
他知道，她是有点相信他的，所以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他也更大胆了，以前还只是口头说混话，现在直接上手了，亲完就跑，让人抓不到影子。
几天过去，学生们都以为他们已经谈上了，论坛里一片伤心之声。
——
这天，是九月三十日，九月份的最后一天，时笙有事请假没有去学校。
她不在，迟焱也懒得装了，直接不去上课了，躺在宿舍床上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中午到饭点了，他慢慢吞吞的穿上鞋去食堂，丝毫不见前些日子的急切迅速。
好不容易到了食堂，他迎面碰到了程雪。
那天实操课过后，这人总是会找个各种理由找他搭讪，约他去画室画画。
只不过他每次都是一句话：“麻烦让让”
约他也不同意，说自己要和时笙去图书馆。
这会碰到她了，他低头装作看不见，越过她就要走。
却不想她不放弃的叫他，“迟焱！”
还挡在他面前，一脸关心的问他：“你今天上午怎么没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