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问心无愧
“是啊，为什么是蓝色？”
旁边的学生也轻轻嘀咕，时笙学姐不是一向都穿白色衣服吗？
迟焱顿了顿，才答：“因为蓝色清正，代表希望宁静，而且笙笙喜欢悠闲平淡的生活，蓝色最适合她不过”
有些事情，在刚出生时就注定了。
他的笙笙，生而正直，清明平和，她在光明中诞生，在光明中长大，她自己，就代表了光明与希望，所以，她才可以问心无愧的穿上这身蓝衣。
秦教授听到迟焱的话，思索了片刻，发现好像的确如此。
时笙的确喜欢平淡的生活，不喜欢太过招摇，从她的画里也可以看出来，她向往的是柴米油盐的宁静生活。
他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这位向来娇纵霸道的小少爷还能懂旁人的想法了：
“你小子，还挺了解她”
迟焱没说话，只是拿着画笔上色。
他同笙笙一起生活了一千四百年，是最了解她的人，他知道她不慕名利，也没有想在神界朝中任职的想法，她想的，从来是游历天下，为底层百姓做些实事。
但，当预言来临时，她也不会推卸责任。
生于神界，享万族供奉，她亦心系苍生，懂得感恩，愿意举起手里的剑保护他们。
这，就是他的笙笙。
迟焱吞吞给衣服上好了色，又挤了一截白色颜料，给头发上色。
秦教授又不解起来了，“为什么头发是白色的？”
迟焱冷哼了声，傲娇道：“因为我喜欢！”
秦教授：……
成吧，你喜欢，你喜欢还不行吗！
迟焱给头发上好了色，又调了一点金色，准备涂到眼睛上。
“这眼睛又为什么是金色？还是你喜欢？”
“对！”
迟焱答的理所当然，他就是很喜欢！
秦教授不说话了，静静看着他涂抹。
等他最后一笔落下，这幅画终于完成。
画纸上的女子白发如霜，蓝衣清亮，金色的眸子宛如世间流转的万千芳华，很美，却没有惊心动魄的感觉，只有忍不住想亲近的温暖。
她明明在舞剑，周身却没有杀意流露，只有锋芒毕露的英姿飒爽，不会让人害怕，反而有一股安全感流入心底，止不住的信任她。
迟焱很满意，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指尖白光一闪，把这幅画复刻回了清心殿。
秦教授没想到成品会如此惊艳，虽然上面的人五官，脸部轮廓长的和时笙一模一样，可气质却截然不同。
时笙是冷淡的，不像画上的女子那样温暖，可奇怪的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违和，反而有一种她本就如此的感觉。
周围的同学余光一瞟，也被画中人惊艳到了，画上的女子不像人，而像是懂得世间疾苦，人生百态的神明。
梨花纷纷扬扬，落在她的头顶，衣摆上，点缀着神明如霜的白发，单调的蓝衣。
这个配色也好啊，简直神了！
他狐疑的看向迟焱，不是说他专业垫底吗？
为什么上色上的如此细腻唯美，和这张画的画风完美吻合？
难道，他艺考的时候在藏拙？
同学越想越对，看向迟焱的目光带上了细微的复杂，好像在说：原来是这样！
迟焱将画拿下来放在一旁，然后贴上新的，距离下课还有一个多小时，早着呢，他打算再画一张。
等等！
他握着笔的手忽然一顿，抬头对上了秦教授仿佛看破一切的目光，神色僵住了。
他再画的话，岂不是暴露了？
好吧
迟焱叹叹气，不得不放弃画时笙，百无聊赖的画起了自己。
他想画自己的原型，雪身赤尾的九尾狐。
他画的很认真很认真，然而画出来了，呃，一只不像狐狸也不像猫的猫。
他沉默了一秒，然后习以为常的扯掉重画。
秦教授在旁边看着，急得不行，嘿，别故意画烂啊！
迟焱不画画了，开始写字了。
迟焱的书法还是很好的，事实上，除了绘画，其他的他都学的不错，得到过众神认可。
他带了毛笔，蘸蘸墨水，写了两个字：时笙
写的端正浑厚，足见笔力之深。
秦教授倒是不知道这位小少爷还会写书法，不免意外。
迟焱在“时笙”两个字下面又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那红色的颜料画了个爱心圈起两个名字。
他笑得开心，眼里充斥着清澈的欢快。
秦教授：……
旁边的同学：……
恋爱脑！
迟焱不管他们，又在旁边用行书写了一排小字：朔寒之景，极明之阳
时笙曾经在一幅画上提过这句话，迟焱很喜欢，所以记了下来。
写完这句话，他又换了一张纸，无聊的开始默写古诗词：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山河远阔，人间星河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
秦教授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小子原来是个恋爱脑！
迟焱自顾自写着，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想打发时间快点下课去找笙笙，看看她有没有恢复记忆！
秦教授看了一会就没再看，转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和刚开始一样在教室里逛了起来。
不知道写了几张后，下课铃终于响起，迟焱立刻收拾好工具，把自己刚才写的不重样的几张诗句塞进包里，然后踱步就跑。
其他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已经习惯了他下课就跑的举动。
——
迟焱一路快走来到食堂，路上和时笙约好一起吃饭，这次时笙比他早到，站在树荫下等他。
他快步跑到时笙面前，在靠近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没有恢复记忆。
他在心里失望，面上却不显，依然笑着和她打招呼：“学姐好啊！”
时笙看了他一眼，淡淡点了点头，嗓音平静：“去吃饭吧”
“好！”
两人并肩去了二楼，迟焱领完餐，在旁边等时笙，说好刷脸的她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卡，报了几个菜名，然后让工作人员把她昨天的餐钱也刷进去。
迟焱忍不住笑，嗓音好似含了淡淡的调侃：“学姐，您昨天不是说刷脸的吗？”
时笙将今早问学校要的卡收好，端着餐盘往旁边移了移，淡淡道：“我说了吗？”
她装傻取了筷子往角落的位置走去。
迟焱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又快步跟上去，诚实答：“您说了，学姐，诚实守信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时笙在位子上坐下 ，垂下的眸子淡淡无澜，嗓音平静：“哦，那你为什么骗秦教授？”
迟焱：……
他垂下头，心虚的视线乱飘，嘴里支支吾吾说着，“学姐，我说其实我只会画那个，其他的不会，你信吗？”
时笙看了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好像在说：你觉得呢？
迟焱瘪着嘴，心中郁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笙笙没有恢复记忆，他现在把原因说出来她肯定以为他疯了！
难过
悲伤
叹气
唉
迟焱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怎么把这事糊弄过去。
时笙没有再问，等着他编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出来。
迟焱想啊想，一直到吃完饭也没想出来，最后他累了，不想编了，摆烂一般说：“我就是不会画别的，只会画你！”
听到这话，时笙蓦得顿住，天边的暖阳灿灿，热风拂过脸颊，吹起她的衣摆，她转头看向迟焱，少年满脸的无奈郁闷，好像遇到了什么世界难题一样。
她忽然笑了，眼里的冰层裂开，露出了底下的万千柔意，如清晨的朝霞，温柔含蓄，在不经意间给人以震撼。
“好，我信了”
迟焱惊讶的抬头，目光看到她的神色，愣住了，有一瞬间，他感觉小世界的时笙和神界的时笙重叠了。
心脏跳的飞快，好像快要飞出来了。
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说了句：“学姐，我能不能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