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崔赖
第三十七章 崔赖
“我心意已决，你只管去说，日后贫富贵贱，都是我的造化，与旁人无关。”穆芷若坚定地回答。
事已至此，段代云也想看一下柴氏黑脸的样子，掉头重新回到静思堂内。
“老太太，我改主意了，我觉得户部郎中这门亲事不错，我非常赞成！”
一进门，段代云便大声将这番话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正如段代云预料的那样，柴氏即刻黑下脸，她目光如电，狠狠瞪着段代云。
段代云心中暗爽，重生一世，她才不在乎什么繁文缛节，母慈子孝，女则女戒，若她有得选，她希望今朝有酒今朝醉，自己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好半晌，柴氏才缓过神来，“方才你不是说全凭我做主吗？怎么这才出去一会儿，就改主意了？”
“母亲说得没错，”段代云煞有介事地胡掰扯，“方才走路的功夫，我突然想到，那户部郎中虽然当下是个五品小官，但他可是在户部啊，那是掌管天下钱财的地方，若有侯府助力，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芷若妹妹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这样好的亲事，过了这条村便没有这个店了，老太太可要替芷若妹妹抓住机会。”段代云一本正经地说完，悄悄朝门口的穆芷若眨了眨眼睛。
那意思像在说：话已带到，我的任务完成！
说完，段代云扶额皱眉道：“代云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留下震怒的柴氏和大为诧异的穆齐，还有一直在思索段代云为何能平安归来的左秋。
左秋目视段代云离开静思堂，口中喃喃道：“老太太不是说，前日夜里，段代云必死无疑吗？”
怎么她如今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柴氏昨日已经收到消息，镖局委派的黑道杀手，去了五个人，只有四个人回来。
她也想不通，段代云不过一介商人之女，在京中毫无根基势力，到底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如今，段代云不仅人安然无恙地回来，杀手那边一死一伤。
自己托镖局谋害儿媳之事，幸好侯爷不知道，若是知道，还不知要如何问责。
柴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花费大价钱，还赔上这么大的人情，竟然换来这样一个无法接受的结果！
左秋的话显然戳中柴氏的心事，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又不好在左秋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误，“许是她命不该绝。”
穆齐有些担心地看了门口一眼，“代云会不会猜到幕后指使是我们？”
柴氏对这个懦弱的儿子有点失望，“我们有什么理由害她性命？”
穆齐理所当然，“因为她不让父兄借钱给我们。”
“所以呢？这足以构成我们害她性命的理由吗？”柴氏望着儿子，谆谆善诱。
穆齐反应过来，段代云并不知道他们几人惦记她嫁妆的事情！
他放下心来，又想到新的问题，“那怎么办？眼下三十万两银子，还没有着落。”
他记得段代云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摆满了整条街，后来，那些嫁妆全数搬进了雅香园。
“我们能不能使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偷偷溜进去她的库房，偷东西出来卖？”
他挠挠脑袋，话一出口，便觉得这个计策有很大的漏洞。
首先，雅香园大部分都是段代云从江州陪嫁过来的下人，旁人轻易溜不进去。
其次，他们没有雅香园库房的钥匙，打不开门。
最后，即便他们将东西偷出去卖，段代云的嫁妆在官府都有备案，若是闹起来，侯府还不是要乖乖赔给段代云？
“没用，”左秋垂头丧气，“我试过了，库房的锁打不开。”
穆齐惊愕，“你真的溜进雅香园了？”
左秋点点头，“她和两个贴身丫鬟不在，我趁机溜进去看了，门打不开。”
柴氏听着两人商量的蠢招，忍不住头疼，“行了，她一时半会死不了，已成定局，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跟大皇子交代吧！”
左秋好不容易才通过昔日姐妹攀上大皇子，岂可轻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替穆齐借到这三十万两银子！
不过，她左秋为了侯府付出这么多，不是没有代价的！
“老太太，三十万两银子，我来想办法，只是不知事成之后，您当初允诺的主母之位，何时才能兑现？”
柴氏颇为意外地扫了左秋一眼，她不相信仅凭一个左秋便能搞到这么多银子，淡淡道：“只要三十万两银子有了着落，我便能立即休了段代云。”
穆齐看看左秋，又看看母亲，不敢相信地说：“可是，段代云无错，母亲打算用什么理由休了她呢？”
“她还无错？”柴氏细数起段代云所犯“七出”罪证：“不顺父母是一条，无子又是一条，哪条都足够休她了！”
“可是……”穆齐还打算说什么，柴氏一个眼刀扫过来，穆齐立即噤声。
左秋吃味于穆齐对段代云的维护，“怎么？世子舍不得休了段代云？”
穆齐再迟钝，这会儿也听出了左秋的酸味，赶紧解释：“哪有，她身为正室妻子，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自然是该让能者居之。”
听了这话，左秋才安下心来，美滋滋地点头。
当年父亲获罪，亏他有这么多朋友，关键时候一个能帮上忙的都没有，据她所知，当年父亲帮过最多的一个朋友，如今混得是风生水起。
她也是跟随穆齐回京之后才知道，京城是一个能让人改头换面的地方。
父亲生前的好友崔赖，曾经是一个市井泼皮，不仅爱赌钱，终日无所事事，还喜欢找自己父亲借钱度日，若不是看在从小认识的份上，父亲早就将他扫地出门。
然而，不知何时，昔日的街头混子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朝廷官员。
左秋在京城看见他的时候，差点没将此人认出来，他走在街头，仰首阔步，俨然一副饱读诗书正人君子的形象。
左秋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个崔赖，他早已从曾经一个赌徒，坐到目前堂堂中书舍人的位置。
当然，难得遇见故人，左秋不会轻易略过，经过打听，左秋还知道，崔赖这个中书舍人的官，是花了二十万两银子买来的！
既然他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那穆齐所缺的三十万两，找他借一借也未为不可。
左秋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