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州
第三十二章 江州
“可是，此事可以等代云从江州回来再说。”穆齐还想继续挽救一下，虽然他不爱这个妻子，但他始终觉得她罪不至死。
柴氏冷冷地瞪了儿子一眼，“妇人之仁！等她回到京城，回到侯府，你还有什么动手的机会？
到时候，你既借不到钱，也拿不到她的嫁妆，我问问你怎么办，你上哪搞三十万两银子？”
左秋十分认同柴氏的话，她拉住穆齐的手臂，劝道：“母亲说得对，她的命哪有你的前途重要？世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面对两个女人的“谆谆告诫”，穆齐败下阵来，他无奈地点点头，拿着柴氏的亲笔手书，快马加鞭送出去。
另一边，段代云对侯府几人的密谋一无所知，她乘坐侯府的马车出门，到了城东宅子，三人下车，换上了男子衣裳。
周大拉来另一辆马车，“周二说，侯府的马车太过招摇，小姐出远门，还是用这辆车吧。”
周大说的不无道理，段代云看了看，周大拉来的马车虽小，但外观看上去确实更适合出行，车子普通不惹眼，不易引起旁人注意，她点头同意周大的建议。
“那就用周大拉来的马车，把咱们带来的碎银子分成三份，每个人身上都藏一份，以防万一。”
万事俱备，玛瑙跳上马车的车夫位置，紫蕊和段代云紧跟着上了车，玛瑙一拉缰绳，马儿发出了长长的嘶鸣声。
江州距离京城骑马需要一日的时间，段代云三人乘坐马车，走得稍慢，中午出发，正常情况下，次日傍晚便可以到达江州。
出发之前在宅子里吃了饭，玛瑙又买了不少干粮和水放在车里，按照段代云的计划，天黑之前找一家客栈休息，明日出发全程走官道，基本不会出现问题。
事实也确如段代云所想，男子的装扮给了三人出行很大的便利，晚上到了客栈，玛瑙丢过去一颗碎银子，店小二便给段代云的马喂了上好的马料。
第二日，马儿拉着车子一路疾驰，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了江州地界。
回到老家江州，段代云三人犹如鱼儿入水，熟悉的大街小巷，让她莫名安心，她先是去给父亲和哥哥买了礼物，才驱使马车回到江州段家的门口。
这一世，她已有两年未曾回家。
看见段代云回家，哥哥非常高兴，一路拉着她询问这一路前来的遭遇，有没有遇到坏人之类，还责怪她不该只带着两个丫头乱跑。
父亲跟在兄妹俩身后，并没有段代宗那般高兴，看起来心事重重。
几人来到饭厅，断代宗不断给父亲使眼色，段父却并不领情，一如以往地沉默。
段代云早就发现父亲的异样，哥哥的小动作，也没逃过她的眼睛，她给父亲和哥哥盛好饭，对着父亲问道：“爹爹是不希望女儿回家吗？”
段父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出嫁不过才两年，性子竟然大变样，都敢直言不讳了。
他没打算回避女儿的问题，“没错，你这次一个人回来，想必并未征得侯府同意，你身为侯府儿媳，这样做对你不利，你应该清楚。”
段代云看着父亲，想起上辈子的种种，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满桌的饭菜还没动过，段代云刚回来，不想扰了一家人吃饭的兴致，她伸出筷子，给父亲夹了一块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含糊不清回答：“爹爹先吃饭，这件事，晚点我再跟您解释。”
段代宗也看出来，妹妹这次回来，仿佛整个人大变样，不仅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眉眼之间也颇有当年母亲生病前的风范。
见这对父女话语之间有些话不投机，段代宗赶紧出声打圆场：“是啊，代云一路上舟车劳顿，肯定是又饿又累，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好好聊聊。”
段父古井无波的眼神盯了儿子一瞬，终于低下头端起饭碗。
段家人口简单，吃饭也不像在侯府那样规矩繁多，饭厅里没有下人，盛饭夹菜都是自己动手，段代云不断将米饭拨进嘴里。
段代云常年困于深宅内院，四体不勤，偶尔出一趟远门，便觉得四肢酸软，饭后恨不能立马倒到床上睡觉，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必须要得到家人的支持。
“我想跟穆齐和离。”饭后，等所有人放下筷子，段代云便将心中想法和盘托出。
如此重要的话被段代云轻描淡写地说出，段父和段代宗对视一眼，两人各怀心事。
段父盯着女儿，不容置疑地给出他的答复：“不行！”
父亲的回答不出意料，段代云没有表现出太大惊讶，转头平静地询问哥哥：“哥哥，你觉得呢？”
段代宗先瞟了父亲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妹妹：“代云，你才嫁到侯府两年，这么好的亲事，怎么突然就要和离？”
这么好的亲事？
段代云忍不住苦笑，如果说她以商户之女的身份，能嫁给侯府世子，成为侯府儿媳，那这门亲事确实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但是，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侯府里的阴谋诡计魑魅魍魉，丝毫不比父兄在外应酬遇到的少。
如果他们知道柴氏母子和左秋的阴谋，还会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吗？
段代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淡淡道：“穆齐宠妾灭妻，带回了一个五岁的私生子，现下侯府是姨娘当家，侯府早已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父亲似乎早已知道此事，他望着段代云，看不出任何情绪。
段代宗一听说穆齐“宠妾灭妻”便急了，“你怎么不早点写信回来告诉我，我要上门问问，他侯府有个这么大的庶长子是怎么回事？我非得帮你讨个说法！”
哥哥说的并非自己想要的结果，就算父亲亲自上门，那又如何？
她早已对侯府彻底死心！
段代云缓缓摇头，看着父亲，“如果我没猜错，世子早已给父亲写信，要借三十万两白银？”
听到段代云的话，段父深沉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反应，“不错，他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不要借给他，”段代云看了哥哥一眼，继续说道：“这三十万两白银，会涉及到大皇子谋反，若是借出去，大皇子未必有事，咱们段家却会遭灭顶之灾！”
话音刚落，段家父子面面相觑，即便沉稳如段父，也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