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成沐安看了眼飞船上正在处理自己事情的龙启一眼，又偷偷移开眼神。
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龙启不声不响地问出一句惊天大雷之后，半天等不到她的回应之后，扔下一句“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第二天好像他也在忙，一整天都没露面。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面倒是露面了，只说是去西海区办学籍相关的手续，也没对前天的事情解释半句。
倒是一直让她惴惴不安的。
他绝对知道什么了，但他不说，他不说，就是想让她自己说。
那她到底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成沐安有些烦，心情也不好，她偷偷瞪他一眼，却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龙启只是微微一笑，成沐安就瞬间心虚了。
她把眼神移开，然后一直盯着窗外。
路程上花费的时间并不算太多，成沐安中午前就赶到了联大校区。
龙启到达西海区之后，就跟成沐安分道扬镳了，他也有事要处理，没跟她一起。
至于成沐安，一应事项都被贴身管家安排得妥妥贴贴，她只要签字露面就可以了。
事情倒也处理得很快。
正事办完，是时候忙自己私事了。
成沐安联系了司清清和张景余，这次他们倒没说什么有事在忙的话，接通她通讯的第一时间，就应下了她的邀约。
成沐安选了龙启那天请自己吃饭的餐厅，点了满满一大桌。
司清清和张景余也到的很快，打量了一下守在包间内外的保镖，都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
“你跟我说你当方寸人了，我一直不太信，今天见到你这些排场，算是勉强信了。”司清清落座，打量了一下包间的环境。
“我和张景余随身背的包，你那两个保镖都要求我不能背进来。”司清清随手拿了个小点心塞进嘴里，稀奇的复述了一下刚刚的遭遇。
张景余的情绪没有司清清这样外露，只微微笑了笑，笑意都浅淡到几乎没有。
他从一露面，整个人的气压就非常低，甚至鲜少有和成沐安视线相接的时候。
成沐安不太喜欢这种气氛，一边倒饮料，一边主动开腔说话，“早就该请你们吃饭了，拖到现在。”
她又看了眼餐桌上摆着的食物，“我先点的，你们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想吃就再加。”
司清清，“七八个人都吃不完了，还加什么？”
三个人吃了一会儿。
张景余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一切都好吗？”
成沐安看他，又点了点头，“变化蛮大的，但是还好吧。”
“你也藏得挺深的，方寸人，还跟龙敖两家签订了庇护协议，肯定能力就不低，怎么之前一直用原始人身份？”司清清又问。
成沐安现在排斥这个话题啊，一谈到她就要回避，就要撒谎，于是干脆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司清清见她没说，也没再追问。
她和成沐安的相处时间可能也只剩今天这一顿饭了，以后大概率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成沐安做出了选择，也有她自己的命运；她只能祝福了。
成沐安可不知道司清清现在的想法，她叹了口气，然后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司清清的身边，搂住了她的半边胳膊。
“其实我也怕，即使是现在，有些时候也怕。”怕自己的治疗能力不稳定，怕自己的所有秘密有朝一日都会被人发现，怕会被视为异类。
她一切的不安，都源自自己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瞒了你们，但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朋友。”成沐安贴了贴司清清，又开了句玩笑，“以后我打通讯，你们不会不接吧？”
司清清失笑，“说什么傻话。”
这一顿饭，成沐安吃得没滋没味，像是告别餐。
司清清也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说了两句话，后面就没怎么说话了。
至于张景余，除了开头那一句话，后面基本都没开过口。
他们这边饭刚吃完，那边龙启就过来了，他是来接她的。
司清清和张景余站在一块，她和龙启站在一块。
相对而立，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成沐安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忍不住向前，一把抱住了司清清。
司清清被她撞得差点没站稳，见她冲过来，便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上流社会的规矩我也不懂，不过，多少应该会麻烦点；以后凡事多注意，话说方寸人这活，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
成沐安被她逗得一笑。
松开司清清，成沐安又看向张景余，发现他也正看着她，目光里有些她说不出来的东西。
成沐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他身边，浅浅地拥抱了一下，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他环上来的手臂给拦住了。
张景余结结实实地抱住了成沐安。
后方一直旁观着成沐安的龙启挑挑眉，下意识地将视线锁在了这个他先前并没有太在意的原始人身上。
“让我抱一会儿吧，以后也没机会了。”张景余声音哑哑的，像是压抑了很久。
“照顾好自己，以后也要活得开心。”他说完这句话，才松开成沐安。
成沐安此时的眼里已经开始闪烁起细碎的微光，她抬头看向张景余，接触到他柔和专注的眼神。
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龙启身边，终于和他们挥手作别。
成沐安看着张景余的飞行器飞远，有种渐行渐远的伤感。
她跟联大的两个朋友，就此分道扬镳了。
成沐安低了头，擦掉自己眼角的水渍，转身上了龙启的飞行器。
“我可以给联大捐款吗？”返程路上，成沐安问龙启。
“当然。”
“捐款可以落在他们头上吗？”成沐安问。
“只要你想。”
成沐安思考了两秒，“算了，好奇怪。”
停了几秒又问，“要去首都星了吗？”
“如果你还想待几天，我们也还可以待几天。”
成沐安沉默了几秒，后面的声音便恹恹的，“还是算了，去首都星吧。”
天高海阔，以后总有机会再聚吧。
只愿山水相逢必有期，免我人间别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