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相重要吗
第五十七章 真相重要吗
皇宫，华清宫
今日是静贵妃的生辰，加上三皇子八年来第一次回京，皇上有意要热闹一番，命令静贵妃在华清宫大办生辰宴。
这次宫宴，主要以皇室成员为主，因此宴席上除了一心礼佛的皇后没来，后宫妃子、诸位皇子及其妻妾基本都在场。
夜幕降临，华清宫正殿内各处点上了灯，宫人身穿统一宫装，在人群里穿梭，将琳琅满目的食物端上不同的案几。
殿内坐着皇亲贵胄，觥筹交错之间，欢声笑语传遍每一个角落，热闹非凡。
荆文曜独坐在案几上，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杂音，他只觉得异常烦躁。
自从十八岁他失明之后，他便学会了利用耳朵充当眼睛，多年来，早就练就了敏锐的听觉，此刻坐在大殿的中央，即便他往耳朵里塞了棉花，也挡不住水一般无孔不入的声音流入耳朵。
“王爷，要出去走走吗？”他身后的暗卫羽书察觉到他的不适，低声询问道。
一般来说，后宫不允许男性侍卫直接进入大殿内，但世人皆知三皇子失明，需要依靠人扶着才能正常行走，偏偏三皇子不习惯用侍女，皇上只好开恩破例，允许三皇子在后宫行走的时候，随身带一个侍卫。
荆文曜站起身，躬身向皇上行礼，“儿子身体不适，出去走走便回来。”
宴席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三皇子的情况特殊，只将视线稍稍在他身上停顿，便又跟旁人说话去了。
只有三皇子的母妃宸妃，时刻关注荆文曜的动静，见他离席，她派了一个宫人跟了上去，替自己问三皇子是否需要帮忙。
荆文曜将母亲派来的宫人打发回去，他离开华清宫，沿着宫道走，在附近的太湖边上伫立。
羽书知道他主子这种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于是自觉的离开，到一旁的角落里默默盯着三皇子周边的动静。
三皇子独自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一点也不见他要离开的意思，羽书只好继续等着。
这时，从华清宫的方向，走来了两个身穿宫装的女子，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华清宫的宫人。
那两个宫人喝的醉醺醺，一面朝荆文曜的方向走来，一面推推搡搡说着胡话，两人跌跌撞撞，像是随时会倒下。
荆文曜微微蹙眉，但并不动身。
这里是静贵妃的地盘，静贵妃平日协理六宫，作为她的宫人，不该这么毫无规矩，如果那两个宫人是冲着他来的，他也想看看，静贵妃到底想做什么。
羽书见主子没有发话，也不敢贸然冒头，静静地观察两个宫人接下来的举动。
两个宫人走到距离荆文曜还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其中一个宫人边走边转圈，脚下似乎是打滑，一个趔趄，就摔在荆文曜身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推开女子，另一个宫人作势去扶自己的同伴，一个不小心，脚下也打了滑，直接扑倒在荆文曜身上。
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黑夜里，两个宫人云鬓乱堆，衣裳凌乱，就这样压倒在一个面色冷酷的男人身上。
羽书躲在角落里差点笑出声，他忍着笑意，正要过去将三人扶起，一声威严的声音，吓得他止住了脚步。
“你在此处做什么？”
两个宫人也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她俩瞬间酒醒，忙不迭的从荆文曜的身上爬起。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两人顾不上整理衣裳，赶紧跪下磕头。
羽书此时也不得不灰溜溜地从暗处出来，扶着荆文曜起身。
荆文曜施施然站起身，顺便拍了拍衣裳上沾染的尘土。
皇上盯着三皇子，面上不见喜怒，见荆文曜不回话，再次问道：“朕刚刚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荆文曜好似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习以为常，他淡淡回道：“我在做什么，父皇都看见了。”
眼看皇上要发怒，一旁刚央求着皇上出来散步，目睹全程的静贵妃看起来是要缓和气氛。
她笑着说道：“皇上，听闻三皇子不近女色，可今日臣妾看来并非如此，想不到，三皇子多年未曾回京，一回来，竟然看上了臣妾宫里的宫人。”
连事实都没问清楚，就直接给三皇子套上调戏宫娥的罪名。
宸妃看出了这是静贵妃提前做好的圈套，只等荆文曜往里头钻，偏偏自己这个儿子还不为自己辩解，她急了，“皇上，曜儿刚回来，他又看不见，刚才只是三人不小心撞到一块去了。”
静贵妃呵呵一笑，对宸妃的辩解不置可否，“宸妃姐姐，竟有这般巧合之事？”
她转头怒斥两个宫人，“你们两个，是不是走路没长眼睛，竟敢撞到三皇子身上去了？”
两个宫人大呼冤枉，“娘娘，奴婢刚才好好走着路，是三皇子……三皇子……”
两个衣衫不整的宫人，一副梨花带雨的容颜，加上旁边站着一个目无下尘的三皇子，接下来没说出口的话，不言而喻。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好半晌，皇上晦涩的声音才从喉咙里传出。
这里最急的人莫过于宸妃，她知道荆文曜的为人，断断不会做出调戏宫人的事情。
眼看皇上生气，她冲着荆文曜叫道：“你说句话啊，你刚才在做什么，好好跟你父皇解释清楚！”
荆文曜岿然不动，眉目冷峻，依旧抿着唇，不开口。
宸妃无法，只好将矛头对准羽书，“你来说，刚才殿下在做什么！”
羽书觑了主子一眼，“刚才，两个喝醉的宫人跌跌撞撞地朝殿下走来，刚走到殿下面前，脚下一滑，就摔倒在殿下身上，另一个要来扶，也一并摔倒在殿下身上。”
真相大白，皇上刚不易察觉地舒了口气，就听到静贵妃怒斥宫人：“你们俩好大胆子，竟敢污蔑皇子，拉下去每个人打三十大板，逐出宫去！”
宫人一听要打板子，立即哭出来，连连为自己辩解：“娘娘饶命，奴婢并未喝酒，娘娘明鉴啊！”
事情陷入谜团，羽书和宫人各执一词，荆文曜还是一言不发，皇上冷下脸来，“老三，你不为自己说句话吗？”
“父皇，真相是什么，重要吗？”荆文曜靠在太湖边的栏杆上，嘲讽的语气，让皇上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