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月下“人”
告别了柳无阴，卢定朝灵泉山谷走去。
收获了神魂印记的模具，还连晋两阶，双喜临门的快乐让他心情大好，嘴里忍不住哼歌。
“请你不要再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全是感情不带一点技巧的哼唱惊飞了路旁树林间的飞鸟，扑棱棱的扇翅声强烈表达了对听觉污染的抗议。
卢定瘪瘪嘴：“几个意思嘛，哥当初可是人称麦霸小王子……”
“噗哈……”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给了他回应。
卢定愣了一下，脸色忽然爆红。
这这这，这跟洗澡的时候引吭高歌结果出门发现有人围观的耻度是一个级别的啊！
“……谁啊？！”他语气不善地喝问。
路旁的树林里响起落叶被踩踏的碎裂声，一道白色的身影拨开山谷中缭绕的雾气，出现在卢定眼前。
“晚上——”
“鬼啊！！！”
那身影刚发出声音，卢定已经爆发出有生以来最标准的一个a6，软倒在地的同时，他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去。
原因无他，那从树林里窜出来的，竟是个通体雪白，无貌无颜的阿飘！它显然也被卢定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脚步停在一棵树旁，没有再往前。
“……你还好吧？”它态度还算友善，声音忽然低沉不少，这倒让卢定觉得有些耳熟了，“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吓到你。”
“……”
卢定瞪着它，心里在叫苦自己到现在唯一学会的技能没有任何攻击力。
“……您是哪位？”
阿飘见他冷静了些，举起双手从树旁走出来：“卢定，是我，妃竹。”
“哈？！”
这个答案属实出乎卢定的意料，毕竟这玩意儿除了皮肤白，跟大师姐没有半毛钱的相似之处……啊不对。
刚才柳无阴好像说今天大师姐收到了和琅华长老交易的傀儡身？
“这——这是那个什么生息素体？”
“正是。”阿飘，不对，是妃竹的傀儡身看他情绪稳定了，这才从林中走出，来到卢定面前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我在练习操控它，没想到会让你受惊。”
说是练习，但傀儡的动作并无生涩迟滞之感，若非这白得毫无血色的身体非人感太强，且它那没有任何五官的脸实在是吓人，卢定还真看不出这是个被操纵的提线人偶。
卢定顿时来了兴趣。
他牵起生息素体的一边手，见妃竹没有反感的意思，便放心地仔细打量起来。
作为一个为自己捏过无数梦中情人的理论型+技术型老涩批，卢定在这方面颇有心得。他率先注意到的便是生息素体的手，人手可谓全身上下构造最复杂的器官，很多同行会把大量的心血放在脸部的打磨上，殊不知，双手的构建才是最能体现水平的。
眼前这只手，便是在真正的人手面前都能以假乱真的上乘之作。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妃竹很配合地控制着生息素体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
“牛逼啊！”
卢定啧啧称奇，心道琅华长老不愧是以炼器水平力与艳名平齐的牛人，这傀儡炼得当真是精妙无比。
正想着，卢定的目光落到生息素体那没有五官的脸时又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话说师姐，难不成你是想着人在凝蕴峰蹲着，然后操控这个傀儡去参加考核？那岂不是见面就先吓死人，不战而胜啦？”
消除恐惧的最好方式便是去了解，卢定伸手去捏了下生息素体的脸……嗯，不知道琅华用的什么材料，手感挺好的。
果然，上手之后那张没五官的脸也没那么吓人了。
傀儡拍开了他的手，妃竹的声音也带了点不悦：“想什么呢！我都还没将魂印打入这傀儡身，它自然是无貌无颜，待魂印入体，它便沾染了我的气息，具现出我的容貌，旁人自然也就能分辨出它是受谁操控了。”
卢定奇道：“所以神魂认证之后还能自己捏脸定制外观咯？”
“……现如今你了解这些，未免太早了。”
妃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卢定回过头，看到一身水汽的大师姐正趿着双木屐踢踢踏踏地从山谷的方向走来。许是刚沐浴过，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滴滴答答落着水珠。
她一手搭着换下的衣物，另一边手则抬在半空，卢定能感知到一缕灵力从她指尖延伸，没入生息素体的灵台。
“大师姐，”卢定朝她打了个招呼，“你也来洗澡啊？”
“……嗯。”妃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警惕了不少，瞪了卢定一下。
卢定：？啥情况，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他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听妃竹道：“恭喜你呀，进阶还挺快的。”
卢定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又想起了纳戒里那个神魂印记的模具。一股心虚又得意的情绪窜了出来。
他知道师姐是为自己好才不让他接触桀桀桀的术法，可偷摸着叛逆了一把还小有成就，这感觉真的爽啊！
“嘿嘿，师弟我也就是好运。”卢定美滋滋地谦虚了一下。
妃竹却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有数就行。”她经过卢定身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卢定顿时觉得背脊一凉。
“师姐……？”
“修仙修仙，达者为先。”妃竹没理会他心虚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我劝你的话只是最稳妥最安全的选择，你若按我所说，自会稳稳当当地度过前期。但若你想要去搏一条高风险高回报的路，自然也无可厚非。”
卢定差不多能确定，自己那点小秘密在妃竹面前已经是透明的了。也是啦，虽说他锁了院门，可自己一个炼气，又如何能逃得过金丹真人的神识探查呢？他一整天没有动静，就算是出于关爱同门考虑，妃竹作为大师姐肯定也是要了解情况的。
他尝试作死的时间那么久，中途居然没人强行闯入打扰，这也许就是因为妃竹知道他在做什么，才特意给他留的空间呢。
卢定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笑：“师姐不怪我不听话吧？”
“这有什么好怪的？”
妃竹笑了笑，越过他来到自己的傀儡旁边，牵起那生息素体的手，声音同时从她和傀儡的口中传出，场面看着有些诡异。
“修士面对机缘，若是毫无渴望，当初又何必踏上修仙一途？”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明亮无比。
“你也好，我也好，琅华长老也罢，我们都不过是在踩线的边缘反复横跳，竭尽所能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罢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