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募捐
以往的早朝，各位大臣大多都是安静等待皇帝到来，就算偶有几个大臣在商议事情，也是尽可能的降低声音。
而今天的早朝却像菜市场，文武百官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乱作一团。
这实在是的敌百虫带给众人的震撼，太大了。
药剂喷过之处，不管是什么虫害，全都倒地不起。
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清楚。
说一句定国兴民之神器，都不为过。
这也意味着，谁要是得到此物的制作工艺，那其家族和背后所属的世家，地位都会更上一层楼。
究竟皇帝会把这份殊荣交给谁，又交给几个人，众人不由得猜测起来。
“圣上驾到。”
随着太监总管王百守的声音响起，众官员纷纷停止交谈，随后行礼高呼:“臣等叩见陛下，愿吾皇圣安，江山永固。”
李世民:“众卿家平身。”
接下来就是各大臣的例行汇报，以往这个阶段，各大臣都是恨不得把十个字扩充到一百个字，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听得李世民昏昏欲睡。
然而今天，每个人都是言简意赅的，平时花两个时辰才能完成的工作，今天竟然不到一个时辰就讲完了。
李世民失笑道:“今天众卿家的汇报倒是简洁，如果每天都是这样，朕也就能多些时间做更多的事了。”
各大臣尴尬的笑着，说些微臣该死之类的场面话。
“既然众卿家都说完了，那就轮到朕说了。”李世民说着，从龙椅上起身，走下了御台。
“诸位昨天已经看到了，敌百虫的威力，相信此物足以让蝗灾消退得一干二净。”
“民部尚书听令！”（李世民对避讳要求比较宽松，直到李治期间，才把民部改成了户部。）
戴胄站出人群，行礼道:“臣在。”
李世民:“即日起，你们民部调集人手，从城郊的制药司领取敌百虫，然后运往各灾区，并教会当地百姓如何使用。”
戴胄:“微臣遵旨。”
李世民:“兵部尚书听令。”
侯君集:“臣在。”
李世民:“一连两年受灾，唯恐匪寇增多，你们兵部这段时间加大清剿力度，务必确保敌百虫可以顺利运往各地。”
侯君集:“微臣遵旨。”
李世民点了点头:“如果众卿家没什么事，那便退朝吧。”说着就要离开大殿。
这下，有人可就坐不住了。
卢升当即出列，行礼道:“禀陛下，臣有话要说。”
“哦？”李世民转过身看向卢升，淡笑道:“卢郎中但讲无妨。”
卢升:“臣觉得，从长安把敌百虫制好，然后再运到各地，这样不仅效率太慢，更是要多花上不少人力物力。”
“因此微臣建议，把此药的制作工艺教会一些巧匠，然后让他们前往灾区就地炼制，这样效率更快，也更省财力。”
李世民摆手道:“卢卿家有所不知，此物制作起来极为麻烦、危险，且所需材料众多。”
“如果如卢卿所言，那还得在各地重新建炉，制作防护设备，如此一来，更是耗时耗财，因此，还是在京城炼制为好。”
“陛下圣明。”工部侍郎云集景站出人群:“微臣也觉得陛下的决定最为妥当。”
云家可是卢家的附庸，李世民可不会觉得云集景会支持自己，所以也不答话，静待对方下文。
果然，云集景刚说完，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卢尚书的话也不无道理，微臣觉得可以折中一下。”
“不知云侍郎有何高见？”同一阵营的光禄少卿黄近达，马上跳出来搭话唱双簧。
云集景:“是这样的，就如陛下所言，为了尽快解决蝗灾，还是由朝廷制药最为效率。”
“不过敌百虫的威力，诸位大臣也都见识到了，药水洒过，不只是蝗虫，就连其他害虫亦未能幸免。”
“只要此物能在各地推广，每年最少也能为我朝增添三成粮食。”
“因此，下官建议，由朝廷制药救灾的同时，再把配方交给各大臣，由他们在各地挑选合适之人修建炼药司。”
“这样待来年开春之际，就可以让各地的百姓都能用上此神药了。”
云集景的话一说完，其阵营的人一边附和，一边用笏板拍打手心以示赞同。
李世民早就料到这些人会用这个理由反驳，因为这个理由确实有些无解。
往小了说，他们这是在为朝廷效力，为君王分忧。
往大了说，他们这是为天下百姓鞠躬尽瘁。
如果李世民拒绝，明面上站不住脚，传出去，也会被天下百姓唾弃。
只要李世民同意此提议，那么到时谁是合适的人选，不还是由他们说了算吗？
最终还不是由世家掌控？
然而李世民是谁，既然能料到他们的说辞，自然也会有应对的办法。
“云卿此计甚妙。”李世民先是赞同云集景的提议，随后才道:“只是云卿有所不知，炼制此药，所需矿石略多，其中不少矿石都极为稀有。”
“如果真如云卿所说，把配方公开，从民间挑选人才，还利于民，这样的话，朝廷势必得售卖其中所需的矿物、矿山。”
“如此一来，朝廷出售矿物矿山，就必须得是以市场价格出售。”
“因为如果是低价售卖，就会有个别心怀不轨的人，不会把所有矿石用于炼药，而是转手出售别人。”
“但如果是市场价出售，此药成本就会变高，就无法保证每个百姓都有能力购买了。”
“因此，朕才决定由朝廷负责炼药一事。”
只要是由朝廷负责，那么由哪个官员负责，就是李世民说了算了。
李世民此话一出，又把优势拉回了自己这边，因为他也是为百姓着想。
卢升刚想站出来说些什么，就被崔善为用眼神制止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反而会表现得吃相太难看。
既然如此，还不如在后面施压抵抗。
蝗灾能解又如何，接下来没有五姓七望，李世民肯定无法善后。
果然，后面李世民提出让各官员捐粮应对明年灾荒时，世家成员所出的粮食，都极其敷衍。
可就算敷衍，他们出的粮食也是文武百官中最多的，李世民还真没办法说他们。
李世民:“崔卿，每次募捐，你都是最为慷慨的一个，足足领先别人数倍，怎的这次如此低调？”
你特么也知道我慷慨！
崔善为此人为官还是值得称赞的，然而他身为世家之人，肯定也要为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的。
李世民一连获得三个配方都不拿出来共享，现在有事却要世家帮忙，别人当然不愿意。
想是这样想，但君王面子还是要给的，崔善为便道:“实不相瞒，一连两年都有天灾，臣家中也遭受了不少损失，因此臣也是有心无力了。”
李世民看向其他几家:“想必诸位也是如此了？”
“陛下圣明。”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好强人所难，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