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境崩塌
郑明回京第一件事便是上朝禀报，人证物证皆供上。张弛、金战远、顾和三人依次伏法。事情到此便是算告一段落了。
此次查张弛三人，自清水村便足足查出三千万两白银。
三千万两白银什么概念？
是大昌未发动战争之时一整年的税收！
如今军饷是够了，圣上龙心大悦。
对于郑明二人的封赏，也很快就要下来了。
只不过，相策的情况恐怕并不乐观。
郑明日日去瞧，隋太医也日以继夜的医治照料着。
“隋太医，他怎么样了？”郑明问道。
“命是稳住了，只是身子还是虚弱的紧，需要很多大补之物日日熬上”隋彭说道。
“需要什么从我账上出，定要医好他”郑明说道。
郑明第一次来相策家中，不曾想竟是这般光景。
相策家中，仅有一年迈的母亲。府上靠他一人的俸禄维持，并不富裕。
他为人清廉，自是不肯与那些人同流合污。身处丞相门下，却也有自己的原则。
加入党派是为了生存，清廉是自己的为人准则。
朝廷一年俸禄二十两，好在其他吃穿用度一应都有朝廷另外供上，用着最基本的官身待遇倒也过得尚可。二十两对普通人是很多了，毕竟当朝百姓一年收入好的也才五六两白银，但用于给相策补身体还是远远不够。
名贵药材，向来不救穷人命。
告别相母，郑明直奔带回来的伤员所在处。
“各位将士，朝廷的封赏就要下来了，各位英勇就义，实乃大昌之幸。如今各位只需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尽管从潜某账上出，务必要养好，大昌不可缺了你们！”郑明看着眼前的景象内心一片哀戚，相策带去的人，死了十之七八，余下的也皆是重伤。就连相策本人都在昏迷不醒，没有人能逃得掉……
派系之争，太惨烈了。
这些人甚至都不知对手是谁，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了。
“多谢潜大人！”
“多谢潜大人！”
……
卧床的伤员们闻言心下感动，能出声的皆是应和郑明。
郑明稍作片刻便离去了，这一次去的，是丞相府。
“岳父大人，此次，您可满意？”郑明说道。
苏哲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尚可，相策那孩子如何了？”
“昏迷不醒，但好在暂无性命之忧”郑明答道。
苏哲点了点头，说道“他疗伤的账，从我这出吧”
“我已经付了，不劳烦岳父”郑明说道。
苏哲见郑明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想知道，我们到底在跟谁作对”郑明看向苏哲，说道。
“太子”苏哲顿了一下，缓缓说道。
郑明的眼中止不住的震惊，说道“我们为何要与太子作对？”
“朝堂之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并不是我们要与太子作对。而是陛下，不想让太子手伸到这。”苏哲沉声道。
“陛下？可是……”郑明说道。
“你想说的是，他什么也没做是吗？他已经在做了。”苏哲说道。
郑明沉默，有些可笑。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位策划好的，他想做什么，甚至不需要说，就有人给他做了。
不愧为，九五之尊啊……
教个儿子，都要死伤数人。
他爹为陛下卖命，他大哥在为陛下卖命，如今，就连他都在为陛下的一个念头，卖命。
看来那日公主说的没错，这大昌，的确是陛下的大昌。
他的一个念头，就可使千万人赴命。
告别苏相，郑明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
他累了，真的累了。
他想回家，但是他找不到司风。
甚至，他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
恍惚间，他走到了摘星阁，他好像……看见了故人。
是……妙灵儿！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是，他救不了自己，但他可以救她们。还有人，等他去救。
这世间的苦难，能少一分便少一分吧！
思及此，郑明即刻启程，他要入宫面圣！
上书房
“圣上，潜少卿求见”一道公鸭嗓传来。
魏叱铎摆了摆手，示意叫他进来。
“宣，潜少卿觐见——”
“潜泽啊，来找朕什么事？可是有什么想要的封赏？”魏叱铎问道。
郑明上前说道“陛下，臣没有什么想要的封赏。臣只想请一道法令”
魏叱铎闻声，饶有兴趣的道“哦？说来听听”
“上等法令：废弃天下青楼此等烟花之地。下等法令：天下青楼只容清倌儿，不纳皮肉服侍。”郑明说道。
“为何？”魏叱铎问道。
“如今战事正紧，我大昌当以战事为先，怎可到此寻欢作乐。时日久了亏空了身子不说，耽误下次征兵之数便是大事。”郑明说道。
魏叱铎说道“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还请陛下成全！”郑明说道。
魏叱铎一笑，说道“你那上等，朕没法应允，变革太大，怕是太多人不适应。下等嘛……依你便是。”
“谢陛下！”郑明说道。
看着郑明离去的身影，魏叱铎若有所思。
“有趣”
请到圣旨，郑明刚出宫便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终于……是做了件实事。
他答应她们的，他做到了。
一路狂奔到摘星阁，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她们！
一进门就拉过老鸨，连忙问道“上次演奏那四位姑娘呢？”
“你说她们？大人，除了上次被您亲过的千叶姑娘和妙灵儿，另两位都被带走了”老鸨说道。
“带哪去了？”郑明说道。
“被个大人赎走了，老身也不知去了哪”老鸨说道。
“带我去见千叶和妙灵儿”郑明说道。
“大人，她们正在见客，您这时前去，怕是不方便。”老鸨说道。
“大白天见什么客，有什么不方便的，快带我去”郑明说道。
“这……她们在接客”老鸨说道。
轰——
郑明脑子一片空白，接……客！
“她们在哪？快带我去！慢一步我杀了你”郑明掏出袖中匕首，一把拉过老鸨说道。
老鸨被吓得连忙点头，带着郑明飞快的上楼走去。
“就是这了，大人”老鸨带到连忙跑下楼，生怕郑明一刀把自己砍了。
郑明一脚踹开房门，房中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血！
全是血！
血泊中躺着一个人，还有另一个身影在其身上耸动。
郑明已经控制不住颤抖了，他握紧手中的匕首，对着那道人影一刀封喉。
血液，喷溅四射，同时也染红了郑明的眼睛。
是千叶，是那个几天前求自己救她的女孩！
“对不起，我来晚了。”郑明颤声说道。
他轻轻拉着她的衣角，而榻上的人早已没了呼吸……
“妙灵儿……对！还有妙灵儿”郑明立刻起身转向隔壁房间，刚刚老鸨说她们就在隔壁。
郑明打开房门，打骂声隐隐传来。
他快步走近，发现男人正在打妙灵儿，妙灵儿被逼到角落，衣衫尽碎，下身顺着大腿流下的全是血迹。
“给我住手！”郑明的身上沾染着鲜血，大声喝道，上去就是给了男人一刀。
杀猪般的嚎叫顿时响彻摘星阁。
他连忙脱下衣袍给妙灵儿盖上，轻声安抚着。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郑明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颤抖着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答应了她们的，明明给了她们希望的，可现在，都破碎了……
明明都请下旨了啊，可你们……却等不到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