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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章 爱还是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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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浩初哪里肯!他沉着脸打开门,步伐急促地追出去,牢牢地抓住段嘉安的胳膊,郑重地说道:“段嘉安,我有话要和你说!”

    江浩初话还没出口,“啪”的一声,脸上随后火辣辣的疼,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他的脸上。

    若是换作其他人,江浩初必然会让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扒他一层皮都不带解气的!

    可是面对眼前这个他捧上天的人,江浩初却只能默默承受,舍不得骂,更舍不得动手。即便连挨两个耳光,也选择忍气吞声。

    &34;能听我说几句话吗?&34;

    江浩初强压着愤怒,低头看向段嘉安时,却发现对方的眼中已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那模样,宛如一个恪守传统的黄花闺男受到流氓调戏一般,满是无尽的委屈。

    “好好好……”江浩初无奈地叹了口气,自知理亏的他,只能放低姿态,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给你道歉,这样行吗?”

    “我不需要!”段嘉安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来,圆睁着双眼,怒视着江浩初,眼中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对我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江浩初听完身子轻颤,还没开口对方又说着无赖的话:&34;是,我之前是欠你人情,但我也没求你啊!你自己上赶着要帮我,现在难不成要我以身还情吗?&34;

    &34;我不是这个意思&34;江浩初拳头攥得很紧,胸口好像挤压着一团闷气,让他说话都有点艰难,&34;我跟你相处那么久,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直,所以我才总是接近你&34;

    段嘉安眼神闪过一丝惊愕,一瞬间连呼吸都不会了,缓了足足十秒,抬头瞪着他质问:&34;然后呢?你想干什么?我不直就要跟你在一块吗?&34;

    “不是!”江浩初逃避着他的目光,伤人的话语令他痛苦地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用沉稳的声音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不、可、能!”段嘉安的愤怒如火山般喷涌,这三个字从他口中挤出,吼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决然的意味。

    江浩初愣在原地,身体变得僵硬无比,嘴唇抿得紧紧的,双眼凝视着旁边的树木,眼神如同迷失在无尽深渊般迷茫。

    段嘉安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是的,我喜欢男人,之前为了拒绝你,我才撒谎说自己恐同。”

    段嘉安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但有一件事我没有欺骗你,我有一个喜欢了十年的人,所以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你!”

    话音落下,段嘉安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江浩初的反应。

    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无论是被打一顿还是挨骂几句,他都愿意接受。

    只希望江浩初能够从此远离他的生活,不再干扰他的意志力。

    &34;我知道了!&34;江浩初说完就走,不带一丝拖泥带水,走之前往他手臂上看过去,虽然有体恤袖子遮挡,但他眼尖,看清上面有很大一块淤青。

    其实刚刚江浩初想过霸王硬上弓,管他三七二十一呢!扛着他回家往床上一丢,把该做的都做了,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不过,当看到段嘉安歇斯底里、浑身是刺的样子,江浩初就舍不得碰他了,只好转身离去。

    不过,这并不代表江浩初要放弃。江家大少看上的人,这辈子只能属于他。

    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江大少心里清楚,强扭的瓜不甜,他可不只要解渴,还要尝那最甜的一口。

    十一国庆节假期到了,段嘉安背着包跟两个室友道别:“七天不见,可别把我忘了!”

    张伟从床上探出脑袋,怨气满满:“再见啦,等你回来我估计都不记得你叫啥名了。”

    国庆假期,段嘉安回家,李勋和女朋友去旅游。张伟本来也打算回家的,可惜没抢到票,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宿舍。

    “段嘉安!”李勋这时也背上了包,搂住他的肩膀说:“我也去车站,你搭我们的顺风车一起吧。”

    “好!”

    其实段嘉安本来是想留在学校出去兼职的,可他转念一想,开学这么久都没联系上舅舅,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是不是在外面躲债呢,还是在家里醉生梦死。

    h 城离京市很近,坐火车也就几十块钱而已。段嘉安走出火车站后,随手拦了一辆摩的准备回家。

    事实上,他对外公外婆在世时的 h 城有着美好的回忆,但自从与舅舅相依为命以来,他在这里只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摩的在路边停下,段嘉安望着眼前那座巨大的别墅发呆。

    看得久了,忍不住走上去去摸一摸门把手。段嘉安都有点恍惚了,仿佛看见幼时的他和外公外婆在院子里嬉戏。

    这时摩的司机开玩笑地说道:“哇吼!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是个富家少爷,住在富人区。”

    段嘉安笑一笑,但是没说话。

    这片区域的布局很有趣,以一条江河为界,一边是精致的小洋楼,住着各种有钱人;而另一边则是城市中的贫民区,嘈杂拥挤的握手楼林立其中。

    当年段嘉安刚刚被接到 h 城时,谁不知道许家别墅豪华得成为了一个热门景点。

    那时,段嘉安常常坐在阳台上发呆想爸爸。每天都能看到许多人来到他家楼下,以他家的房子为背景拍照留念。

    那时候,他常常听到周围的人们用艳羡的口吻谈论他:

    “赢在起跑线”

    “一出生就在终点”

    起初,当他刚刚抵达这个陌生之地时,确实感到非常不适应,但幸运的是,全家人对他无比宠溺。除了对段家庆绝口不提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尤其是舅舅许皖南,那时候公司业务多得不得了,但是段嘉安超级喜欢许皖南,所以许皖南就带着段嘉安一起去公司,还任由他在办公室里随便玩。

    但是,后来情况就变了。许皖南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认识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还大言不惭地说要一起干一件大事,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直到有一天,段嘉安听说许皖南在赌桌上赢了几千万!这一下公司规模一下子就扩大了不少,连外公外婆的车都换成了更高级的。

    不过,从那以后,他就发现舅舅几乎不回家了,整个人都沉迷在赌/博里,公司也开不下去了,舅舅天天和一群人在家里喝酒打牌。

    时间一长,外公外婆实在受不了了。他们就天天吵架、劝说对方。

    但是许皖南好像着了魔一样,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说,搬出去住,就想着靠赌/博东山再起。

    后来事情越来越糟糕。每天都有人拿着武器跑到家里来要债,外公外婆都是老实人,报警也没用,又怕伤着段嘉安,只能乖乖交钱。

    后来,外公外婆就出车祸去世了。舅舅回到家和段嘉安一起生活,但是他经常犯病,带人来在家里玩牌。

    最后,赌债越来越多,他们没办法,只能把房子卖了还债,家里的经济情况变得很差,从原来的富人区搬到了隔壁又暗又挤的握手楼。

    虽然生活已经这么艰难了,但是人就是这样,一旦尝到了轻松赚钱的甜头,就很难再像普通人那样努力工作来养家糊口了。

    许皖南开始四处借贷,每天除了赌博就是酗酒。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养家糊口的责任便沉甸甸地压在了段嘉安肩上。

    &34;呼&34;段嘉安长呼一口气,背着包从桥上走过去,走向属于他的、那见不到太阳的握手楼区域。

    经过漆黑的小巷子、绕过好几个拐角、环境越来越暗,潮湿感越来越强。段嘉安从包里拿钥匙开门。

    路上碰到好几个邻居,见到他都绕道走。段嘉安习以为常,毕竟许皖南见人就开口借钱,谁都不愿意跟他们多说一句话。

    还没走到门口,段嘉安已经能听到小屋子里面麻将撞击声。许皖南的声音也传来

    &34;一百二啊,这局我赢一百二啊!&34;

    段嘉安只是感觉一阵烦躁,钥匙插进孔里面扭开门,随后一脚踹在门上。

    屋子里面三个人均是一愣,随后说:&34;你谁啊!是不是找死啊!&34;

    &34;安安&34;许皖南突然间慌张起来,抓起桌子上的钱揣兜里,招呼着其他三个人说:&34;今天到此为止,你们先走,快走!&34;

    几人叼着香烟,目中无人的从段嘉安旁边经过,还故意用肩膀撞他挑衅。

    &34;安安呀!&34;许皖南尴尬的笑一下,随后又匆匆忙忙的收起麻将,信誓旦旦的说:&34;舅舅不打了,再也不打麻将了&34;

    这句话段嘉安听到耳朵起茧,但是许皖南每次都还是会再打。

    许皖南收拾完麻将,二话不说甩到床底下,又合上折叠赌桌。

    这才走过去接过段嘉安的包说:&34;安安,你怎么回来了?是学校过得不开心吗?&34;

    段嘉安进去坐在沙发上,淡淡说:&34;国庆放假!&34;

    &34;这么快就到国庆节了啊&34;许皖南挠一挠头说:&34;舅舅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好了!&34;

    面对许皖南这一连串的关怀备至,段嘉安心里的怒火一下就被浇灭了。

    虽然他舅舅确实好赌,但从未对他动过手。

    那么,许皖南到底爱不爱段嘉安呢?

    其实,段嘉安自己也稀里糊涂的。

    要说爱吧!许皖南常常把段嘉安辛苦挣来的钱拿去赌。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学费和生活费也都被输光了,甚至还放任债主到学校找一个学生讨债。

    可要是说不爱吧!许皖南却从不让段嘉安干家务活。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只有一个单间,许皖南宁愿自己睡沙发,也要让段嘉安在房间里过得舒舒服服。

    就在段嘉安开学前一天,许皖南蹲在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不停地忏悔,还紧紧抓住段嘉安,说他把学费和生活费都输光了。

    那一刻,段嘉安心如死灰,已经做好了辍学的打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清晨,许皖南双眼布满血丝回到家,喜极而泣地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告诉段嘉安他把钱赢回来了,还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上学。

    但凡许皖南对他实施几次家暴、撂下几句狠话、令他心灰意冷,段嘉安都能带着自己的身份证远走高飞,躲得无影无踪,独自一人快乐生活。

    然而,许皖南即便再混蛋,也是他的舅舅。并且从未中断过对这个外甥的关怀,因此段嘉安又无法对许皖南放任不管。

    “安安呀。”许皖南从床底下拖出一箱耨奶,面带微笑地说,“这是舅舅的一个朋友上个月送来的,特意给你留着,过几天你带到学校去,多喝牛奶才能长得高!”

    段嘉安鼻头一酸,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但他不能在许皖南面前哭泣,只能仰头看着天花板。

    “舅舅,”段嘉安说,“我都多大了,长不高了。”

    “诶,”许皖南说,“男孩子 25 岁前都有希望长高呢!”

    “178 也足够用了。”段嘉安从包里掏出一包特产,放在桌上说,“舅舅,你尝尝这个!”

    “给舅舅带东西了啊!”许皖南拿起来看了看,眼角的细纹和褶皱挤在一起,放回去说,“安安吃就行,舅舅不吃!”

    许皖南看了一下表,突然站起来说:“安安,舅舅去买点好菜回来做饭给你吃,你累了就回房间休息,舅舅做好了叫你啊!”

    “我跟你去吧!”段嘉安拿起手机站起来,“正好我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34;不不不&34;许皖南神色很着急,拿上钥匙就先走一步,&34;你坐车累,好好休息,舅舅去跑就行!&34;

    &34;舅舅!&34;段嘉安声音突然加大,表情十分严肃,拿起地上的凳子威胁说:&34;一个小时内,你要是没回来我就拿凳子去砸你的牌桌。&34;

    许皖南身子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很不自然的表情。停顿几秒后,回头小声说:&34;安安,要不你还是跟舅舅去吧!&34;

    许皖南确实想着一会儿出门再找牌友玩几局来着,但是段嘉安既然已经说话了,也就放弃这个念头。

    毕竟段嘉安说到做到,之前很多次都挨段嘉安砸过牌桌。有那么几次,引起其他牌友的不满,抄起凳子就砸段嘉安。

    许皖南眼疾手快,上去替段嘉安挨下这么一凳子,头被打破之后,在医院缝了十二针。

    所以他每次,都会在段嘉安动手之前掀桌之前,自觉散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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