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寻他
“小姐，她们简直太不像话了。”
“这里不比从前，我们只是暂居于此，迟早便要离开的，既不是真正的主子，哪能得到她们的尊敬。”
那些话被美人尽收耳里，也不知听进去多少，顾芸卿说完便回到了内阁，将谢临之前派人送来的几盒钗环首饰收进柜子里。
晚秋在一旁默默看着她的动作，这样一对比，几盒顶好的首饰倒真显得寒碜，小姐不想落人口舌，却也不想拂了那位的好意。
“吵吵嚷嚷的，管事的嬷嬷就这样教你们规矩的吗？”春桃挽起胳膊上的袖子，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那些丫鬟的跟前。
“规矩，我们不知规矩，那位病恹恹的就知道规矩了，没名没分的住在这宫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位养尊处优的娘娘”，领头的秀英好了伤疤忘了疼，立刻和春桃拌起了嘴。
“呵”，春桃冷笑一声，“那照你的意思，你口中的那位姜姑娘还没被陛下封为名正言顺的宫妃，不也在海棠宫受着伺候”。
“而且，你可知，我家小姐和当今陛下的关系？我家小姐曾在陛下蒙受暗卫追杀时救陛下于危难之际，算是从小到大和我家小姐待在一起，情同姐弟，又岂是一位半路插足之人能比的。”
“你……”，秀英比不得春桃能说会道，支支吾吾的梗着脖子，想到方才被春桃教训，灰溜溜地带着她的小姐妹走了。
等到春桃回来，顾芸卿便柔声唤她在晚秋身边坐下，主仆三人围着一张檀木桌。
“既然今天提了离开这儿的事，就想同你们说说我的打算”，顾芸卿嫣唇莞尔一笑，语气尽是怅然沉郁，错综复杂的皇宫于她而言终究是一把枷锁，身居其中只会觉着压抑低迷。
“这宫里再好，也不得外边天高海阔，等过些时日，我安排好余下的事情，便可以动身离开了”，顾芸卿顿了顿，眼眸不经意的温柔之色，覆上春桃和晚秋的手背，
“我想着你们也跟在我身边许久，你们对我的悉心照顾，我感恩在心，但此行不定，比不来宫中的好日子，风餐露宿可能是常有的事，我不想你们同我一起受苦，所以你们若是愿意留在这宫中，我便会拜托阿临对你们多加关照。”
“小姐说的哪里话，奴婢的心思小姐还不明白吗”，春桃跪在地上，抱着顾芸卿柔软的腰肢哇哇痛哭。
“小姐永远都是我们的小姐，奴婢此生愿像那影子一般，常伴小姐身侧”，晚秋眼眸湿润，为了不让顾芸卿忧心，压着嗓子说道。
半晌主仆三人这才从悲伤的氛围缓过神来，晚秋突然说道，“小姐离开皇城之后想去何处”。
“去寻经年哥哥，我总觉得他的离开另有隐情”，顾芸卿不假思索地回答。
春桃捂着帕子啜泣，她本该为自家主子说话，但见到小姐黯然神伤的样子，她忽然萌生了劝阻的想法。
“小姐，主子他……”，春桃随即翻找出一个锦盒，锦盒内赫然盛放镌刻着茉莉花纹样的锦帕。
“这帕子你从何而来……”，顾芸卿软音颤抖，她一眼就认出这熟悉的帕子，心头竟抱有美好的侥幸。
物归原主，经年哥哥，你竟这般绝情，要同我一刀两断，从此不相往来。
“是主子身边的暗一送来的……”，春桃回想起前几日与暗一重逢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顾芸卿眼尾勾起潋滟悲伤的弧度，坚强不让泪水滴落。
只派了暗一前来，竟狠心的不愿见她一面，倒是冷漠的薄情郎。
“他可有让暗一捎一封书信给我”，顾芸卿久久道出一句，心里依旧怀有几分希望。
“未曾……暗一只给了这个盒子”，春桃木讷的回答，愧疚的垂下头，但若是这样能让小姐对主子死了心，短暂的疼痛也是值得的。
殊不知，沈经年病发前托付了暗一数封书信，唯独没有让暗一把锦盒交还给顾芸卿。
锦帕的用途实在难以启齿，定不能让娇娇用那已经脏了的帕子。
沈经年性命垂危，暗一自作主张，把一切的罪过钉在了顾芸卿头上，他深知主子对那锦帕的宝贝程度。
于是一把火把那几封书信烧成灰烬，转而把那锦盒送了回去，假传沈经年的意思。
顷刻间屋里沉静下来，美人落寞的低垂眼帘，杏眸似是又憔悴几分。
半晌，顾芸卿幽幽吐出几个字，杏眸迸发出坚定的神采，“道听途说，疑神揣测，倒不如让他亲口告诉我”。
春桃和晚秋对视一眼，小姐既做了决定，她们必然是支持的。
“小姐，把我们离开需要告知陛下吗”，春桃困惑的问道。
顾芸卿思索片刻，微微摇头，慢慢走动，纱裙唯美的在空中摇曳，“阿临刚即位，朝廷动荡，许多事情都需要阿临劳费心神，我们不过是过眼烟云的客人，区区小事打搅日理万机的他，没这个必要。”
几日后，旭日东升，朝阳微微探出头，瑰丽的晨光象征着崭新一天的到来。
日夜更替，到了交换岗位的时候，此刻皇宫的守卫也最为松懈。
盛着爽朗的春风，清新的空气伴随着邻近宫门愈发的浓郁。
主仆三人乔装打扮，春桃更是帮着顾芸卿易容着那触目惊心的烧伤，三人几乎畅通无阻的出了宫，她们出来的顺利，还得多亏凤仪宫懒惰的宫女，每每都是午时之后才来宫内打扫，哪里会注意到她们此时已经出了宫。
春桃：“小姐，您说我们该去哪里查探丞相大人的消息呢。”
“香雅阁，我之前已经约好了筝筝在此处碰面”，出了宫，顾芸卿眉宇飞扬，扮做男装玉树临风的气质更令人芳心暗许。
晚秋心下明白，原来小姐之前已有所准备，不知丞相大人此时身在何处，可不要辜负了小姐一片痴心。
香雅阁是京城有名的茶楼，王朝更替，好在北离国提前迁都，北晋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此处，少了刀光剑影，烧杀抢掠，因而这些繁华的商铺得以完好无所的保存。
顾芸卿风度翩翩的摇着折扇，领着身后的春桃、晚秋，跟随店小二上了二楼的雅间。
她一现身，无人在意的角落处，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凤眸便注意到了这道灼灼的如皎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