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送丫鬟
金雯在外间听见屋内动静，端着水进来伺候。孟苒询问道：“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
孟苒大惊，卯时还要去请安：“怎么不叫我。”
“三爷吩咐了，叫夫人多睡一会儿。太太那边也派人来说，过几日侯爷要回鄢州，想着多陪侯爷几日。这几日就不必请安了。”
金雯一边湿了帕子给金雯擦手，一边说道。
孟苒放下心，又用另一条湿帕子洗了脸，站在镜子前。见自己脸色雪白，衬得眼周的一圈黑尤其显眼，好在嘴唇倒是还艳着，不然真是熊猫了。
想着今日既然不用见人，就叫金雯简单收拾一下便可。
门外又有几个丫鬟端上米粥，一碟蟹酿橙，一碗野鸭肉，一碗滴酥水晶鲙，一碟水晶糕。
孟苒洗漱妥当，坐到桌前，夹起一片鸭肉问道：“这几个看着眼生。”
金雯忙答：“今日一早，太太、大夫人、三夫人，还有二房三房的两位太太送来了几个丫鬟。”
“一起送来的？”孟苒嘴里含着鸭肉含糊不清问道
金雯将蟹肉盛在小碗中，放在孟苒近处：“太太先送来，其他是后面陆续送来的。”
“现下把她们安置在了何处？”
金雯放下布菜筷子答道：“婢子不敢做主，只教她们干些杂活，等夫人空闲了，再为她们细细安置。”
孟苒尝了一口蟹肉，只觉清新新颖，令人口舌生香，有大厨的功底。
吃完饭又洗手、沾手一通收拾。孟苒看了眼金雯说道：“你从大嫂送的人中选一个先跟着你。其余人你安排便好，莫分了彼此。”
金雯领命下去安排。孟苒则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太平广记》坐在躺椅上打发时间，正看着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忽高忽低的嚷嚷声。
孟苒看书写字时，最喜安静。在赵家若山平打扰她写字，必定会迎来一顿毒打。
山平总是不服反驳说：“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阿姐，你应该在自己心境上下功夫，而不是在我身上下功夫。”
最后迎接他的只会是抄写《饮酒》五十遍。
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孟苒也看不进书。唤来金雯询问发生了什么。
金雯进来时，身后还跟着个着宝蓝色云纹刻丝比甲，梳着双环髻，两边各插着一朵香梅，看着比金雯还矮上一头的小丫鬟。
金雯领着小丫鬟介绍说：“夫人，这位是大夫人送来的丫鬟，谷穗。”
“哦，瞧着不大，你几岁了。”孟苒问道。
小丫鬟忙跪下低声道：“婢子今年十岁了。”
看着是个老实的，杨氏送人送个这么小的。孟苒知她是不想让人误会，倒是有心了。
孟苒起身皱着眉头，不悦道：“外面发生何事，这般吵闹。”
金雯也吓得忙跪下说：“夫人息怒，是新来的几个丫鬟。因不满安置，故而闹起来。是婢子没处理好，扰了夫人休息。”
孟苒有些烦闷，唤起她二人，厉声道：“我不知你们在别处如何，以后在我这里不用动不动下跪，有事回话就行。”
赵家没有丫鬟伺候，一切随心所欲，到自在其乐。现下身边围着一群人，虽说少了不少事，但还没有习惯得孟苒总觉得被侵犯了领地。
外面还有几个要蹬鼻子上脸的，孟苒也动了怒气。
让金雯将躺椅搬到院子里，自己躺到椅子上。
又让院中丫鬟站成一排，没好气道：“听说在我这里你们觉得委屈。若不想留的可自个回去，我不强留。”
众丫鬟都是刚被主子送出来的，有的可能还领了叮嘱，怎敢回去。都站着左右张望，不敢出头。
站在中间一个圆脸小眼瞧着不小的丫鬟忍不住出来说道：“三夫人，她们我是不知道，但我之前可是在二太太跟前伺候的，今日金雯却让我打扫庭院，连屋子都不让进不去。可不叫人不平。”
孟苒见真有敢出头的，好气道：“那你觉得你该在哪干活啊。”
那丫鬟笑嘻嘻说道：“再怎么也该在屋内烧水，若不让进屋外出采买我也是干过的。”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养出什么样的奴仆。孟苒站起身，将众人扫视了一番才缓缓开口。
“金雯的安排，就是我的安排。我不管你们往日如何厉害，如何受人尊敬。既然到了我院子里，一切都要听我的。若你们不愿意听，大可禀明各自主子。”
孟苒叫金雯备上纸笔，坐躺在躺椅上对金雯说道：“我只问一遍，你将我问的记下来。”
金雯带着谷穗搬了张黑漆榆木高几，谷穗在一旁研磨，金雯提笔看着孟苒。
孟苒指着刚才出头的丫鬟道：“就从你开始吧。”
那丫鬟不明所以，左右看了看，往前站了一步：“三夫人要问什么。”
孟苒不急不忙的道：“将你姓名，年龄，从何处来，之前做的什么差事。是否是家生子，是否婚配一一说了。若是家生子，将父母在府中差事也说上来。”
那丫鬟一听，只觉是要根据以往规矩安排差事，美滋滋的一一回答：“婢子山宝，今年十有八。是二太太送来的，之前在二太太处跟着李妈妈干过采买蔬果的差事，后来得二太太提携在跟前端茶倒水，收拾床铺。我是家生子，母亲是二太太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父亲是庄子里的管事。暂未婚配。”
孟苒也不再搭理她，只问金雯可有记下。剩下的人就让金雯自己过问。孟苒只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假寐。
金雯学着孟苒的样子，唤人一一上前，将回答细细写在字上，生怕有一丝错漏。
轮到一个身穿桃红色缠枝石榴束腰襦裙，梳着垂鬟分肖髻，头上别着顶花珠钗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金雯竖着耳朵也听不清，又看了看谷穗，谷穗也摇摇头也表示听不见。只能将人唤的近点，并嘱咐大点声。
那女子往前挪了挪，清了清嗓子，脆脆的道：“婢子如珊，今年十有六。刚进府，是三太太送来的，暂无婚配。”