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除了一点轻微擦伤，没有什么大碍。”
龙启听着自家医生的汇报，眼睛则一直盯着另一边躺在床上的成沐安。
大概是又惊又累的缘故，成沐安在龙启的返程路上就睡了过去。
龙启不放心，还是先让医生看过，确认她没事了，才稍稍放下心。
幸好，她没在凌乔那里吃太多苦。
可是龙启想起自己刚去姜家，成沐安半裸的样子。
她大概吓坏了吧。
她这次的磨难，都是由于他的缘故，龙启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内疚。
他预料过，自己与她走得近，会给她带来一点被人瞩目的麻烦；却忽略了凌乔这个变数。
龙启抬抬手挥退房间里的佣人和医生，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打算陪她一会儿。
才清静了没两分钟，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龙启起身开门，何峰带着一组设备站在门外。
龙启先看了眼设备上的标志，又抬眸看向何峰，眼带询问。
“是先生的意思。”何峰解释了一句，“他说里面的小姐需要做一次精神力场测试，测试结果要及时通知他。”
“父亲……”龙启喃喃，这次的事故同样也是父亲通知的，他早就对成沐安产生了怀疑吧，因此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她被凌乔绑架了。
他的狂化指数突然下降，这期间与他有密切接触的只有成沐安，正常人都会怀疑到她身上。
是他太欠考虑，才让成沐安经历这一遭。
不过，这种测试对她不一定有效吧？
龙启想起自己刚到联邦大学时，组织的那一次声势浩大的精神力场测试。
当时他就在身边，不也没测出什么来吗？
让成沐安测试一下也好，摆脱了怀疑，她的日子自然也能安生一些。
“她还睡着。”龙启轻声开口，“等她醒了，再来测试。”
何峰点头退下。
龙启又再次退回房间。
床上的成沐安依然睡着，但是睡颜看上去并不舒适，她紧皱着眉头，似乎梦中也依然满是惊惧。
龙启向她靠近，忍不住朝她伸出手，这实在是无礼，对一个初识不久的女孩儿，他本不该这样做。
可他就是想碰一碰，轻轻地碰碰就好。
龙启的手指轻触到成沐安的侧脸，柔软温热，他停留了两三秒，也没过多接触，便又收了回来。
他将她带进了这场风波，又该怎样让她在这场风波下安全无虞呢？
没有思考出答案，床上的成沐安睁开了眼睛。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先是打量了四周一圈，看到他之后，又将眼神锁向了他。
她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睫毛轻颤，很快双眸便盈满水雾，两滴晶莹的泪珠一前一后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那一瞬间，龙启的内心仿佛被谁用针扎了一下。
他想做些什么，不管什么，只要能让她止住眼泪就行；可他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龙启半伏身，“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在我家，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成沐安还是在哭，也并不出声，只是不停歇地掉着泪，然后又粗鲁地用手背擦去。
她从没像今天这样绝望过，穿越以来没有身份，挨饿受困，穷鬼一个也就算了，为什么那种门阀霸凌的事也能落在她的头上。
她前世从未跪过活人，今天跪了；她前世从没被人甩过巴掌，今天被人打了。
她还被剥衣服，要是她自己没有咬她那一口，要是龙启来的慢一些，在她身上还会发生什么？她都不敢想。
龙启眼睁睁看着她掉泪，是真的无计可施，怎么处理，她才不会哭？
“没事的，我去的时候，你还穿着衣服，医生也检查过了，只有轻微擦伤。”
“凌乔是高等级方寸人，具备法律豁免权，又有三个顶级世家做庇护人，于公于私，我都不好做什么。”
“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绝对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
听到这里的成沐安抽泣了一声，“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你保护。”
“你这次出事，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对你我当然有责任。”
说到这个，成沐安倒是想起问了，“今天那个人是谁？她为什么绑我？”
龙启愣了愣，他抿了抿唇，决定开诚布公。
“你是方寸人吗？”
成沐安在听到龙启这个问题后，神情短暂地僵硬了两秒。
“我不是。”但否认的话仍然说得很快。
龙启看着她，继续开口，“我的狂化指数在这两天，下降到了20，对于顶级兽人而言，这个数值，意味着我基本不受狂化因子的困扰。”他继续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成沐安的脸色，“而最近，我接触过的原始人，除了凌乔，就是你。”
他的潜台词，成沐安很清楚。
方寸人，只能脱胎于原始人，在这个世界是基本常识。
成沐安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没说话。
“你拒绝承认，是有什么苦衷吗？”龙启又接着发问。
成沐安依然没说话。
“大概我家，有他们的眼线，所以他们才这么快知道我的狂化数值下降的事，然后又第一时间调查到你，所以才会有今天这场事故。”
所以，那个兽人才会让她做精神力场测试。
龙启见她仍不说话，又补充，“我父亲也过问了这件事，我的狂化指数第一次这么低，他很重视，他也很重视那个治疗我的人，我今天能赶来，也是我父亲通知的。”
成沐安的眼泪早早收了，说实话。这条龙，感觉蛮诚恳的，应该也是个好人；可是她如果说出实情，他就再是条好龙，也不见得不会把她送进实验室吧。
“沐安。”他省掉了她的姓氏，“从你治疗我起，就已经踏入了一些人群的视野，回避也回避不了这个事实。”
成沐安刚想张嘴说点什么，房门被人敲响了。
“少爷，大宅进来了两个原始人”何峰说得犹犹豫豫的，“好像是那位小姐的朋友。”
成沐安坐了起来，一脸懵逼地看向门口的位置。
“是说我的朋友吗？”她问龙启。
“去看看吧。”龙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