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动机【一】
“哈啾！”
妃竹手里的剑随着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一抖，剑锋划破了萧明月脖子上的皮肤。
萧明月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叫骂：“贱人你干什么！！”
此时她双手被一道金色的灵力化作绳索牢牢束缚着，反剪在身后，由于体内灵力近乎见底，她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不过输人不输阵，哪怕萧明月已经被妃竹审了一顿，把赫无情授意她替换其中一份戒令内容的事情抖了个干净，她依然振振有词：“你和妃萍都不是好东西，凭什么你的处罚那么轻？！”
微蘅坐在一旁，捏着茶盏冷眼看她：“你若对处罚结果不满，可以向戒律司申诉，而非私自改动！萧明月，师父对你寄予厚望，才将你安排至戒律司历练，可你却本末倒置，将此作为自身污蔑同门的便利之道！”
他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抹痛心：“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向司正禀报。你好自为之。”
萧明月冷笑一声：“不用你假惺惺！舅舅若真的看重我，就该让无情师兄娶我！”
她一想到即将成为赫无情下一任道侣的妃萍，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不过妃萍不在跟前，萧明月自然是把一腔怒火全倒在了妃竹头上。
“你们妃家的女人全是骚货！尽想着勾搭别人的丈夫！别以为我不知道，妃竹你当初也不过是兰若玫——”
剑光闪过，萧明月痛呼出声，在看到地上那截还在弹动的舌肉时，她爆发出一声惨叫。
妃竹用帕子擦剑：“谁准你提及我母亲的名字？”
剧痛和惊怒的双重夹击之下，萧明月再度晕了过去。
微蘅叹了口气。
“差不多了，该说的她都说了。”他没有因为同门的师妹遭此毒手而迁怒妃竹，面上的表情依旧肃穆，“你那师弟怎么去了这么久？”
妃竹摸出一枚纸鹤，低声通知柳无阴。待纸鹤摇摇晃晃地飞出去之后，她的视线落在了一直把自己当盆栽的跟班男修身上。
微蘅起身挡在两人之间：“梁安一直是我带的，他不会说出去。”
妃竹也不多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柳无阴很快来了，卢定跟在他身后，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妃竹有些奇怪：“五师弟这是怎么了？”
柳无阴搔了搔自己的发髻，几颗松子随着他的动作掉了出来：“不知道啊，刚才师父给他开小灶呢，他出了石室就这样了，我听见他喊着什么‘妖女’、‘一血没了’什么的。”
妃竹：……
她果断换了话题，指向桌上的戒令：“去瞧瞧施加了障眼法的那份。”
“好嘞。”柳无阴立刻行动，路过萧明月身边时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了地上的舌头。
那鲜红的软肉蹦跶到了卢定跟前。
“……？”卢定恍惚着看过去，忽然一个激灵：“卧槽！”
他这才看到了不省人事的萧明月。
“呃，我错过了什么？”
柳无阴双手在萧明月藏起的那份戒令上游走，赤蓝双色的灵力在他指尖延展，化作灵丝，一点一点探入被施加的阵法中。他操控的两种灵力本身属性相冲，很快让施加在戒令上的阵法失效了。
梁安看得眼睛发直：“早就听说凝蕴峰的柳师兄擅长此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将灵力收束得这么细！
此时戒令的内容已发生了改变：
【凝蕴峰弟子妃竹，因口角纷争，出手重伤同门，罚至思过崖禁足一年，同时罚没一年份例。经戒律司查证，事出有因，处罚更改为罚至凝蕴峰禁足半年，期间不得以任何理由、方式出入凝蕴峰，同时半年份例减半。】
区别倒是不大，仅仅比原本戒律司发布的多了一句话。
妃竹和微蘅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面上都是一副了然的神色。
微蘅将两份戒令都收起：“我会上报戒律司司正，重新发布正确的戒令后再送过来。”
妃竹朝他拱了拱手：“劳烦微蘅真人早日捞我出去。”
微蘅：……
他摇了摇头，让梁安把萧明月带上。
“多有打扰，告辞了。”
“等等，”柳无阴喊住他，用脚将地上那截舌头拨了过去，“这个拿走呀。”
卢定对他的铁石心肠表示敬佩。
微蘅有些无奈，还是朝梁安抬了抬手。
梁安：……
行吧，脏活总归是要有人干的。
……
乘上仙鹤安置了萧明月后，梁安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微蘅师兄，您为何要对那皓明真人百般退让呢？”
微蘅回头看了一眼，在两人身边加了一层隔音的结界。
“小安，你可瞧见了萧明月在戒令上更改的内容？”
梁安点头：“多了一句话。”
微蘅冷笑一声：“盈泽是打算将她困死在凝蕴峰啊。”
“……那不也才半年吗？转眼就过了。”
微蘅望着这个与自己一样，常年被忽视冷落的师弟，神情有些黯然。
“三个月后便是内门考核，你恐怕还未收到消息，这次考核的排名将决定三年后进入无妄秘境的人选。”
梁安还是一脸茫然。
微蘅不得不解释：“盈泽最趁手的飞剑被那卢定毁了。三个月，就算他夜以继日地祭炼新的飞剑，也不可能比得上被毁掉的这一把，他的实力会大打折扣。”
梁安这下听明白了：“所以，盈泽真人是害怕在比试时不敌皓明真人，想要借禁足一事断了她参加考核的路！”
微蘅翘了翘嘴角：“还算聪明。”
“可是……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微蘅叹了口气：“我也是在赌。按照以往的惯例，考核前三名都会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且可以选择一名同伴前往。可若前三之中同一脉的不止一人，则仅有名次高的那位获取资格，空出的名额则向下顺延一位。若是皓明无法参加考核，盈泽进前三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此一来，凌云峰的其他人便再无机会了。”
“可皓明真人也是劲敌呀……”
“你这呆子，”微蘅肃着脸敲了敲他的脑袋，“整个纳云宗谁不知道我们这一辈弟子中，盈泽和皓明向来针锋相对？只要他们都参加，绝不可能拖到决战才碰上。”
梁安眼睛一亮：“若是决战前便将他俩之一淘汰，其他人的机会就大了！”他兴奋起来，“师兄，还是你想得周全！”
“莫要胡说。”微蘅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淡，“这一次，不过是我们在送戒令时，皓明真人发现了萧明月干的蠢事，气不过对她用了刑，撬出了盈泽的龌龊盘算罢了。”
梁安一愣，回头看了看毫无知觉的萧明月。
“师兄……”他试探地问道，“您是特意选了萧明月来执行这次任务的吗？”
微蘅没有回头。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