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戒律司来人
哪怕是借着怀安真人渡劫成功的势,卢定想要一举突破炼气二阶的打算还是失败了。
不过他也不气馁,刚才那一瞬间他已经有所感悟,之所以突破失败,不是因为方向错了,只是体内灵气不足以支撑各关窍之间的连结。
归根结底,就是吸的灵气不够呗。
卢定正思索着,忽然又听见轰隆巨响传来,连忙朝声音来源处看去——被雷劫劈碎的后山,竟在他眼前复原。巨大的山石腾空而起,重新聚拢,焦黑的树木草植再度焕发绿意生机,一切像是按了倒放,片刻之间便恢复如初!
卢定张大了嘴,这……这是倒转乾坤吗?帅啊!
淮安真人的声音悠悠传来:“无阴,来补一下阵法。”
“来了来了!”柳无阴尚未习得御剑,不过脚程也不慢,淮安真人话音刚落下便见他的身影从院门外一闪而过,一溜烟地往后山去了。
卢定望着山间翱翔的鸟雀,心情振奋。
变强!他终有一天也能像师父这样,举手投足便震慑天地!
雷云散去,万丈光华中,成群的鸟雀低低掠过天空,清脆的鸣叫仿佛是在庆贺。
远处的天边渐渐出现了各色光影,数位衣冠楚楚仙气飘飘的修士纷纷遁光御剑而来。他们都是门派内有头有脸的长老级人物,淮安真人乃是纳云宗面子工程的代表人物,他进阶成功,自然是有许多人前来贺喜。
只是此时淮安真人仍未出关。每逢进境之后,最关键第一步便是稳定境界,唯有在每个阶段的开始就打牢基础,后续的修炼才能更稳健。炉鼎体质修行不易,闭关静心这个步骤更是要认真对待。
柳无阴去后山石室修补被雷劫劈坏的阵法,三三在这种场合也无所适从,所以最后是妃竹带着卢定去见了前来贺喜的众人。
妃竹就像是老父亲在外征战时一手拉扯弟妹的长姐,这样的场面她已是驾轻就熟。她能准确地叫出每一个来贺喜之人的名字或是道号,收下对方的贺礼时还不忘将身边的卢定拉过来介绍一番,这样一来,得知淮安真人突破收徒双喜临门的来客,若是要体面的,不免又会往卢定手里塞点见面礼。
一轮下来,卢定的纳戒满了,脸也笑疼了。
他的笑容发自真心。
不过年也收红包,爽!
虽说这些大佬随手给的大多是常见的灵石丹药一类,但他现阶段缺的就是这些基础物资啊。
若不是成年人的体面留住了卢定的脚步,他真想下一秒就冲回自己的住处开始狂炫。
正当宾主皆欢之时,又是一队人马乘灵鹤而来,降落在凝蕴峰的山头。
妃竹看清来人时,微微眯了眯眼。
在场的人也是静了一瞬。
“戒律司的人怎么这时候来了?”人群中有人小声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按惯例巡查。”
来者是一支标准配备的戒律司执行小队,为首的青年男剑修身穿藏蓝色长袍,面容肃穆,气势凛然,与前来道贺的人们格格不入,他身后是两个看起来年轻些的修士,一男一女,修为显然较之领队要低不少。
两个跟班手里一人捧着一个木匣,看起来煞有介事。
妃竹带着卢定迎上去,朝为首的男修拱手:“见过微蘅真人……上次见面还是十年前了。”
微蘅还了礼,脸上神色难辨喜怒:“倒是难得皓明真人能过那么久没生事。”
呃,这听起来很不友好啊。
妃竹看起来并没有被冒犯到,还能笑着请他们去喝杯茶。
微蘅婉拒了,不过他朝着后山拜了一拜,朗声道:“弟子微蘅,恭贺淮安真人突破大喜!”
倒是情真意切。
末了,他收回视线,抬了抬手。
身后的女修没有动作,另一个男修见状,便上前一步,将自己手中的木匣递给了微蘅。
微蘅道:“今日前来,是为皓明真人与回春阁弟子妃萍在汇缘司前纷争一事。”
卢定听见身后的人群传来窃窃私语。
很快有人上前来:“皓明真人,既然今日凝蕴峰还有要事,我等不便多留,就先告辞了。”
妃竹也不挽留,指了几个仙奴去送客,自己则将微蘅三人引到了侧厅。
卢定快步跟上,拉住妃竹的袖子悄声道:“大师姐,要不我去后山告诉师父?”
三对二,而且他现在就是一个战五渣,大师姐一挑三太难了,摇人才是上策啊。
妃竹摇摇头:“不必惊动师父他老人家,你回去待着就行,没事的。”
“……那,师姐你要小心哦,我看那微蘅来者不善。”
瞧着他那同仇敌忾的模样,妃竹翘了翘嘴角:“放心,我与微蘅是老相识了。”为了让卢定安心,她补充了一句,“反正他打不过我。”
微蘅真人:……
虽然很不爽,但由于妃竹所说是事实,微蘅真人没有开口反驳。
可他身后的女修却是柳眉一挑,朝卢定斥道:“谁准你走了?汇缘司纷争一事你也有份!”
“我怎么啦?”卢定莫名其妙,“我就一旁观吃瓜的……啊!你是说那盈泽真人送了我一把飞剑的事?”
女修气得胸口起伏:“无耻!你毁了无情师兄的飞剑,还有脸说?!”
“萧明月!”微蘅真人喝止,“你这是做什么?!戒律司公务中禁止带入私人恩怨!”
女修——萧明月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将微蘅真人的话放在心上。
她从怀里取出一块青碧色的错金的令牌,神色倨傲道:“我可是奉凌云峰峰主之命,前来问责无情师兄飞剑被毁一事!恶徒妃竹、卢定,尔等可知罪!?”
“胡闹!”妃竹尚未出声,微蘅真人已怒然道,“你今日是以戒律司执行人的身份来此,皓明真人与妃萍纠纷之事戒律司已有定论,容不得你胡搅蛮缠!”
跟班的男修一脸懵逼,大家都是打份工,怎么还有人夹带私货啊?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微蘅,”妃竹给自己倒了杯茶,“选人的时候你就没想过要避嫌么?此事说着是我与妃萍的口角,实则真正的冲突是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我相信盈泽不会蠢到对戒律司颠倒黑白,可你也不能选一个他的舔——选一个会无脑站在他那边的人来办这事吧?”
卢定不禁看了她一眼。
大师姐刚才是想说“舔狗”?
妃竹看着萧明月,似笑非笑:“萧明月,我对你的名字有印象。上一次宗门大比,你为了让盈泽胜我,在我去会场的路上设下了九曲盘踪阵,真是好大的手笔。”
萧明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是污蔑!”
妃竹耸耸肩:“我只是想感谢你,那个用来布阵的洞天不错,如今我失眠时偶尔还会进去睡两晚……造价不菲吧?”
“你!”
“够了!”微蘅面上不苟言笑,不过目前为止倒还是态度公正,他已意识到自己选人的失误会带来决策的不公,这对戒律司的名声可谓致命。
他冷眼看着萧明月,伸出手:“萧明月,你将戒令留下,先行离开吧。我会安排人接替你,你无法摆脱主观立场,不适合今天的任务,回去后自行领罚。”
戒律司的戒令是一式两份,一份留给受令之人,一份则在司内留档,直至销案。
萧明月却是抱着木匣后退了一步。
“凭什么?!”她不服气地瞪着妃竹,“这贱人伤及同门,又毁人法宝,我说错什么了?!”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妃竹喝了口茶,抬抬手指,侧厅的门窗便“砰”地合拢。
“看来,那另一份戒令是不能让我瞧见了。”
微蘅也意识到了不对,怒声道:“萧明月,你这是做什么?戒律司的工作岂能容你儿戏!?”
眼见退路被阻,萧明月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忽的水袖一震,臂间的披帛化作妖曳的软剑,直朝全场最弱的卢定面门刺来!
“卧槽!”
卢定惊呼着,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摔个屁股蹲,腰上却骤然一紧。他一低头,只见那灵蛇般的披帛在自己腰间捆得严严实实,萧明月用力一抽,他便跟个陀螺一样滴溜溜转着往前栽去,撞进了一片温软之中。
……还挺香。
来不及发出第二句感慨,卢定脖子又是一紧,萧明月一脸羞愤地将他推开,却也没忘用披帛勒住他的咽喉。
“放我走,不然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