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入冬
平静的日子过得忙碌又匆匆，习芷枫在公寓公司两点一线之间穿梭，仿佛时间已经停滞，直到岩城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她才忽然发现，已经入冬了。
都说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纯纯的冷，干冷。而南方的冷是魔法攻击，湿冷，透入骨髓的冷。
可她在岩城过了那么多个冬天，依旧无法完全适应这里的天气。
到了冬天，正常人都是饭量见长，增加脂肪储备以对抗寒冬，而她却是常常没什么胃口。
吃得少了，尤其是碳水变少，她的心情总是不太好。刚才她的实验助理吕珊珊把一个很基本的操作搞错了，她不自觉就发了火。
事后她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但她并没有想过道歉。今天珊珊能把碳酸氢钠当成碳酸钠使用，下次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糊涂事，对她严厉些，希望她能吸取教训，对工作更加认真负责。
她站在办公室窗前，捏着眉心，努力调整状态，心想着中午点两个自己喜欢的菜，没胃口也要坚持多吃两口。
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最近秦习烨莫名其妙给她送了很多东西，包包衣服首饰还有各种小玩意儿，反正都是她不需要也用不上的。
她让他不要买，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他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冷淡，神情恹恹的也不爱说话，我这不是想哄你开心吗。谁不爱礼物？我当然是希望你收到我送的礼物心情好起来啊。”
他甚至还说，“你看我们俩之前多和谐，感觉最近你好像，有些抗拒？”
现在想起他那些浑话，她的脸都不自觉发红。是，自从第二次见到他和咖啡厅那位美女在一起吃饭，她对两人的性事就有些厌恶。
她知道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是她的，她没有拥有过他。可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还是觉得刺眼。
瞧瞧，刚想到他俩，他们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了。
秦习烨和柳青悠并排从“医心”的主楼走出来，柳青悠看起来心情不错，优雅从容的步伐里带着几分雀跃。
“秦总，合作愉快，医心能选择柳家，柳家也不会叫你失望的，你就等着销售额节节攀升吧。”
柳青悠说完，伸出纤纤玉手等着和秦总握手。
秦习烨看着她过分白皙的手突然想到另外一双总在做实验的手，指尖时常都是皱的。
他伸手回握，本想意思一下就松开，没想到柳青悠突然一使劲想拽着他走，结果因为力气不够，自己反而跌向他那边。
柳青悠快速站直，尴尬道：“本想调皮一下学人家迪士尼逃跑的公主，没想到翻车了，哈哈，习烨，你别介意。我们快去吃饭吧，王总他们已经到了。”
秦习烨脸上露出痞痞的笑容，手却不动声色掸着刚才被柳青悠碰到的地方。
“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我怎么会介意呢。”
说完他走向自己车的副驾，没有要和柳青悠同乘的意思，上车前他不经意瞥了眼研发楼的方向，不知道那只闹别扭的小猫吃饭了没有。
上车后他吩咐特助兼司机：“莫非，我等下叫厨房单独做两个菜打包，等好了你先送回来，就送到研发部实，送到研发部大厅，专门放外卖的柜子就可以。”
本来想让他送到她的实验室或者办公室，还是算了，真这么干她可能接都不接。
他好歹长得一表人才，貌比潘安，还身家富足，出门还有人投怀送抱，那只小呆猫到底对他哪里不满意，为什么总藏着掖着，就是不给他名分？
“好的，秦总。”
特助莫非几个字答得有种战战兢兢地感觉，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他要看路况不敢左顾右盼，可他就是知道，秦总突然就不高兴了。
也不知道谁惹到他了，想起上车前那幕，他明白过来，秦总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耍心机，哦，是不喜欢拙劣的心机。不管柳小姐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表现都向外界传递了一个不实信息，秦总为了合作又不好辩驳，可不就生气了嘛。
好的助理就该忧老板之忧，解老板之困，他自认为体贴道：“秦总，等会儿我直接去厨房点两个菜就好，不用劳烦您亲自去，我就说是你叫我点的。”
“呵，你知道点什么菜吗？”
“随便点两个就好了呀，反正是为了做做样子。要不我点两个我爱吃的？我回来就把它吃了，省得浪费。”
秦习烨气笑，拿起旁边的纸卷成卷直接敲他的头，“你还想吃了，你脸还真大。”
“哎呀，老板，我发型都被你弄乱了。”莫非空出一只手理了理头发，“好好，我不吃，我不配吃老板点的菜。”
“那是。”秦习烨随口回道，心思全在手机上，一句话写了删，删了改，最后还是选择了第一句。
秦少（秦习烨）：我帮你叫了外卖，三十分钟后你下去一楼大厅取。
习芷枫依旧站在窗前，听到信息提示音，打开手机查看，默默翻了个白眼。影视大奖真是缺他一座小金人，秦总不得个影帝，观众都不答应。
她刚才清清楚楚地看到秦总那只嫌弃的手，恨不能把衣服拍烂，可是脸上却是痞帅霸总爱上你既视感。
旁边那位美女他陪喝陪吃陪工作，就差掏心出来给人看了，结果只是他在做戏而已。
那个看起来温柔知性却又带着俏皮可爱基因的美女，一看就是名媛千金，他对她都只是做戏，那他对自己又图什么呢？
图她穿t恤，图她素面朝天，图她没时间陪他？
明知道她不喜欢他送的那些东西，却还是执意加大投资继续送，又是想得到什么样的巨大回报呢？
她捏紧手机坐回到办公椅上，一圈圈地旋转，直到自己睡了过去。
电话铃声从地毯上传来，因为音响被毛绒包裹着，声音显得缥缈不真实。习芷枫还是被吵醒了，她弯腰把掉地板上的手机捡起来，“秦总”两个字在手机屏幕里欢快地跳跃着。
在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她接了起来。
“喂。”声音嘶哑得厉害。
“喂，你声音怎么了？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习惯了作为上位者，秦习烨的语气虽然是关心的，她却听出了其中夹带的一丝上级对下级的质问。
“睡着了。”
“小心着凉，不是有毯子吗，休息的时候要盖。你吃饭了吗？”他让莫非送回去的饭菜，并没有被拿走。
“还没。”
“那你快去楼下拿吧，在柜c16，用保温袋装的，应该还没冷，如果冷了用微波炉加热一下，现在天气冷，不要吃凉的。”
“行。”
“那先这样？你快去吃饭吧。”秦习烨刚说完，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对面已经挂断了。
“唉。”他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很努力在靠近，两个人却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